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上山下乡城市知青关于廿世纪七十年代的回忆中,除了情感倾述外,还保留了很多当年的历史痕迹,这些多属于知青正史中较少涉及的部分。</p><p class="ql-block"> 但是,这些历史痕迹中真正保存下了当年上山下乡城市知青的辛酸苦辣,远比一切情感倾述更能够客观、真实地反映出他们当年的处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火车站送别的“闹剧”</p><p class="ql-block"> 1969 年 1 ⽉ 18 ⽇下午,插队落户安徽淮北农村的上海知青与送行的家长亲友,先是在体育场参加欢送⼤会,然后被送到在上海北站。</p><p class="ql-block"> 整个火车站的站台上,都是送行家长亲友们的一片哭声。有一个身高一米七、八十高的大个子,看去已经像成年人了,还是拉着自己父母的手大哭,一点也不觉得羞愧。</p><p class="ql-block"> 站台上的一角,还有一帮送行的铜管乐队,边哭边演奏着革命歌曲:《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团结就是力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特别引人注目,更是令其他上海知青与他们的亲友侧目而视。</p><p class="ql-block"> 在当时知青与家长们一片哭泣不舍的气氛中,这场怪异的“闹剧”看去既悲壮、激昂,又十足像是在演戏。因为他们那个角落的气氛与整个火车站台的氛围,格格不入,令人有点哭笑不得。</p><p class="ql-block"> 火车开动后,大家才打听出来,那些演奏乐器的人都是某中学一个红卫兵组织中分配在上海的同学,他们是来为本派“战友们”送行的。他们这一派的头头叫李平火,家庭出身正统工人,六八届高中生,是某中学原两派红卫兵组织之一的头头。因为本派夺权失败,他考虑到自己的分配去向肯定会受到对立派红卫兵头头(学校分配小组成员)的打压,于是干脆“赌”一把,带头响应教员的号召,报名下乡去插队落户。(注:实际上六八届高中生要到1969年下半年才分配。)</p><p class="ql-block"> 临上火车前,留在上海的本派“战友们”,背着学校宣传队的铜管乐器来火车站送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 <p class="ql-block">——《七十年代白纬兄妹插队落户的淮北农村(三)浑浑噩噩的旅程》</p><p class="ql-block">https://www.meipian.cn/4z02i3vm》</p><p class="ql-block"> 【白纬的专栏——美篇(65713193)</p><p class="ql-block"> https://www.meipian.cn/c/65713193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二、火车上赴滇指挥部的致敬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1968年12月21日。那是在上海北火车站的月台上,南市、闸北、普陀等十个区的1076名六七届初、高中生就要乘火车西去云南西双版纳。</p> <p class="ql-block"> 在火车上,我(周公正)参加了赴滇指挥部人员的会议。会议由卢湾区武装部的张军代表主持,各区护送老师都是指挥部成员,代表市红代会的金训华(兼杨浦区带队)也在其中,参加会议的还有代表西双版纳勐腊总场的徐汇区学生张援朝、红旗总场的史剑秋和东风总场的我,商讨这一路怎么安抵云南。</p><p class="ql-block"> 会议上说到有人私自上车赴云南,我的意见是既然自愿,要去就去嘛。可张军代表的决定则是:“我们是代表市革会护送的,既不能少一个,也不能多一个,要安全护送大家到云南,偷偷上车的人一定要说服动员下车。”</p><p class="ql-block"> 私自上车赴云南的是南市区嵩山中学的温融雄同学,他在株洲被劝下火车后,又跳上了其它车次的火车,“偷”成为了云南知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列车广播的声响震醒了我,又有毛主席的最新指示了,而且是对我们学生的,这是大事啊!我急忙走向列车长室,想听得更清楚些。走到列车餐车,这里已经聚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要写大红喜报的、要向上海发致敬电的,乱哄哄的没有一个头绪。</p><p class="ql-block"> 我看这样不是个事,就根据大家的言语立即写了几句,大声地说,“我写了几句致敬电,大家看行不行?”</p><p class="ql-block"> 记得致敬电最后结尾是“屯垦戍边,反帝反修,解放全人类,赤化全世界。”</p><p class="ql-block"> 当时大家认可了这封给上海市乡办和红代会的致敬电,我找到列车长请他电传上海。