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家乡的老房子

初见

<p class="ql-block">昵称:初见</p><p class="ql-block">美篇号:53252677</p><p class="ql-block">字数:1906</p><p class="ql-block">图片:初见</p> <p class="ql-block">近日回老家,走进那幢承载着我从童年走到成年记忆的老房子,那些珍贵而温馨的过往,一幕幕重现眼前,仿佛时间倒流,让我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p> <p class="ql-block">老房子是一幢广西南部壮家普通的三合院,青砖墙,灰瓦顶,前三间后三间,左右两边包廊。它位于村子中心,门前是一条村民出入市集的必经之路,屋后是一面大水塘,塘埂上生长着一棵荔枝树,粗壮的虬枝长长地伸展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密密层层的叶子,遮天蔽日,日光透过树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一点日光、一树清影,一缕清风、一抹绿意,舒适惬意。七月流火,塘边成了我们的天堂,似乎全村的小伙伴全都集中到这里,享受那片幽深恬静的绿荫。我们或在树下追逐打闹,或爬上树尖吃荔枝,玩热了吃饱了,就爬到虬枝上如跳水运动员站在跳台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纵身一跳,畅游在清凉水里,接受着大自然的恩赐。有时,玩上瘾了,竟忘记了回家煮晚饭,直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声,才急急忙忙从水中跑上来……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绿,那方清冽透凉的水,仿佛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家乡没有电灯,每当夜幕降临,从地里收工回来的母亲,在厨房里点上一盏马灯,悬挂在横梁上,豆大的灯火摇曳着桔黄色的光,照亮了房子的每个角落。灯光下,母亲在给我们做晚饭,我们就在一旁给母亲打下手,切菜声、炒菜声、锅碗瓢盆碰撞声,在厨房里交织回响,那是母亲在奏响一支生活乐曲。母亲煮好饭菜,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餐桌,然后轻柔地呼唤着我们:“孩子们,吃饭啦!”我们一家人围坐着餐桌,边吃边聊,谈笑风生,每一刻都充满了温馨与幸福,母亲做的饭菜虽然简单,却融入了她最深沉的爱与温暖<span style="font-size:18px;">,让我们在品尝美食的同时,也品尝到了家的味道。</span></p><p class="ql-block">那是一个生产队制度的时代,母亲每天太阳一出就上山干活,太阳下山才收工,回到家还要忙着做饭和照顾家人‌,我们家里人口多,物质匮乏,捉襟见肘,日子过得紧巴巴,可母亲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把穷日子过得有滋有味。</p><p class="ql-block">那时的农村,大搞割资本主义尾巴运动,社员的自留地被视为“尾巴”,全部收归集体所有,就连家里仅有的用来种青菜的一块𤲞地也被收回,母亲不怨不艾,想着办法在田边地角开出一小片一小片零星地块,种上青菜、南瓜、豆角、红薯、木薯之类作物,让我们每天都有青菜杂粮吃。</p><p class="ql-block">心灵手巧的母亲,用<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些青菜杂粮,经常</span>变换着花样,给我们弄杂粮吃,有时是红薯汤,有时是南瓜饼,有时是木薯窝头。这些粗糙的杂粮,经过她的精心烹调,成为我们百吃不厌,回味无穷的美食。 </p> <p class="ql-block">谧静的山村夜晚,轻柔似纱,隐约如雾,一轮明月挂在屋檐上,泻下一地清辉。门外虫鸣声此起彼伏,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祥。</p><p class="ql-block">吃完晚饭,我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清凉,父亲躺在摇椅上,摇一把蒲扇,悠哉悠哉地收听他喜爱的收音机广东粤语电台广播,母亲坐在小板凳上,边加班切猪菜,边给我们讲她青春少年的故事。</p><p class="ql-block">从母亲的故事中,我们知道了在她的桃李年华里曾是一位纯真美丽、意气风发的青春少年,有着蓬勃的朝气和青春的活力,对人生充满着激情和热情,可当她成为人母后, 却甘愿用自己的青春年华来换取我们的成长。</p><p class="ql-block">清晨,天色微明,屋外小路上,便络绎不绝地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水桶互相碰撞的哐啷声,那是乡亲们去田边水井挑水的声音,他们唤醒了沉睡的山村。</p><p class="ql-block">这时,母亲也起来生火给我们做早餐,炊烟袅袅,与朝霞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锅铲瓢盆的声响、饭菜的香味,惊动了路过的乡亲们,他们会停下脚步,贴着窗棂问母亲:“大嫂,你屋里在炒什么菜这么香啊?”母亲总是高兴地回答:“我在给孩子们做蛋炒饭,<span style="font-size:18px;">你也</span>进来尝一口啊!”</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祖国改革开放搞活市场经济的春风吹遍了偏僻山村,一九八三年,母亲把靠近路边的一间包廊腾出来,在面向路边的那垛墙开了一个门,又请人做了几个货架,开了一间代销店。</p><p class="ql-block">店前的马路边,有一棵古荔枝,繁茂的枝叶,向四面伸展,犹如一把巨伞,遮挡着毒辣的阳光,在炎热夏日里是村里最清凉所在,是人们茶余饭后消谴的地方。自从母亲开了代销店,这里更成了一个乡亲们购物聊天、信息传播、情感交流的场所,那时村里还没有人出去打工,荔枝树下一天到晚总是坐满了人,母亲代销店也因此顾客盈门,生意红火。遗憾的是,后来因附近村开了一家废旧轮胎处理厂,因受工厂排出的黑烟污染,荔枝树不知不觉中悄然落光了叶子,渐渐的枯萎了。</p> <p class="ql-block">竖年春天,我从南宁买回一棵速生树高山榕,意欲种在那块枯萎的老荔枝旁边,让它快速长大,重塑旧日浓荫如伞、热闹喧嚣之象。可母亲不同意,她说:“屋边不能种榕树,榕(容)树不容人,树胜人不胜,榕树是神树,只能种在村头和土地庙,只能由那些没有后代的老人去种的。”母命难违,我那棵榕树只好交给一位五保老人把它种在村小学旁边。</p><p class="ql-block">现在母亲的代销店已经拆旧重建<span style="font-size:18px;">,旧貌换新颜,住在老房子里的我们已搬到外面另起新居,里面再无人居住,它仿佛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静默地守在时光深处,诉说着往日温馨的回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