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荣荷枯两有姿

顾桐

引言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刚退休那几年,很闲。有段时间,迷上拍摄荷花,入夏,几乎将市区内并市郊周边的荷塘拍遍。记得一回,是在迎泽公园,我挂着相机,围着荷池,转了一圈又一圈,只为寻找宜于入镜的花型。坐在池边的一个女孩,纳闷,就问:“大爷,你寻摸甚了?”我听她是山西北路口音,猜是来太原打工的妹子,没见过大城市里闲到无聊的摄影大爷。就玩笑回她,说:“你大娘跌得池池里咧!”她很着急,说:“还不快些捞哇!大爷,我帮你。”倒底是乡下孩子,实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下边拍荷之文,仍是应太原晚报女编辑小潘所约。</span></p> <p class="ql-block">(今日文图见诸报端的版面。)</p> 正篇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拍荷,是大众摄影中的一个热门,尤其为老年摄友喜爱,池边釆撷花影,既休闲,又娱乐。荷花别称,有二、三十个之多,最常说的是莲花、芙蓉、红蕖、菡萏等。荷花生在水上,花形花色娇妍一茎,叶硕叶圆翠嫩无比,单从视觉欣赏上就令人爱怜。荷花入镜,有物种之美的先天决定因素。其凌波泻影,亭亭净植;其红裳碧盖,出污不染,即使随手一拍,也觉清雅怡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然并不止于此。应该说,荷花根植深厚的人文传统。国人爱荷有象征意义,早在《诗经·国风·泽陂》中就写:“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这是以“荷”起兴,表达情爱思念,其物象与人映照,进入到唯美状态。六朝(东吴、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江南,咏荷吟莲的诗章词赋一时为盛,有代表性的如萧绎(梁元帝,508—555)的《采莲赋》,所写“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恐沾裳而浅笑,畏船倾而敛裾”之句,场景如同绘画,生动细微,美到极致,让人一读间如身在其境。而真正使荷花深入人心的,还是宋时周敦颐,他的一篇《爱莲说》,寄寓志趣,超尘拔俗,将荷与君子划为等号。千年以度,吟荷、写荷、绘荷,及至当下的拍荷,可谓:取来荷姿态,抒发人精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弄影荷花,过去南方为多,得益于丰富的湖泽资源。现在北方亦盛,城市宜居建设使生态性、观赏性水系渐为完善,使得公园荷池、景区荷塘如珠缀串。荷花拍摄,怎样算好?因为各人审美眼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但也有共识,即荷花入镜的新意与美感。具体说,可总结为三个方面:一是要有意趣。如蜻蜓立在花尖,如鸟雀攀在茎上,如蛱蝶挂在叶边。还如,买来摄影用烟饼,点燃后,让花间叶上烟雾缭绕,一如仙境。二是要具姿态。拍荷花有“宏观”,更有“微观”。即,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大场景下,不妨选单茎或几茎拍摄,做荷花姿态的近景演绎。从一定意义上讲,此最能体现荷的本色,红瓣殷殷,翠干亭亭,碧叶田田。三是要生格调。荷花摄影,多在日光下进行,但在无日光的雨天拍摄,也有奇效,即花叶吃色饱满,会溢出湿淋淋的画意。而月光下拍荷,就能收获朱自清《荷塘月色》中所写:“叶子与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的光影味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荷是水生草本,一季生死,花期错落,叠加起来也只两三个月的拍摄时间,这多少让人叹惋。但,生则有态,死则有型,“豪华落尽见真淳”,一池一塘的残藕,一株一茎的枯叶,会释放出荷的“悲剧”美。唐李商隐有佳句:“留得枯荷听雨声”,之于摄影是,拍得残荷见疏影。现正初冬,池塘萧然,用镜头写下这一季荷的走过:盛开的热烈与凋零的阒寂。</span></p> <p class="ql-block">(雨后荷池,常会见到这种唯美的画面:碧叶捧珠如同双目含泪。)</p> <p class="ql-block">(近于国画的画面。)</p> <p class="ql-block">(大苇莺是荷塘里不时而遇的一种小型鸟禽,它们经常立在荷的花瓣上,吃食昆虫和植物种子。)</p> <p class="ql-block">(立在枯荷茎上的蜻蜓。另,本篇所配图片均为作者拍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