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骨折

陈瑞萍（拒绝私聊）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可能是应了老子《道德经》里的这句老话，我前一时还沉静在云南旅游和与广州来的亲戚们团聚的欢乐时刻；而后一秒就遭遇了骨折。11.1中午2：00，儿子陪我从饭店吃饭出来，一脚踩空了最后一个台阶。左脚踏空，右腿还转了一圈，后脑勺落地就不知道事了。后来迷迷糊糊听到120急救车的声音，来的医护人员架起我，试图看能否站立？站不起来了，放到救护床上，用手按着这儿疼吗？哪儿疼吗？果然右大腿根部，右屁股奇疼无比，听到医生说，可能是骨折。这样，我被120救护车拉到四川省中西医结合医院（三甲）急诊科，上了各种检测仪器检测身体状况。过后上CT平扫等等各种拍片，不同部位的检查。待检查结果出来，“右骨颈骨折”又给开了多套检查、化验、彩超报告单，告知马上办理住院手续，准备手术。 就是这样寸劲，分秒之间，我就被釀成了让人忌讳的“最后一摔”也就是“被形容为人生最后一次骨折”。过去就听说过，这种骨折非常危险，很多的并发症由此而来，经过这一摔危险就会接踵而至。紧接着，主治医生找我儿子谈话，告知手术风险报告书。等各种检查结果出来马上手术，并安慰我们，现在医学技术发展进步很快，这种手术已经成为常规手术，患者和家属不必过分担心。 我被推进骨科二人间病房，由于是骨科与其它的病房也不一样，病床上钢樑钢架，提拉升降设备，另外也不讲究，男女病人也会安排同一病房。有大拉幔布隔离。我疼得迷迷糊糊，打了止疼针。听另一病床是一位男性老人，92岁换了股骨头二十多天了，快出院了。老人家把电视机开的很大的声音，收视股市股票行情。 儿子给我联系了24小时全天候的护工王大姐，并与加了微信，告知“我母亲用的、吃的、喝的你只管买，我每天和你结账，有事情联系我”。 第二天11.2，11.3都是做各种项目的检查。王大姐推着我，这里进去，那里出来，因为她提早排了队，一上午就可以把全天的检查做完。儿子他们俩人也都到了，一听检查做的这么痛快，对王大姐也刮目相看。这里的护工护理家人也插不上手，坐会儿我让他们回去上班了。就等4号检查结果做手术了。旁边老人家看电视的声音仍旧开得很大。我这个人也皮实，由于打了止疼针，我也能睡着。醒来后，老人还在看电视。我忍不住拉开幔布，问老人，手术做了多长时间？疼吗？你老现在能走路吗？”手术两个多小时，打了麻药不疼，现在用助行器能走路”老人很简单的回答我。“我已经超过了住院时间，就要出院了，我转到温江再继续住院”。似乎老人的资格很老，92岁的老人如此对经济形势，股票行情会有兴趣呢？我忍不住问他，“你老过去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有这么多的经济常识”？“我是人民银行的”。我打趣到，“你老与我父亲是同行”，老人家一听来了精神了，“你父亲也是银行的？”“是，是内蒙古自治区的，2018年已经去世了，也是老资格，每年都有上级党组和工会派人到家慰问的”。看得出来，老人家成就感依存……他仍然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大大的…… 11.4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医生找我儿子谈话，签定手术风险报告书。很庆幸我的各项指标都很好。11.5早上八点钟，我被推进手术室，全麻，由骨科主任主刀，将近三个小时，我被推出了手术室，进入观察室……手术很成功，儿子在我旁边一直呼唤我，不要再睡了……也不知是六个小时还是八个小时，可以进食了……上了镇痛棒，似乎不那么疼。右腿抬高两腿之间夹上三角枕，怕两腿打不开，头上是一堆输液的瓶子。护士长告诫，三天下地，五天用助行器练习走路。从11.6开始，上午输液，两腿上仪器空气充气包，防止形成血栓，伤口周围上仪器，促进血液循环，加快肌肉生长。11.8我手术后三天了，上午的程序完成后，下午就要下地了，穿好衣服，护工扶着我下地，我能站立，练习了几次……11.9是我练习走路的第一天，我走了100步。11.11下午练习走路，主管护士提醒我腿抬高到90度，难度太大，我只是抬到45度。11.13我能走1200米，到11.17我能坚持走2400—3000步了。