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绝唱在这段江面唱响□李白《望天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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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乐：长江之歌（季小琴）

受芜湖市文旅局委托，为省文旅厅编写的《唐诗宋词里的安徽》组稿，共推荐23篇文章。今收到样书，芜湖的只用了3篇，其中1篇是笔者写的（李白与天门山），另外2篇作者不认识（不在笔者组稿文章里）。

拙作收录《唐诗宋词里的安徽》，经编辑老师修改，简练多了。因手头没有《唐诗宋词里的安徽》电子稿，现在发出的仍是原稿。

千古绝唱在这段江面唱响

李白与天门山

文 / 张双柱

望 天 门 山 ¹

[唐] 李 白

天门中断楚江²开，

碧水东流至北回³。

两岸青山⁴相对出，

孤帆一片日边来⁵。

【作者介绍】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世誉“诗仙”，与杜甫并称“李杜”。

【译文】

位于芜湖的天门山被江流劈断，

碧绿江水流到这里竟由东向北直转。

两岸高耸的青山隔江相峙如门户大开，

一叶孤舟缓缓来自日边江湾。

【注解】

1. 天门山：位于安徽省和县与芜湖市长江两岸，在江北的叫西梁山，在江南的叫东梁山（古代又称博望山）。两山隔江对峙，形同天设的门户，天门由此得名。《江南通志》记云：“两山石状晓岩，东西相向，横夹大江，对峙如门。俗呼梁山曰西梁山，呼博望山曰东梁山，总谓之天门山。”

2. 楚江：即长江。古代长江中游地带属楚国，称楚江。

3. 至北回：意为东流的江水在这转向北流。一作“直北回”、“至此回”。

4. 两岸青山：分别指东梁山和西梁山。

5. 日边来：指孤舟从天水相接处的远方驶来，远远望去，仿佛来自日边。

【赏析】

安徽芜湖有座天门山，一座以“诗山”而闻名遐迩的山，您可曾到此一游？即便未曾游历，那唐代名篇《望天门山》可是您幼小时便熟背的，还记得一千三百年前，诗仙李白笔下的芜湖天门山，是个什么模样？

唐开元十三年（公元725年），心怀壮志的李白初出巴蜀，那一日来到芜湖，邂逅天门山，顿时被长江的壮美所震撼。

天门山，东西梁山之合称，犹如天地间的门户，屹立于长江两岸。东梁山，又名博望山，静卧长江东岸，守护芜湖之北；西梁山，又名梁山，傲立长江西岸，俯瞰马鞍山市和县东南。两山夹江对峙，形同天设门户，气势磅礴，蔚为壮观。芜湖十景之“天门烟浪”，便是对这天地造化的绝妙描绘。

赏析该诗，关键是扣住李白的一“望”字，正是这非同寻常的一“望”，便将“江”、“山”、“帆”、“日”尽收眼底。由“望”所向，李白又极其巧妙地谐以动词“断”、“开”、“流”、“回”、“出”、“来”加以修辞，将天门山壮美景色与诗人豪迈气魄融为一体，令人叹为观止。

“天门中断楚江开”，起首一句以简洁明快的笔触，勾勒出大自然神奇造化：大江东去，流经古楚地段，竟将阻遏潮流的梁山撞开，形成东西两岸各有一座梁山的奇观。天门山始有此名，楚江自是一番气势。从写法上看，起首语句虽不华丽却清畅，诗境虽未深入已突兀，没有相当手法，下一句很难承接。

“碧水东流至北回”，这一句承接上一句，以其鬼斧神工之笔，进一步写出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作：一路奔涌而来的滔滔长江，在把“天门”撞开后，激起巨大回旋，更形成东去大江回转向北的神奇景象。这里的“至”字，用得极为巧妙，“至”作副词用，竟、竟然之意，既表达了诗人的惊讶之情，又凸显了江水的非凡气势。再从写法上看，语句仍不见华丽，诗境并不多深入，但景象铺展已愈发逼真，也愈发神奇。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这两句更浑然与流水一体，在诗创作中属转合兼并笔法，继续由着“望”处写下去：上句突出写相对如门的两岸青山，也写出整个江面；下句集中写茫茫江面上某一点，亦即从日边而来的一片孤帆。诗人笔触于此，正如《唐诗直解》所言：“一副绝好画意！”这两句又是比较少见的另一体对偶，读之一气呵成，它所构成的意境，读罢恍若置身其中。全诗至此，更是将天门山的壮美推向高潮。

关于该诗第二句，历来有所争议。一般选本包括各类教材多为“碧水东流至此回”。究其原因，也许在于明代李贤、彭时等撰修的地理总志《大明一统志》。该志书将李白《望天门山》第二句录为“碧水东流至此回”，该志书一时广为流传。明代赵宦光、黄习远在编定《万首唐人绝句》时，便针对“若此诖误，莫可胜纪”现象，精心厘正，告诉世人：李白《望天门山》第二句应为“碧水东流直北回”。芜湖市府有关部门修订出版《芜湖历代诗词》（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年12月）时，在参考《李太白文集》《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御定佩文韵府》等权威版本基础上，采用《全唐诗》本，修订为“碧水东流至北回”，并标注：“至，一作‘直’，为‘直北回’。北，多误作‘此’，成‘至此回’。” 正是这些版本差异，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这首诗的无比魅力及影响力，它引发了无数人的关注和探讨，从而为这一千古传诵的经典之作，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读李白名作《望天门山》，不能没有方位感。该诗关键在所“望”，李白所“望”有三：一是起句借山势之中分突出水势之汹涌，二是承句借水势之转折衬出山势之险要，三是转合兼并对结句之出句写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出”现。于是，李白在其对句即最后一句感叹：“孤帆一片日边来。”这时看似还是景语句，其实是情语句。因为这时的李白乘舟沿江而下，经澛港过湾里达天门，被天门山水一派风光所打动，更为自己沿江而“来”的情致和遐想所驱使，就这样，千古绝唱《望天门山》在这段江面上唱响了。

