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帝对我的吝啬，就在恩赐父爱的短暂。打记事起，也不过二十个春秋。</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亲一生威严却又慈善，他对子女的爱不逊于母亲，但总是缄默。父亲对子女付出的画面，关爱的目光一直在我们的身上，润物无声。特别是到了我成婚的年龄，举手投足之间，那怕是半句隐晦的叮咛，都溶进了他的心血，总是惦记着我的婚姻大事。</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是一个暑假的下午，上级组织公社全体教师召开学期工作总结大会。会后，一位在另一间学校任教的同学突然一脸惊奇地问我:“你要结婚了吧！听说你与你校的那个俏丽佳人闭老师订婚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听谁说的？纯属谣言！如果是，我能不告诉你吗？”我有点激气又一脸无奈地回应着，那位同学看到我一脸懵逼与阴霾，不敢再多问了，我也没更多的停留而转身就匆匆离开。然而，他的问话，就像一块石头扔到平静的水面上，在我心底里掀起了一阵波澜，一丝苦涩夹杂着惊慌瞬间漫过了脸颊。</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来熟悉的乡间小路上，我双眉紧锁，心事重重。小路上没有行人，没有鸟雀，出奇的静寂，只有我赶着走路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同学的那句问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似乎直击了我的痛点，一番焦虑伤感涌上心头，莫名的忍受噎在心里。一副心乱如麻的模样，乱得无法梳理，只有焦急的心情催促着步履。</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闭老师，是我高中时同校不同班的同学，也是同乡。毕业后，我与她有幸同时被同一所学校招聘为老师。当时，学校里多了两位年轻人，如同沉寂的山谷中落下了两只小鸟，多了几分热闹，也多了几分生机。</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全身充溢着靓丽的青春风采。她英语成绩优异，担任全校初二、初三年级的英语课教学，我担任初二与初三的物理课教学。</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两个年轻人同在成婚年龄，除了有共同追求事业向上的目标，青春的燥动，日常中我们俩有意无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两人的心中自然而然都隐藏着一种莫名其妙悸动，彼此产生的爱慕之心，在微妙且独特的眼神里洒落。在教学工作里，我们互相文流鼓励，在生活中，我们彼此关心爱护有加，在同事的眼里，我们严然就像一对恋人。</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她，成了我心中的爱情坐标，但彼此却都把爱意隐藏心里，没有向对方表白。一段时间后，突然发现她对我渐渐疏远。在惊慌中了解到，是别人介绍了她与在县城的一位老师谈上了恋爱。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如五雷轰顶，眼里一片黑暗，心里空空的，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这个打击，让我六神无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和闭老师订婚，这桃色绯闻犹如揭开伤痛，撕心裂肺，一箭穿心！走在路上，越想心里越烦，越想越灰暗，踏着零乱的脚步，不知不觉闯进了家。</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家养病的父亲，见我风风火火回来，喜不自抑道:“天气太热，坐下凉快一下！”我怨气未消，一言不发，一脸排斥的样子。将包一扔，进入房子，躺在床上，两眼盯着蚊帐，心烦意乱，一副伤感郁闷，低落沮丧的样子。</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亲从没看到过我这个样子，走进房子急问道:“怎么了？工作没做好，让领导批评了吧？”我还是一言不发，侧过身去。父亲瞧了瞧我这个样子，更为焦急了，“说来听听，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是和同事闹别扭？还是学生家长找麻烦？”父亲忧心忡忡地问道。</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索性起身走出房子，来到厢房里，还没坐定，父亲追了出来。“你不愿意说就别说了。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后面的路还长，难以预料的事好多，不正确去对待，会吃亏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准备去吃饭吧，今晚的菜是你最喜欢吃的豆腐煮鱼。”</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晚，没有为父亲解开我心中之谜，对于还在养病中的父亲来说，是雪上加霜啊！他多么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为我尽一点父亲的责任。如果看到了我成熟长进，他的心灵会多一些慰藉。但我始终认为那是多么失颜面的事，在我的理想里，是一个重大的错失，面对父亲，难以启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天晚上，烦事在心，那能睡得着。在床上，我朦朦胧胧感到，父亲很晚了还没睡，看着散发青春活力的儿子，如此心事重重却不愿意说出来，唉声叹气，一张无形的网把他那父爱之心束缚着，拖着病躯焦虑不安地来回从睡房走到厢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事后，父亲是否淡化了那天晚上他想要解开的那个迷，在他的心里，留下多少创伤，无从揣摩。一年后，死神却将父亲打入了地狱，成为另一个世界的一员。看着躺在棺里父亲，我深感内疚，当我懂得感恩，懂得回报时，他却远离而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与父亲生命的齿轮里，留下了许多遗憾。遗憾没能让他品味儿子馈赠的美味佳肴，遗憾自己没有带他走出山旮旯去城里见那生活的不俗……更忏悔的是父亲走前的那个晚上，我始终没有为他揭开那个谜，留下了终生的遗憾！</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图片来自网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撰写、编辑 大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4.12.6写于横州</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