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饮冰手书话“新社”

双溪

<p class="ql-block">  1921年2月16日,嘉兴县新塍镇米业公所里几个青年人的特殊聚会,开创了嘉兴革命舆论之先河——“新塍青年读书会”的朱亮人、沈选千、朱仲虎、竺饮冰发起出版了《新塍半月刊》。如同黑沉沉的嘉禾上空,被捅开了一道光亮亮的缝隙,八开两版的《新塍半月刊》小报,揭开了嘉兴最早宣传俄国十月革命、倡导反帝反封建的光辉一页。</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民国十年(1922)八月十八日,《新塍半月刊》第十一号(期)上图:第一、二版;下图:第三、四版。</span></p> <p class="ql-block">  半年后,为了扩大半月刊的发行和联络进步人士,1921年7月30日,由朱亮人、沈选千、吴冶宜、竺饮冰组织成立了“新社”。此刻,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和三天后嘉兴南湖的一条游船开天辟地地为华夏巨轮调正了驶往光明的航向。新塍的进步青年,本埠的、旅外的,同心协力集聚到“新社”的旗帜下。水乡大地就此孕育起一股股生机勃勃的力量,默默地推动着社会的惊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新塍老街一景</span></p> <p class="ql-block">  “五四”的号角惊醒了中华大地,新文化运动风起云涌。嘉兴城乡的进步社团、办报创刊如雨后春笋,其间有刊物五十余种之多。</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2002年6月,《嘉兴日报•通讯》第3期《嘉兴新闻(报业)史资料专辑》封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嘉兴新闻(报业)史资料专辑》中《嘉兴市1949年前报纸一览表》。其中《新塍半月刊》、《少年新塍》创办时间、主创人员、社址等记载。</span></p> <p class="ql-block">  然而,《新塍半月刊》以其进步性,独树一帜。但是,它的创办发行并非一帆风顺,尤其是乡间小镇办报更受经济条件和政治制约的双重压力,加上传统观念和保守意识的冷嘲热讽,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我收藏了“新社”竺饮冰当年寄给外埠社员的一封书信,十分难得。它以亲身经历和翔实的事例,带我们穿越时空,去回顾“新社”运作和它办报艰辛的一段历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竺饮冰的这封信共三页,用“新社事务所用笺”书写,它是新社作为的生动写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信札之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竺饮冰信札之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竺饮冰信札之三。</span></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三页平湖“绮春阁”印制的浅黄色、红竖格“新社事务所用笺”。人世变迁,它们完好无损。拙朴而工整的旧笺,飘逸而隽秀的墨迹,无不渗透着一种强烈的时代气息。细阅信文,一百多年前,新塍青年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操,跃然纸上。信文开门见山地向收信人,一位名叫兰华的外地“新社”社员,通报了“新社夏令大会选举结果”,郑重地告诉兰华“当选为新社总务部职员”,热忱寄语“务望予公余之暇,时赐教言,共策进行”。并把“新社”组织人选一一书明:“总务部十一人:兰华、风起、冶宜、聿新、亮人、盘候、撝藩、哲夫、选千、仰周、庭三。出版部四人:驾白、亮人、选千、饮冰。”一个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有的读书、有的从教、有的经商、有的行医,尽管职业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志向——把目光投向了社会政治大舞台。这些人中有许多成了嘉兴近代史上的风云人物。其中的沈选千、朱亮人等于1924年、1925年相继加入共产党,是嘉兴革命的先行者。