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p class="ql-block"> (4)</p><p class="ql-block">母亲生弟弟的那天,我在学校操场玩侧翻,有人吼我,“还不回家去,你妈都痛得要命了!”等我跑回家,村里的接生员正在忙乎,二伯父打下手,瓷盆里好多血,我害怕极了。奶奶抱着包裹好的弟弟,我踮脚扒拉着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爪子一样的小手颤抖着好像要抓住什么的,再看看妈妈,我看她还是疲惫的样子,觉得她还是很痛吧,“妈,痛不?”妈无力的“嗯”了一下,但却又似乎在微笑。那时候我根本体会不到,母亲对孩子到来的渴望和喜悦,一直到我28岁那年,女儿的到来,那撕心裂肺的阵痛被自己的伟大和初为人母的幸福淹没!</p><p class="ql-block">三天后,看喜的陆陆续续地来了,有本村里奶奶和妈妈的亲戚朋友,嫁到夏庄的姑姑,我的三个姨妈、小姨和两个舅妈都来了,他们送来不少鸡蛋红糖,还有小米…期间奶奶和大伯母忙乎着招待来客。</p><p class="ql-block">在我出生后六年的生活里,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这样的风俗习惯,或者是在物资贫乏的年代里亲朋好友之间的相互接济,能顺利渡过艰难困苦的特殊时期。</p><p class="ql-block">弟弟的样子一天一个样,那张皺巴巴的脸渐渐舒展开来,看着他依偎在母亲怀里吸吮母亲的乳头,一口又一口的吞咽着奶水,母亲看弟弟专注的样子充满了爱意。我很想抱抱他,奶奶不让,说他的骨头很软,我抱不了。弟弟的尿布已经用了一大堆了,母亲叫姐姐去洗,她说她要做作业。我自告奋勇地说“我去洗。”于是我提着篮子就往河边走。那条河离我家挺远的。我走了十几分钟的路,就上了防洪堤,防洪堤下面的小路两边是一大片“芭草”地,(收割了芭草地因为结冰,把地里的含有碎草的浮土都抬起来了,这种含有杂草的浮土是冬天烧炕取暖的好材料。姐姐和我一起会用“抓式”“搂 读lou第四声”在一起,用筐子装回家,做冬天烧炕用的备用材料。)再顺着大约一米宽的小路走5~6分钟就到了河边,这里有专门洗衣服的埠头,河面结了一层不厚不薄的冰,能看到冰下面流淌的河水。我用棒槌砸了冰口子,就开始洗尿布了,不一会手就冻彊了,拿不住的尿布被水顺走了一块…收拾了一下,拐着篮子一边走路一边哭喊着回家了,奶奶心疼得接过篮子把我的手放在她棉袄大巾里捂着,一边说:该不多,就你逞强!</p><p class="ql-block">过了几天,太阳照得有些暖乎了,姐和一起去收拾了一些浮土回家,奶奶帮忖着倒在院子边上晒。</p><p class="ql-block">54年春季,我终于被允许能抱着他到户外玩了,而母亲和奶奶开始为春耕春种忙碌不停。从此以后,我一直陪伴弟弟到秋季的开学的那一天。姐读三年级,我上一年级,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学习课本和练习本,也有了那块可以写写画画的小石板(其实是一块镶嵌在木框框里的比较薄的黑色石板,可以在上打草稿,乱涂乱抹,画些小花小草,都没关系,因为都可清除干净,画笔是一根石筆,样子比铅笔细,又比现在的圆珠笔心粗一点点。估计现在已经没有人会用了。如果那家还有的话,那就可以视为珍宝了。小石板是易碎品,当时在市场上是可以买到的,一块要1~2毛钱,对我们来说是很贵的,所以我和姐姐使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p><p class="ql-block">“開學了”语文的第一课,我已经学过会写了,母亲教的,还有什么“上下來去”我四岁半的时候就会写了,妈妈教的,用小木棍在地上划拉的。</p><p class="ql-block">算术加法我不懂,2+3=?不会算,就问读二年级的二伯父家的二女儿春麦,春麦不肯告诉我,要我用贰分钱同她交换,哎,可惜我没钱!回了家和姐一起写字,姐用10根火柴教我10以内的加法。还是自家姐姐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