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少用“的”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徐成淼</b></p><p class="ql-block">余光中曾批评一些作家滥用“的”字,认为这“正是白话文所以僵化的原因”。他说:“白话文一用到形容词,似乎就离不开‘的’,简直无‘的’不成句了。在白话文里,‘的’字成了形容词除不掉的尾巴”,“一碰到形容词,就不假思索,交给‘的’去组织”。余氏并以朱自清和何其芳为靶子,指出他们亦滥用“的”字。如朱自清《荷塘月色》中“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何其芳《雨前》中“白色的鸭也似有一点烦燥了,有不洁的颜色的都市的河沟里传出它们焦急的叫声”等。 按余氏的意思,这两句可分别改为“弯弯的杨柳投下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白鸭也似有一点烦燥了,都市的脏河沟里传出它们焦急的叫声”。最后余氏得出结论:“学会少用‘的’字之道,恐怕是白话文作家的第一课吧。”(余光中:《中文的常态与变态》)</p><p class="ql-block">余氏所指的是作为“形容词的尾巴”的“的”字。实际上,“的”字还有另一种用法,就是作为“判断句尾巴”的那个“的”字。这种作为判断句尾巴的“的”字,同样也有滥用之势。如这样的一些句子:</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他的文章是写得好的,画也是画得不错的,他对工作是很认真的,从来都是勤勤恳恳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老王头的形象是典型的,生活中确实是有这样的人的,这个形象是很有代表性的。</span></p><p class="ql-block">这样的判断句连在一起出现,读起来就会显得沉闷。若将判断句改为陈述句,去掉那个讨厌的“的”字,读来就会爽快得多。</p><p class="ql-block">动不动就是一连串判断句,这毛病在一些知名作家笔下亦常有所见。如某作家写在百老汇看音乐剧,文章的后半截就是接连不断的带“的”的判断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有些场景当然是一些持传统观念的观众较难于接受的。但在舞台设计上是令人叹服的。音乐剧的舞台设计或基于画景,或者基于建筑。而这台音乐剧完全是基于建筑式的。据说它是由一个高质量的舞台设计班子集体设计的。其规模之宏大、场面之广阔和立体感,包括直升飞机出场的场面,没有高超的技艺和技术水准,是难于达到理想程度的。……这样规模的音乐剧给人的艺术感受是多方面的,但是由于它的规模之巨大和技术的难度,引进恐怕是相当困难的。</span></p><p class="ql-block">看来写文章不仅要少用作为“形容词尾巴”的那个“的”字,还要少用作为“判断句尾巴”的那个“的”字。 </p><p class="ql-block"> 2001年9月9日</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原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新民晚报》2001年10月6日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歌无止境——徐成淼杂感随笔选》中国文化艺术出版社2014年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