<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和永祥相约来到了老同学企达家,进门尚未落坐,企达说:“昨天柏涛老师来电了,他要我毕业时的那张集体照。”我们班仅存的一张老照片,黑白的早就发霉翻黄模糊不清,已经四十七年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是的,年份有些久远,但它留下了一帮年轻人那青涩的印迹。四十七年,我们感觉只是弹指一挥间,许多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一点也没有模糊,同学间的性想还是那副腔调,一点未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5年10月25日,我们班60个新生,齐刷刷地前来锦堂学校报到。虽然我们也是被推荐上来的,但不是师范生,统招不统配,毕业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户口性质原封不动,每月生活费补助18元,名称叫做“社来社去”的工农兵大学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的到来,由爱国华侨吴锦堂先辈出资创办的百年老校,竟然更名为“慈溪县五七大学”,校长由县革委会沈姓的副主任兼任。偌大的“五七大学”其实只招收了“农作”和“农机”两个班,合计120名学生才是“正宗”的大学生。其他中专师范班、半工半读的高中班、文艺“小精班”等各类培训班,依然占着主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锦堂学校地处偏辟,整座校园一面靠山向阳而建,三面绕河矗立于旷野之中,绿荫环抱,格外清静,的确是个读书的好地方。正门口是个绿茵大操场,操场的河外还有六十亩校园农地,师生们自种瓜果蔬菜,自足自给。因此,食堂的菜品特别便宜,2分一大铅盆青菜,5分一大碗糊羹,让衣兜里没几个钱的学生们压力大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名曰“五七大学”的大学生,从中存在着较大差异:一是年龄悬殊。老大陈纪湖40岁多了,老二周何近40,老三陈忠富再小两岁任了班长。最小的沈志岳年届18岁,大家都叫他阿小弟,不知道他的姓和名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是性别上重男轻女。公社大队干部的习惯思维是考虑学农男生优先,男女比例为54:6。</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是生源来自许多职业。有农场职工、大队干部、退伍军人、代课老师及社会青年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是文化程度不一。小部分是高中生、大部分是初中生,还有少量几个的小学生。其实那时候的初中生,知识水平远不及现在的小学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是任教老师就地临时抽调,仓促上阵。吴文忠老师是本校的高级化学教师,教书育人轻松自如,但难点是学生参差不齐,得从认读元素周期表起步。干火旺老师任植物学及植物生理学课,这就难了,讲得深大家听勿懂,说得浅解释不清原由,只能删繁就简。班主任陈云从,栽培课熊老师、陆老师都是从县区基层一线农技部门抽调来的高级农艺师,擅长于实践方面的理论与操作,听起来易懂,做起来简单,倒还实用。要数徐柏涛老师的植保课最为受用了,他刚从农校毕业,年纪轻知识新,把火热火辣学来的知识,原原本本传授予我们,这在以后的实际工作中发挥了最有效的作用,得到了最充分的应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五至七七年正是多事之年,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入学不久后刮起了反击右倾翻案风,一下又打散了学校紧张有序的氛围;随后朱老总、周总理、毛主席相继逝死;紧接着抽出了“四人帮”,文革时期结束,抓纲治国起步,等等。一系列的时势变幻惊心动魄,我们幸好在相对攸静的环境中,比较安定地度过了这段不平凡的岁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两年的学业按期很快结束,我们拿着毕业证书,按照既定方针发回老家等待聘用。在拨乱反正,重视知识的当口上,我们农作班的60名“社来社去”的农民大学生时来运转,竟然有80%之多的学员被聘用为公社的农技员,即时成了公社里的部门干部,月工资36至40元不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社会的大学堂里,大浪淘沙,各显神通。同学们凭借一技之长,一展身手,敢作敢为。不出几年,一部分人落逐转为了行政干部,表现优秀的走上领导岗位;大多数同学坚守农技第一线,与广大农民朋友战天斗地不忘初心,贡献了各自的智慧与才能。后来在性质上也转为了事业编制,退休时都戴上助理农艺师及农艺师的光环;只有10%几的少部分同学,自找门路迎接了各行各业的挑战,在市场经济的风口浪尖中勇敢博击,也有好几人搞得风声水起,成就感满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15年10月,纪念入学四十周年时,我们又回到了母校,久别又重逢,友情别样亲。此时的同学们个个红光满面精神焕发,意气风发正当年。回忆过往,一路走来,乘势而为,感慨万千。师生举杯共祝福,千言万语汇成了一股暖流:但愿人健康,友谊永不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特殊时期产生的特殊学校与学生们,是首届,也是末届。离校多年的,文化又不高,还有机会返校上学;统招不统配,学历不认可;前景又混沌,懵懵懂懂赶上的末班车,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次不知好歹的最后机会。意想不到的是竟然还能峰回路转,乘上了改革开放,社会迅猛发展,祖国繁荣昌盛的快车道,真的吉星高照千载难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另一个同进同出的农机班,运气大相径庭了,60个学员毕业后,基本上没有被公社录用,散落在社会上自找门路各奔前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整个寻找工作过程中,我在我们班中又是个特例,成了这趟末班车中的“摇船者”。三年之后的一九八零方才挤进了公社农科站,乘上了这趟的幸运的末班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音乐学奏、唱“梅花赋”启航本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