</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郑兰华(1895—1971)</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右图是1919年郑兰华在圣约翰大学毕业获自然科学学士学位的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这封信的收信人郑兰华(1895—1971)是地方文人、南社社员郑之章(字折三,号郑乡)之子,当时正被保送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后赴美国芝加哥大学进修。是我国著名的化学家、教学家。</p><p class="ql-block"> 还有那位冶宜,名吴文镕(1893—1924,其父吴维垣和褚辅仁是辛亥革命时的同志和挚友。吴文镕和许寿祖等参与了嘉兴光复;在迎送秋瑾烈士灵柩还葬杭州,途经嘉兴火车站时,他当场口占了祭悼秋瑾的《秋风秋雨秋煞人》一诗,成为史坛佳话;他还开设“恒顺兴碾米厂”,为新塍地方工业的起步、为“正蒙学堂”的集资,作出了无私贡献。其子为新中国前国家安全部部长凌云(吴沛霖),2001年建于新塍镇的“嘉兴地方党史陈列馆”的馆名即为凌云书写。</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凌云书写的“嘉兴地方党史陈列馆”匾额。</span></p> <p class="ql-block">  解读“竺信”最重要的内容是“九月十七日,职员常会讨论新社经济问题,预算每年开支”。“新社”决定“每年出版《心光》十八期”,“每期《心光》五百份”,开支“共计七元”,全年“共洋壹百廿六元”。资金来源均为社员捐募。其时,“社员四十人,每人常年(活动)费二元”,“收支相抵不敷四十六元。面对“新社”资金的困境,常会议定:“本镇社员限于一星期内缴清(会费)”。身为“新社”会计的竺饮冰“专司征收会费外,当拟琐事劝募”,故“奉函通知”“旅外社员”连同“入社金小洋五角”,“请予短期内寄下。以济君急,因中秋将届,欠印刷所印费已达二三十元之谱,会计股竟分文无存也”。如此寥寥数语,把“新社”经费匮乏之窘状,望社员鼎力相助之心切,向同志和盘托出。当事人竺饮冰忠于职守,民主理财的心迹,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 《新塍镇志》(1997年版)记;“新社1921年8月4日,扩充组织机构”,“总共新老社员达三十多人”。涉及同期社员人数之记,此说断无“竺信”言之凿凿。而《镇志》称“办刊经费日渐充裕”之说也与“竺信”大相径庭。若果真如此,那么,它则只能是佐证了“新社”扩充后社员人数增加,交费及时,募资顺利的状况。这拨青年人参与“新社”活动之踊跃,体现了“新社”夏令会议开拓了一个生机勃发的新局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平湖绮春阁制”的红色字体,在信签纸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十分醒目。</span></p> <p class="ql-block">  《新塍半月刊》、《少年新塍》、《新新塍》等均由朱亮人、沈选千、朱仲虎、竺饮冰分别于1921年2月16日、1923年10月10日和1925年创办。而竺饮冰信中有涉出版“每期《新光》五百份”之事。查《中共嘉兴党史》、嘉兴地方党史陈列馆、《嘉兴新闻(报业)史资料专辑》(《嘉兴日报•通讯》2002年6月)等均无此记。《新塍半月刊》由平湖“绮春阁”承印,《心光》则为“苏州印”。《心光》是报是刊,还是《新塍半月刊》或其它刊物之别称?“新社”此段历史,至今不明。然而,朱亮人、沈选千、朱仲虎等人在风云变幻的年代,为嘉兴的革命事业挺身而出。他们的历史功绩已铭刻在中共嘉兴党史的丰碑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这封信的落款“竺饮冰”,墨迹清晰洒脱。</span></p> <p class="ql-block"> 竺饮冰(1900—1994),新塍里仁乡人,终身行医。受“五四”运动影响,十九岁时,他从南浔开明中医宋国义处学医返乡后,即与志同道合的朱亮人、沈选千等成了挚友,结社办刊,寻求光明。在“新社”,竺饮冰似坐镇总管,经理日常事务。其信中有“奉上社员证一纸”之记,诸如此类琐事,他一应承揽。信文落款“竺饮冰”后具“九月二十三日”。岁月流逝,信笺泛黄,却墨香犹存。竺饮冰青年时期致力于“新社”活动的业绩彪炳青史。</p><p class="ql-block"> 旧信无语,然往事并不如烟。竺饮冰的手书,向今天的人们展示我国革命初期,嘉兴新塍这个江南小镇觉醒中的“新社”活动的历史画面。它为地方文史和党史的研究,提供了一份出自当事人之手的宝贵资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