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高光时刻，（散文）――之三，访徐州黄楼

沈宪

徐州黄楼

　　苏轼的高光时刻

（三）访徐州黄楼

苏轼政治生涯在开封后一个重要城市――徐州，经历了眉州读书，开封科举后，徐州向他展现了“为皇上为宋朝为民”做贡献的可能性。在此之前的杭州、密州, 不是官职太小，就是地方太小，太贫困和无突发事件，治理才能“无用武之地”。

苏轼在从河中府赴任徐州途中，写诗道：

“梨花浅白柳深青，

柳絮飞时花满城；

惆怅东栏一枝雪，

人生看得几清明？”

他带有惆怅，和对人生的虚无感，不知自已可做什么？

徐州到任后三个月，黄河决堤，洪水向徐州涌来。诗人在此时只能放下笔，把办公桌设在城头上。还亲临军营拜求军士们相助抗洪。（当时军队只有皇帝有权调动）

在徐州从政中，他不仅是一个诗人，也知道了他是一个有能力的行政官员。皇上需要一个会舞文弄墨的苏轼，而且更需要是一个会做事，能解决问题的行政官，苏轼在徐州做到了。

徐州古城有4000多年历史，大禹治水，地分九州。徐州即为“华夏九州”之一。《说文》称，水中可居为洲。每个洲都是一个高于水面可以住人的陆地板块。

对这个不南不北的古城，另外名字如“彭城”，“刘邦故里”“项羽故都”等。“三国演义”中刘备、曹操早期爭斗故事很多。近代中国解放战争中“淮海大战役”规模、人员、战争之激烈举世少有，让中国人对徐州有深刻印象。此战后，共产党稳占中原，开始收拾内战残局。

对我而言，则是因关心苏轼，对他在徐州从政经历的探究，开始对这个城市的过去也想多了解熟知一些。

评一个诗人，主要从诗文的历史艺术语言来评判。有时中国人习惯加一些私人道德状况，2000多年来道德标准已经变化很多，因此有些模糊不清。有时中国人还喜欢对诗人的政治立场进行推敲。因政治立场在某些历史条件下可以做多重解释，甚至完全相反解释。让人感到有些灰色感和模棱两可。有时中国人评判标准还会从宗教哲学思想流派方面去评一个诗人。

在评判苏轼时，是否有什么政绩？毕竟从考上进士做官后，他一辈子都是北宋皇朝官员。官员政绩，如诗人的诗。

今年夏天闷热难挡，我简装出行，带上行李，身着T恤衫，西式短裤，兴致勃勃乘坐高铁，到达徐州。

下车还没有入住酒店，叫“滴滴车”目的地：黄楼。

大概“滴滴车”电脑识别（也有可能是人）不知“黄楼”何物何处，让车拉我到一发音有些相同小巷。

又经一番周折，才找到“黄楼”，最后有人告诉我，此处应称为“五省通衢”或“西安桥”，你的“黄楼”不能作为一个具体地址。书上看来的古迹名称，不能作为叫“滴滴车”目的地。

“黄楼”边，先看到黄河故道，又见“五省通衢”匾额牌楼，河水很窄，牌楼至“黄楼〞中间，有一巨大铁牛卧着，为镇水患而作。再往远去，则见小树丛之后的“黄楼”，外观还是比较整洁干净。与书上写的，自己想的，大大不同。

这是一座双层飞檐的仿古高楼，矗立于古黄河畔，其外观以黄土涂抹墙壁，寓意“土能克水”，体现了苏轼建楼以镇伏洪水的决心与智慧。‌黄楼的楼体结构精巧，檐下匾额“黄楼”二字是苏轼的亲笔题写，字迹遒劲有力，透露出文人的风骨与豪情。‌

黄楼不仅是一座建筑，它见证了北宋大文豪苏轼带领徐州军民抗击洪水的胜利，体现了苏轼勤政爱民的精神。黄楼的兴建初衷是为了纪念抗洪胜利，并预防未来的水患，苏轼选择在徐州城东门最低处修建黄楼，以增强城市抵御洪水的能力。

“黄楼”在历史上多次改名、迁址和重建，现存的黄楼为20世纪80年代重建，保持了宋代建筑的风格。黄楼不仅是徐州五大名楼之一，历史上还吸引了众多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诗词歌赋，使得黄楼成为徐州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围着“黄楼”转一圈，见楼门紧锁，因故不开放登楼。无奈透过底层玻璃看，只见楼内一片空空，灰尘不少，关闭己有多时。

从楼本身看，还是较为亮鲜整洁。无历史年久之感，就像苏轼抗洪救灾的发生在不久前的事。我有些失望，这么远的赶来，不能登楼去远望。从“滴滴车〞不能准确，及时地把我拉到黄楼，此时的黄楼，在我心里的分量大减。楼为登高建，一千年后的我，享受不到苏轼多重用意。

