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行 青浜岛，心灵的漫游之旅

巍巍虎

11月底的东极之行，最主要的任务是去看看今年获得国内金鸡奖及国外最佳纪录片大奖的影片《里斯本丸沉没》的拍摄地，及东极岛渔民冒死相救英军战俘的地方，参观纪念馆，还有那个曾经躲过日军搜查的《孩儿洞》。

8:20分，舟山群岛昌盛轮准点拉响汽笛起锚离岸，抬头一望，全船几乎都是年轻人，东极岛，俨然成为他们寻找"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

轮船己游艇化，分卧室仓、中仓、上仓和贵宾仓，还可以上甲板远眺拍照。

靠近东极庙子湖岛时，除了蔚蓝的大海，还有手举火炬，穿着灯笼裤的自由男神像。

2个小时多点时间，轮船首站到了庙子湖岛。我们决定，先前往下一小岛青浜岛下船，还需20分钟的航行时间，上午10:30分，我们登上了青浜岛。

上岛后，第一时间朝拜了东方男神像。

东极岛位处在中街山列岛中心渔场，由庙子湖岛、青浜岛、黄兴岛、东福山岛和西福山岛组成。

码头上，渔网铺了满地。

几个渔民兄弟，正用力的把渔网拉上岸来，修补网具。

走进青浜，好象渔村窄窄的小石板路都是向一侧倾斜的，走路好似还在船上，需要找找平衡。

路口的指示牌挺管用，因为岛子很小，东西走向一条小路。

岛上几乎没有平地，渔村小巷的间距很窄，对面二层小楼，都可以相互跳来跳去，过街就象钻地道的感觉。

青浜岛也有了些现代风情，民宿越开越漂亮，设施条件越来越好。也开起了发廊、酒吧、咖啡屋。

我们居住的民宿老板，是位外地来本岛创业的年青人，因为情投东极，喜欢东极，爱以相随留在了东极。

上岛已是午后，岛上只有二家据有一定规模的饭店。在岛之缘，中午和晚餐我们都选择了它，不为别的，只为渔哥渔嫂的热情周到和海鲜味美。

一只刚刚清水炖出锅的本地白鹅

桌上简简单单的几只下酒菜，己让你很开胃。

小小的饭店，被挤得满满当当。

路过一小小的阳台栏墙上，海里抓上的海鳗鱼，一条条整齐掛着，晾晒出最原汁原味的鳗鲞筒。

抬头看见整修墙体的年轻人，抽烟小憩，三个刷了油漆的汽车轮子成了装饰品。

在饭店的上角，便是岛上老年文化中心，纵然设施简单，老人们都会聚在一起打牌说笑。

不用移步，就是一家小小的超市，麻雀虽小，吃穿用货物齐全，而且人气挺旺，岛上人都喜欢在门口聊天、讲大道。

沿小街向东走，撞见岛上的陈姓渔民正在家里吃中午饭，路过时主动打招呼问我们有没有吃过中饭，很亲切暖心。我说要去寻找当年救英国战俘藏身的小孩洞。

陈老伯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里斯本丸”沉船事件的前前后后，讲起了他的父辈如何拯救英军俘虏生命的故事。

讲到激动时，陈老伯捏起的拳头挥舞着说，我父亲和全村能驶船的都下海去救人了。我父亲来回三趟，救起27名英军士兵。

岛上渔民历来有个传统，发现有人落海，就要拼命相救。在他的理解中，这是舟山渔民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一种精神。

渔民们赶紧将外国人一个个拉到船上，因一艘小船只能救五六个人，渔民们只能冒险一趟趟来回运送。当天风浪很大，划船颇为吃力，但是没有一个人放弃救援。直到午夜，青浜、庙子湖等附近小岛的198名渔民先后出动小渔船46艘65次，共从海上救起384名英国军人。让人痛惜的是，仍有不少人葬身大海。

告别陈老伯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朝着藏身英军士兵的小孩洞，迎着海风徒步行走了1.5公里路程。