</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车厢里热闹了,指挥部人员由张军代表带领着,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宣传着毛主席最新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评论)非常好的知靑文,最难得一见的是牵涉到知青骨干在赴滇火车上的部分。 </p><p class="ql-block"> 即使美友吴卫平关于杭州知青赴黑龙江插队落户的记录,相当齐全,也缺少这部分。 </p><p class="ql-block"> 我们六九年一月赴淮北,有六八届高中生为骨干,他插队落户后的最高职务为县委副书记。我也尽可能记下一点听来的关于他的活动,但终究是隔靴搔痒。特别是他与领队师傅等的活动,完全不知道。不过当时也确实没有关心。 </p><p class="ql-block"> ——周公正“难忘的1968.12.21《滇疆岁月》P1”</p><p class="ql-block"> https://www.meipian.cn/54ovqz8p</p><p class="ql-block"> 【进勇的专栏——美篇(442816)</p><p class="ql-block"> https://www.meipian.cn/c/442816】</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首次赴黑龙江插队落户杭州知青在火车上的大规模斗殴</p><p class="ql-block"> 一位个子不高、脸黑黑瘦瘦的男生,甩摆着两个手,一晃一晃走来;后面还有一个男生个子也不高,但是长得很结实,头上戴一顶法兰西小帽。走前面的男生看见了挂在行李架上装着苹果的网兜,伸手就从网兜里掏出一个苹果,在自己的衣服上一擦,随即“咔嚓”咬一大口。</p><p class="ql-block"> 女生转过头来,发现一个不认识的人,正在吃她的苹果,她站起身,说:“谁让你吃我的东西?”男生说:“为什么不能吃?”说着,他一把扯下网袋。女生随口说:“流氓、流氓 !” 后面的“法兰西小帽”上前一步,说:“你骂人,再骂一个,给你吃巴掌!”</p><p class="ql-block"> 这时,从前面车厢正好走来一个戴眼镜的瘦长个子男生,听到这话,就应答说:“打女人,不是英雄。”</p><p class="ql-block"> “啪”!清脆的响声是从瘦长个子男生的脸上发出的,昏淡的灯光下,白净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血色指印。</p><p class="ql-block"> 被打的男生坐在前面一节车厢,那车厢内全是杭大附中的学生。同伴被打,正好被坐车门旁的几个同学看见,于是一涌而上。矮个子和“法兰西小帽”见对方人多、寡不敌众,便狼狈而跑。</p><p class="ql-block"> 一会儿“法兰西小帽”很快就返回,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手里都带着家伙。杭大附中的学生见势不妙,立即关上了车厢门。</p><p class="ql-block"> 这边的人,卯着劲要往前冲,那边的人严防死守。大喊声和砸门声,你来我往,有好几个人已经冲进去,然而被狠揍一顿后扔了出来,坐在地板上,一面叫着“啊呦”,一面擦着脸上的血。后面跟上一人嘴巴里咬着一把匕首,手上操一根水管,用身子狠狠地撞击车门。旁边几个不停地叫嚣:“冲!一定要冲进去!”</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从哈尔滨到佳木斯,专列行驶十多个小时,中途还经常临时停车。这一方,在车上攻不进去,就趁列车临时停车,跑到车下,用行李架或厕所里拆卸下来的钢管,把前一节车厢的玻璃窗全捅破了。然后,不停地把铁轨旁的石块往车厢里扔,有几个还搭人梯,想攀窗户进去。</p> <p class="ql-block"> 喘着大气的列车,终于停靠在佳木斯的站台,站台上有一长排解放军战士,列车还没停稳,解放军战士手持钢枪就冲进车厢。列车被军事管制了。</p><p class="ql-block"> 等大家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车厢过道上,躺着好多个满脸是血的伤员,嘴里不停地叫唤和呻吟。他们的身旁还放着一个箩筐,装着被缴获的匕首、弹簧刀等凶器。地上扔一大堆从座位、行李架、厕所中拆下来的铁管。</p><p class="ql-block"> 火车在佳木斯足足停了好几个小时,等列车再往前行驶时,有几个伤情严重的,被担架抬走了;另有几个被指认为凶手的,被押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事后,杭大附中的女生说:“双方刚打起来,大多数人害怕,女生更紧张,没处躲藏,也没处跑。所以,只能几个人抱在一起哭喊。后来,看着眼泪救不了自己,被逼投入了保卫战。”