《望天门山》写出了天门山水浑然天成的画意和气势，让诗句迸发强烈的视觉撞击力，给人以惊心动魄之感。正是受该诗启发，笔者早年创作七律组诗《芜湖十景》之《天门烟浪》时，便以“喝令东流向北流”束结。2008年3月《芜湖日报》又发表笔者《喝令东流向北流》一文，呼吁作为当今时代的江东子弟，“珍惜万里长江第四弯，打造万里长江第四弯”。可见，准确理解李白《望天门山》诗的方位感，对生活天门山下的我们来说，甚至比理解该诗的美学、该诗的创作技巧更为重要。

欣慰的是，芜湖市府近年着力赓续中华传统，积极打造山水文化，其天门山景区作为芜湖市滨江沿线一处较大规模的生态版块、文旅基地尤为抢眼。让我们一起根据诗仙李白的引领，翘首向望……

【链接信息】

● 天门山 天门山位于安徽省和县与芜湖市长江两岸 海拔82.12米，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

● 天门山名篇 芜湖天门山因李白《望天门山》一诗而天下闻名。天门山亦称“诗山”。千百年来，天门山以其独有的山形水势和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吸引着历代名流、墨客来遨游题咏，据笔者参与编纂的《天门流韵》统计，历代题咏作者180余人，作品近280首，著名篇作有梅尧臣《阻风宿大信口》、王安石《古意》、郭祥正《舟经天门山》《天门山》、郑獬《寄郭祥正》、李之仪《天门谣》、贺铸《天门山》《天门谣》、杨万里《题东西二梁山》、姜夔《牛渚》、曾极《天门山》、赵孟頫《蛾眉亭》、陶安《天门山曲》《过天门山》、管时敏《过芜湖望天门山》、解缙《梁山》、于谦《天门山》、沈明臣《天门山怀古》、王世贞《天门山》、徐人龙《天门山》、曹学佺《过天门山柬王季重》、萧云从《云锁天门》、屈大均《浮江作》、王士祯《天门山夜泊》、查慎行《晓发梁山》《蓦山溪》、刘大櫆《登东梁山绝顶》、袁昶《天门山》、李辛白《天门叹》等。

〇 梅尧臣《阻风宿大信口》 东梁如印蚕，西梁如游鱼。二山夹大江，早暮潮吸嘘。解舟辞姑熟，速欲还吾庐。风逆未可前，泊浦近烟墟。波中事网罟，乘月多夜挐。冰滩聚鸣雁，霜葭正疏疏。是时昴毕中，旷渺天地虚。静坐人已眠，我虑久洗如。自起取美酒，独酌邀蟾蜍。蟾蜍射白光，入盏亦踌蹰。醉来不解舞，欲揽嫦娥袪。昔对谪仙人，此意复在予。既醒裂尺素，立作数行书。寄与青山冢，精灵其有诸。（《宛陵集》卷四十）

〇 郭祥正《舟经天门山》 轻舟幸借东风便，帆挂危樯掣惊电。万群白马度天门，谁道澄江静如练。（《青山集》卷二十九）

〇 萧云从《云锁天门》 分吴割楚限长流，气接平虚一望收。碧落惊开星斗动，天门云锁在皇州。（《当涂古今吟》）

● 芜湖十景之一的“天门烟浪”最新规划 根据芜湖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天门山片区以生态用地为主，是芜湖市滨江沿线一处较大规模的生态版块。作为芜湖市长江沿线（青弋江以北段）天门山节点城市设计之一，天门烟浪将以“国字头”重大公共文化设施的建设为牵引，探索打造一个江河间、圩田里，创新实践生态文明理念、面向未来生活方式的先行示范区。“国字头”就是2022年3月开工建设的中国（芜湖）长江渔文化博物馆，博物馆位于天门山东侧，占地约486亩，集收藏、展示、研究、科普等功能为一体，填补了长江流域渔文化博物馆的空白。临近天门山风景区，片区内以村庄、圩田景观为主，是芜湖市内长江和扁担河相距最近的区域。规划显示，未来将全面恢复天门山周边自然环境，修复传统塘浦圩田肌理，打通与扁担河的生态联系：沿着江滩，将打造一片碳汇生态林场；渔文化博物馆的南面将打造东梁“零碳”文旅村落；博物馆的东面、北面，将规划成三片天门山稻渔数字化种植基地，实现传统人居与现代先进低碳技术结合，传统圩田与现代高效农业技术相结合。未来的天门山，不仅有李白的诗句，江南圩田水乡的秀丽，更会成为沿江生态典范，中国悠久渔文化的传承保护与展示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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