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冬天不冷,这是和我同行在谲河路上闻鹏文友的一句闲话。那天,我们从西京路向东,穿过谲河湾,拾坡而上至合家营鼓乐广场。由于今年是暖冬,所以河滩和广场游人如潮。在鼓乐广场稍微休息一会,仿佛听见远去的鼓乐之声。又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坡路走向合家营村口。在我的印象中,合家营应该在时代里是新社区吧。但眼前的村子却还是老样子,比起农业时代却要变化得多了,村内商贸鼎沸,人群揽胜,一派城中村的架势。这时天将晌午,走过八里之多的路程,肚内早就饥饿难耐,就临近在合家营村口一碗牛肉泡馍拥抱了我们的胃蕾,食毕竞大汗淋漓,一碗高汤下肚,滋润了全身。抬步跨过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就到了对面的柳青广场。凝望着广场上的柳青雕像,再看看天空的暖阳,一种与作家柳青对话的欲望漫漫升腾……。觉得今年今天的气候似乎正应了柳青当年写创业史的情形。</p><p class="ql-block"> "立冬以来,汤河流域一直没有认真地冷过……隆冬的渭河平原,白日仍旧温暖如春……。一一摘自作家柳青《创业史第二部上册》。</p><p class="ql-block"> 这是多么熟悉的文字,多么朴实的语言,自自然然,平淡如水,朴实无华。尤其是那句:“隆冬的渭河平塬,白日仍旧温暖如春……”。让人感到亲切,似乎在耳旁回荡。秋阳照在身上,暖暖的畅快,乘兴沿着思绪,拜谒了柳青文学馆,感觉到作家柳青正在屋内讲述创业史的续篇,还会听见他的咳嗽声。旁边就是张军峰的长安作家协会牌子,仿佛听见一群年轻的文学爱好者在室内欢声笑语,在谈论创业史的继续。也许,这一切正是幻觉,但是正因为如此,你会寻觅到作家当年在长安县的足迹,和留在十里蟆蛤摊上的深深脚印,以及长安大地上文学的湧潮。</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走过柳青广场,拜谒作家的雕像,不由回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与作家的邂逅相遇……。</p><p class="ql-block">那是在一九七七年秋天,在长安县百货大楼,我遇见了作家柳青。只说了半句话,那就是在送别他到楼梯口时隔着人群说:“您有空来呀”?说起来可能没人相信,其实这是真的,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情,我也没办法。</p><p class="ql-block"> 我是七十年代入初入商埠干事的,其实,于其说是个商人,却没有干过生意经营,说是文化人,却在商人堆里过活着,同时还有个怪毛病,爱好胡抄乱写,但却写不出好文章,只能是一天胡怏的混日子。</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记得是个秋天的上午,秋阳高照,长安百货大楼二层上顾客如云,门市沸腾,人群中,一位极普通的老人拄着拐杖,穿着背带式的西裤,白衬衫,(因为病的原因)走几步,要用手中的气囊向嘴里吹口气儿,显得很困难的样子。他走到柜台前,浏览着商品。这时,二楼针织柜台有一位叫辛哲哲营业员,她曾是长安文学业余作者,写过小剧《看女》,而且参加过县上文艺调演。她认出了作家,一句脱口而出“柳青”!惊讶了二楼所有顾客。当即我们几个爱好文学的员工都围了过来,隔着柜台与先生招呼并闲聊起来。(当时的政治活动,叫批判资产阶级法权)。我们都不懂得“资产阶级法权”是个什么东西?作家用自己的渊博学识,详细讲述了“资产阶级法权”的根根筋筋,又谈了文学创作的方面的理论等等。亲切感人,听了以后,我深切感到咱读的书太少了,懂的事太少了,对文学这一神圣领域就不逑懂呀,直觉得文学天地里有学不完的知识呀?当时有人还问先生说:“您写的书中,听说徐改霞去纺织厂参加工作时,路过韦曲,在旅社三楼歇过脚,还在国营一食堂吃过臊子面,不知是真吗”?先生笑了一下说:“你们太专心了?这个细节都还记得”?先生又说:“徐改霞是个虚构的人物,是根据当时许多女青年塑造的”。大家听了,都点头会意,都笑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作家柳青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在外久待,我们与他不得不就此分别,(当时,柳青住在西安市干部疗养院,位置就在韦曲东街去砖厂和夹皮沟的二岔路口上,离百货大楼不过百米)。</p><p class="ql-block">后来,下班之余,我们百货大楼上几个年轻人专程去韦曲东街的疗养院探望他,谁知先生已被文化部和中国文联接去北京治病,致拜访未能如愿。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心中久久不能忘记的那半句话:“您再来啊!”竟成了我们与先生永别的半句话。长安百货大楼上的等待,他却也一直没有再来。</p><p class="ql-block">第二年,1987年6月13日北京传来噩耗,作家柳青,告别了他辉煌而苦难的一生,离开了长安人民。一时间汤河悲流,终南含悲,黄埔塬张开了她宽广的胸怀,拥抱了作家柳青。人们悲痛之余,更加愤慨那些曾因政治而疯狂,因运动而过激的狂徒们,他们在作家坟前捶胸顿足而悔恨自己,忏悔曾经的作为……。我却因此,热爱起文学来,为了不能忘却的怀念。总也忘不了文革中先生话:“我就是个集市上挑一担鸡蛋的人,别人可以碰我,就是我不敢碰别人”。</p><p class="ql-block">记得那年也是一个冬天,我又买了《创业史》,可惜只有第二部(上)是1977年陕西出版社第一版,定价0.38元,尽管已过了四十七个春秋,至今我仍然珍贵保留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两千零六年,长安政府发起了纪念柳青活动,我去了柳青在黄埔的故乡,拜谒了柳青墓,当时令人心酸的是柳青故居,已崖塌坡陷,已不复存在,那汤河边上的皂角树还在,柳青的足迹还在, 回来后,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当然这都是过去的旧事了。</p><p class="ql-block">往事悠悠,思絮如云,时隔47年之久,许多往事已成烟云而淡忘了,现今看着柳青故居,柳青墓园和柳青广场和电影《柳青》的一个个文学艺术作品和场景随着时代而再现,我心里一片蔚藉由此而安。唯独我和柳青先生的谋面和那半句话,使我久久不能忘怀。但是要真地用文字把它写出来示人,只能说我原本性格内向,不事张扬,何况较深的文章咱也写不出来。一个小老百姓和作家谋面,就是写出来人家也不信。</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事至今日,夕阳西照,看到长安文学繁荣和发展建设的蓬勃而起,这件旧藏于心的故事,这一段不为人知的谋面,变成鲜为人知的怀念与寻迹!让我们沿着作家柳青的足迹进步吧!</p><p class="ql-block"> 我与柳青有缘,一生得教获益不浅。长安与柳青有缘,长安人不会忘记。</p><p class="ql-block">但愿,这朵懒放的花儿,能给人们带来余香和永久地芳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