我也有崩溃的时候，11.19上午几乎每项都不顺利。胳膊也肿了，上了硫酸镁消肿，衣服也湿了，仪器也不顺利，中午了还没有完，我的情绪降到了冰点！给最好的朋友讲了，说，你耐着性子吧！一会儿就过去了…… 同病房的老者出院后，又转进来一位女士。说着新疆的普通话，是腰摔骨折了，摔后还在家挺了两天，第三天还是不能动，120拉进来的，看是疼得不轻。上了止疼针，平稳了，问我多大？什么病？“我75了，49年的，摔断了股骨头，已经手术过了”，她笑着说，是58年的，姓林。护工王大姐管我们两个人。王大姐晚上就睡在病房外的临时护理床上，一听有动静就进屋里来，洗漱、吃药、喂饭、洗衣服及处理难以启齿的问题……好在我能坐起来吃饭吃药，还能下地。小林比我还痛苦，只能由护工来帮助。小林家里还有两个上学的孙子孙女，老公忙不过来，新疆还来了个亲戚看来家家都挺难，我骨折后，成都的二儿子没有敢告诉他哥。等我手术后，能下地了，才告诉徐州的大儿子。让他哥别来了，说，“我一人就搞定了，成都的护工很万能，咱妈很快就能恢复……”说的容易，实际上二儿子给我提供了很好的经济物质基础，与主治医生也加了微信，术后就买了普柔汀，特种医学用途的蛋白质组件配方食品，进口的澳大利亚氨糖。所以我的伤口愈合恢复很好。儿子给我送东西，早上天黒着就来了；或是出差回来很晚了，先到医院来看我。医生护士不时就说“陈老师的儿子真孝顺！”后来我稳定了，就不让他来了，孩子本来就忙，太辛苦了。 在住院的日子里，每周一的大查房最为紧张。一早护工就吩咐早起，洗漱整理完毕，等待查房。医院的技术规范，等级制度严格，科主任带领副主任、主治医生，还有骨科的运动康复指导老师，针对患者一一查询。提出病情状况、恢复情况，出院准备。 专家还在我病床前现场讲课。 讲老年手术中的常见问题及出现的并发症。 病床上都是我的片子。 还不时提出问题，让实习医生回答。 我看这学医的真是太不容易了。从求学、实习、医生、主治医生……升到副主任、主任，到了有建树的时候，也就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护士长查房，带着护士们，我看也是人人有一套本事。护士长现场给小林画出了，在床上康复运动的简图。我的主管护士一见我就是，注意腿提高到90度。实习的小护士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在住院的日子里，病痛缓和时也会想很多……病房的小林看我经常翻看平板，会问“大姐，你在看什么？”我说平板屏幕大，省眼睛。看今日头条、百度、抖音、我做的短视频和写的东西。“你能不能给我念一段呢？”我给她念了《豆沙关》《回到乐山》的片段，她很是新奇，问我是当过老师吗？我说，不是老师，代过小学班的语文课。我喜欢写点什么，认为写作也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心灵的释然和提升认知的过程。小林退休前是新疆乌鲁木齐国税局的干部，看得出是有文化素养和有品味的人。我11.20拆了一半线，11.22又拆了另一半线，准备出院了。周一周二儿子出差，不在成都。周二晚上护工王大姐给我收拾东西，二十多天的相处，对她也有了敬重的一面。她让我看了她孩子的照片，三个孩子都很端正，两个考上了公务员，一个是老师。我说王大姐，你真有本事，你比城里人都能，王大姐是让人尊敬的。11.27我出院，儿子上午要召集一个会议，午后来接我。小车座位矮，开来商务车底盘高，我可以坐。我和小林告别，她眼圈红了……王大姐坚持要用高座位的轮椅把我送下去。小护士们也和我打招呼，婆婆今天出院了，祝你一路顺风！下了电梯我才知道，到停车场有几个转弯的下坡道，这也是王大姐送我的原因，到下坡的时候她就转向，她在前，我在后，怕我甩出去。此时我对王大姐充满了敬意，尊重每一个人，尊重辛勤的护工是我们的基本素养。看着王大姐返回住院部的身影，我的眼睛湿润了…… 这是我脱下医院病号服后的照片。外面的空气真好！ 我出院了。有一种人生叫做来过，向来都是红尘客。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活着就好。我已经出院一周了，放下助行器，能独立行走了。我也没有想到能恢复的这么快！余生很贵，珍惜余额。人生逆境，须在荒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