几乎只有我一个人，前看后看。后木凳上躺着二位清洁工人，我心里开始叫骂：喂，朋友，前面“四省通衢”牌楼处也可躺下、休息，为什么偏偏要躺在这里？或许那躺着的人会说，看黄楼是你的文化，我也要享受苏轼太守的功绩，他的黄楼，此时正把太阳全部遮挡，正好让我有一个好的休息时间和地方。

我当时还想，躺着休息的人，是不是知道这个黄楼与历史上苏轼是一种什么关系？或者天天在此地扫地清洁，他不知这个黄楼的历史，是否在他的心目中，这只是一个过去的楼。

我离开黄楼后，在徐州博物馆边不远处，找到一家餐馆。在门口张望，是否进去，老板娘热情招呼我，看老板娘长得还挺有风韵姿色，看看里面还有空位，就进门，看菜牌，这里有东坡肉，看完东坡的黄楼，吃吃东坡肉，就点这一份，老板娘回答说已经没有。我恭维地说：你们大概东坡肉做得很好，她提议我点徐州特产“把子肉”，在她拿碗装饭菜时，就开玩笑的问老板娘，那种东坡肉为什么要这么叫呢？想听听她是否有自豪感，回答说：我也是做东坡肉时，就知道这么一个名字，但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东坡是什么？

我无语，马上明白了，对她那份敬慕和好感像她的胫脖子上突然露出了一块黑苞，有些不适，但我马上转变了看法。

就低头吃把子肉，徐州把子肉在烹饪方面属于用酱或酱油红烧的类型，主食为大米捞饭，用线捆扎的方块肉或窄长条肉。有些店还挿竹签，以防烧久后松散开去，食后如入牙缝而不适者，牙签当即可用上，挺实惠。

我没有向她解释，此时也没有必要，也没有这个义务。一个妇女从贫穷的河南乡下来到徐州谋生，有了钱，开个餐馆，把别人的菜牌抄过来，把别人的做法学过来，就天天在卖东坡肉，知道应该怎么烧，而不知道东坡这两个字的意思。农村中的人可能小学也没有毕业，这与国家民族地区落后有关，与她个人无关。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名词，是首先想要记住，应该是一个什么意思，属于更高级的思维活动，与她关系不大，至于要改变因地区不同而设置不同味道的东坡肉，则属于饮食界“精英”们的事，她的路“漫长艰难”。最紧要是每天在烧的时候，各种调料和火候时间要控制好，要掌握好。

我吃着手上的把子肉，看着老板娘有些微微得意喜悦的脸色，东坡肉今天全部买完后的好心情，想当年苏东坡带领民众，抗洪护城并没有想过要一千年以后有一个河南来的女人想知道关于他抗洪救城的故事。

在刚才与她聊聊生意，是哪里来的，这一切都很和谐安宁。某些事让人知道和不知道都无碍什么。万一她是一个好胜心很强，自以为几乎什么都知道的人，把苏轼当年制作肉的情况一讲，让她觉得又低人一档，说不定她会今天不愉快一个下午，客人进门看上去是一个“怨妇相”。不用担心的是，明天烧出来东坡肉的味道是不会变的，这叫“万变不离其宗”。

洪水退却，苏轼心有余悸，那如雷霆般的洪水声经常出现在他梦中。他登上城楼看远处的风景，每每看到被洪水冲垮的房屋时，就会眉头皱起来，他想建造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当洪水再次来临时，人们就可以站在城墙上，笑看洪水，按原来规划的路线奔腾而去了。

因此抗洪结束后，顾不上休息，立刻写了一封内容详实的表章上奏朝廷。第2年，朝廷终于批准了他的请求，他立刻组织修建城墙，每天也都像抗洪时那样住在工地。1078年8月中旬一座10丈高的楼台建成，取名“黄楼”是因为在传统五行观念中黄代表土，而土能克水。

徐州的第一天，把黄楼看过，这是苏轼在徐州主要政绩。第二天就开始游云龙湖和一些徐州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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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湖是徐州核心景点，原名“石狗湖”，最早形成于北宋时期。东靠云龙山，西依韩山和天齐山，南偎泉山和珠山，三面环山，一面临城。云龙湖原水面5.8平方公里，陆地5.6平方公里，若包括小南湖景区（总面积1.661平方公里，其中水域面积0.962平方公里），水面面积已达到6.76平方公里，可与杭州西湖相比美。

看着湖水，我不明白朝上在差遣官员任职之城中，为什么让会写诗的苏轼去那些景色优美之城，之前他任过杭州通判，因王安石反对，苏不能担任杭州一把手（太守），可此时苏轼在徐州却是以太守之任入城的。当然与苏轼和皇上有关。对于在开封当道的王安石政派而言，就是要把苏轼逐出京城，当时徐州是个多灾之城，要让苏轼吃吃苦头，再编罪名打击苏轼。