</p><p class="ql-block"> 一位女生说:“黑暗中,看见从窗外突然伸进半个脑袋,我也顾不及是什么,赶紧用一块板就往黑呼呼的脑袋上砸。”</p><p class="ql-block"> 也有的说:“几次临时停车,一群疯子,从四面八方往窗子上爬,但都被我们一次一次地打垮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评论)关于插队落户知青在首次下乡车上发生大规模殴斗,至今只看到这一例。</p><p class="ql-block"> 其原因除了所谓“杭铁头”个性,或许与坐车长途跋涉,坐车的人心理烦躁有关。但更关键的是赴黑龙江插队落户的知青中居然有这么多“混混”,由此可见仅以是否“红五类”为政审标准,是多么的荒唐。</p><p class="ql-block"> 同样是去东北军垦农场的知青,就未听说有类似事件发生,因为对去军垦农场知青的政审要求更严。</p><p class="ql-block"> ——《我在胜利村的那些故事(十一)》</p><p class="ql-block"> https://www.meipian.cn/32yi1gl9</p><p class="ql-block"> 【吴卫平的专栏——美篇(3515441) </p><p class="ql-block">https://www.meipian.cn/c/3515441】</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四、赴滇上海知青在云南大学的一次冲突</p><p class="ql-block"> 我们是来自上海市闸北区几个中学的69届初中毕业生,于1970年3月31日上午抵达昆明,住进了昆明的最高学府——云南大学(当地政府在云南大学设立的知青接待站)。</p><p class="ql-block"> 当时大学早已停课、停招,偌大的校区内只有几个进驻学校的工宣队、军宣队和个别管理人员,还有几位云南军垦农场派来接知青的宣传队领导。</p><p class="ql-block"> 4月3日晚上九时左右,一个学生在教学楼的墙边撒尿,被巡夜的工宣队员发现后揪进了办公室,并遭到了几个人的围殴,打得他小便失禁。</p><p class="ql-block"> 同伴的遭遇不胫而走,引起了知青们的极大愤慨。很快,工宣队打人的消息传遍了整栋教学楼,过道里顿时挤满了人。个别胆大的女孩也跑出来探问事由,愤怒写在每个人的脸上。</p><p class="ql-block"> 骚动的人群里叫骂声愈演愈烈,情绪开始失控。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喊,一拨人挥舞着拳头冲出了教学楼。工宣队的办公室顿时遭到了强烈的冲击,5、6个人被拳脚和棍棒打得龇牙咧嘴、狼狈不堪。放置在屋内的步枪被人捡起,狠狠地砸下去,有几个人的头被打开了花,血流满面。先前的盛气凌人,顷刻间化为乌有,只能狼狈逃窜。</p><p class="ql-block"> 血脉偾张、头脑发热的众人仍不罢休,他们呼喊着拥挤在教学楼的周围,抄起地上的木棒、石头、砖块等开始了疯狂的发泄。口哨声、咒骂声、玻璃的爆裂声此起彼伏,一直闹到夜深方才停歇。整栋大楼所有的窗户因遭到击打而破碎,满地的碎玻璃,一片狼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冲突惊动了当地政府,当夜就派来了军队,教学楼周围设立了岗哨,以防事态进一步扩大。</p><p class="ql-block"> 当地政府似乎明白了:这一千多人的知青群体,一旦爆发出愤怒,其产生的能量是多么可怕。况且,这场席卷整个中国大地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是毛泽东亲自倡导的,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状告知青、打压知青?一旦闹出乱子,就是当地政府也担当不起呀!于是决定以息事宁人的姿态,悄无声息地将这批上海知青送走了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第三天,有关方面紧急调动了几十辆解放牌大卡车,分两批把我们送往上山下乡的目的地--西南边陲的西双版纳大勐龙。</p> <p class="ql-block"> (评论)这几个工宣队的人应该不是老工人,否则根本不会去惹马上就要去农场的知青,活该自取其辱。</p><p class="ql-block"> ——袁佩钧“1970年发生在云南大学的一场冲突《滇疆岁月》P8”</p><p class="ql-block"> https://www.meipian.cn/54pofj55</p><p class="ql-block"> 【进勇的专栏——美篇(442816)</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https://www.meipian.cn/c/44281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