前几天，从东极岛回来专程去观看了电影《里斯本丸沉没》，特意查看了些资料。

导演方励用了8年时间抢救历史，还原事实真相，奔波与东极诸小岛，还去了英国、美国、加拿大、日本等地采访拍摄，这才使一段尘封的往事不被沉没，拍出这部史诗级纪录片。

舟山电视台当年也作了专题报道，让我想起了2015年，在东极岛与方励导演相遇的情景。

1942年，日军征用“里斯本丸”号客货船押运1800多名英军战俘从香港前往日本，途经东极岛时被美军潜艇击中，800多名战俘遇难，384人被当地渔民舍命救起。这段历史不为人所熟悉，甚至当事人家属都知之甚少。2014年，导演方励在东极岛海域创作勘景时，无意中从渔民口中得知这个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2016年开始，他用长达8年的时间带领团队展开勘测工作，精确定位了“里斯本丸”号沉船位置，并遍访英国、加拿大、日本等地，寻找事件当事人及其后人，通过整理和编排照片、信件等素材，还原这一事件的历史真相，最终将《里斯本丸沉没》搬上大银幕。

下面的照片，就是当年东极岛渔民营救英军士兵的岛礁与海面。

去往海边的路，现今修得很宽很漂亮。我想，当年营救英军伤员的几位岛上渔民兄弟，一定是在高低不平的岩石小路间，抬着伤员拚命奔跑在崎岖的山道上。

小路，埋在了上山的芦苇丛中，远远看见山顶上的望海亭。

初冬的小岛，一条通往海岸的小路，现在已经浇注了水泥，很平整。两边的小草依然青翠碧绿。

路牌上的英文指示，应该是获救英军士兵的后代上岛后留下的吧。

在半山腰上有座观音小庙，发现几只跪拜垫子的图案，却是耶稣基督画像，这也应该是外国友人留下的吧。

靠近海边了，礁石上的植被也起了变化，花型更漂亮更坚强，更适应海上的咸腥与狂风，让我肃然起敬。

风从东方吹来，这里是北纬30度的东海极地。几块路牌告诉我，北京离小岛有1479公里路遥。

马上要到达藏身英军士兵的小孩洞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叫不上名字的山花，金黄灿烂，耀眼夺目。

而在进入小孩洞的岩壁上，神奇般地开出了一丛小菊花，已是初冬，花朵却艳丽芬芳。

洞口沿路，修起了石阶，洞口上方的几块巨石夾在两壁之间，真担心它随时会掉下来，让人生畏。

钻出山洞，又是一片海阔天空的景象。

这让我急切的想去看看留着大量历史真象的庙子湖岛上的纪念馆。

以下，是我在东极里斯本丸营救纪念馆中，用手机拍下的一组照片，与您分享。

回望十年间，东极岛因为他们制作的两部影片《后会无期》和《里斯本丸沉没》，知名度越来越高，带动了小岛的经济发展，当地的渔民不再只有出海捕鱼这一种充满了危险的生存方式，而是有了更多的选择。

观看纪录片《里斯本丸沉没》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闪现；人物对白的场景总在耳边回响；里斯本丸沉没的坐标，在眼前挥之不去……！

方励语

我并非为了拍摄电影而选择这个题材，而是因为机缘巧合地闯入了这段历史和相关的家庭，听到了许多令人心碎的故事。浙江东极岛海底的828条生命，他们不应该被世界遗忘，我应该将这些故事告诉全世界。

2018年，开始时摄制组使用的是电视纪录片的团队去“抢救”这段历史，2019年开始换成了电影摄制团队。因为大荧幕电影不仅能使人关注讯息，更能抓住人的情感和状态，并且透过镜头传递情感。

东经122°45′55″，北纬30°13′47″，这个标识东极岛曾经的救援点，已然成为一个永恒不灭的神圣符号，荡漾开来的，永远存在于人们内心深处的珍贵记忆，还有珍爱和平的美好愿望。

离开东极岛告别纪念馆半月有余，而心还在岛上思绪万千，脑子里想了许多，又好象很模糊。突然想起了在去小孩洞的半路上，看到的一堆海上漂流木，被岛上渔民捡上了岸，把它堆放在了一起，并留下一句话:"即然你不想漂流了，不如在青浜岛安个家″。

这可能是善良的东极岛渔民，为在这片海域死去的英军士兵们寻找一个安稳的家吧，让他们不再漂流。

东极庙子湖进岛处，那串用船木制成的木鱼，用海边剑麻穿成的贝壳刷，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东极日升，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极壮观的一次亲身经历，不须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