政治上的明升暗害，苏轼心知肚明，光明磊落的人虽常遭人陷害，但也有让他一展才华之时和为国为民尽力之地。“天生我才必有用”，尔后在徐州的表现，让朝中那些憎恨苏轼的官员不理解，这个文弱弱的书生怎么了？

云龙湖不仅是一个自然景观，还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背景。苏轼在徐州任职期间，曾计划引上游丁塘湖和金钟湖之水灌入此湖，使其风光与杭州西湖相媲美。云龙湖在2016年8月被授予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成为徐州的标志性景点之一。

景区以其优美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人文景观吸引着众多游客。主要景点包括小南湖、徐州水上世界、放鹤亭等，此外，云龙湖还被誉为“国内最美城中湖”。

我还去乘了一次湖边山上缆车，从上饱览湖光山色之美，在闲走湖区至“东坡楼”时，看到广告，晚上有湖上演出，苏轼在徐州抗洪故事，可惜今天晚上我必须离开徐州，没有机会观看。

表演剧《彭城风华》‌，这部剧是中国首部大型湖岛实景演出，位于云龙湖风景区东湖区域。演出从游客中心入口广场处开始，登船后，沿途经过云汇桥、荷湾、荷风岛、苏公塔，最终回到游客中心码头，整个水上航线全程共3.3公里‌。

《彭城风华》以苏轼在徐州任知州两年的故事线为主线，通过声、光、电、水、火、雾等先进科技手段和演员的真实表演相结合，演出中展现了苏轼对徐州的深厚情感，包括“一色杏花三十里”的大美风光和“满冈乱石如群羊”的激情豪放等场景‌。

这部剧不仅吸引了大量本地市民，还吸引了大量外地游客。在“五一”假期期间，游船也增加到四艘。此外，《彭城风华》取得较好经济效益，当年的苏轼还在为徐州乡民作贡献。应该让苏姓后辈们多少也享受一些“世纪安撫费”

又去徐州游历了其他几个景点，如楚王山汉墓，兵马俑。美丽的湖泊，气势磅礴的阵型，阴森的墓道，诉说着几千年前故事。

《淮海战役纪念塔》座落在徐州市南郊凤凰山东麓，塔身高38.15米，面向朝阳，巍然耸立。塔身正面，镶嵌着毛泽东主席亲笔题词：“淮海战役烈士纪念塔”九个镏金大字。上端雕刻着由五角星照耀下相交的两支步枪和松籽绸带组成的塔徽。塔座正面镌刻着碑文，两侧为大型浮雕，右侧是人民解放军一往无前的英雄形象，左侧是人民奋勇支前的壮丽情景。

塔后是当时指挥此战的5位中共将领站立的塑像。

这些游徐州的活动不多叙述了。

写完徐州游，寻苏轼“黄楼”，想到“高光时刻”这四个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高光时刻”，不过就是时间长短而已，在自己人生哪一时段。对我来说，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三、四年左右时间里。

天上的全部彩云中，有一片突然飘向了我。自学中文电大专业，获文凭，寻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喜获娇妻。又意外获得“外快”机会，收入非常非常可观，极大改变了家庭生活，几乎每天有钱数，持续至出国。87年初顺利出国，年底又获得了欧洲长期居留绿卡。

这一切仅在三、四年时间内，我没有求上帝，上天惠顾了我。照外婆的话讲“祖上坟在天火烧了”祖宗保佑了我。这就是中国人的哲学，好事坏事都与自己亲人相连有关，也就是中国人的人际关系中家庭关系最深最大的无形基础和无形联系，中西文化的一个区别，如果这一切不存在，那形成的心灵安慰，与相信上帝上天有一样的效果。上帝让中国人找到稻谷，上天让西方人吃上麦子，总是会让人活下去，再相互好好沟通说话，还是中国人那句话：吃饱了好说话。（上海话：吃饱再扛）。

在离开徐州的飞机上，我想这样与苏轼经历相对应比较，是不是有点太狂妄和属于无䅲之谈。后一想，并不如此，只不过是有高光，也有下坡的人生路，这一点是许多人相同的。

以前我也想过，我的高光时刻在什么时候，曾想到在商业活动收益最好时段，现在看来，错。应该把“高光时刻”放在八十年代中的那个三四年间，那个时候，真是“天人合一”，叫天天应，叫人人和。至于出国后不断积累了财富，并不是高光时刻，而是我的混饭时刻，叫天上帝不认我，喊人他们听不懂！多一块肉和少一点鱼的区别而已。

沈宪 （散文）

苏轼的高光时刻――（三）

寻访徐州黄楼

2024年12月5日 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