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家安诗文书画印

家安

目 录

* 橘子洲记（游记）……………………………………… 5

* 服务于微信（书法）………………………………… 7

* 毛家安（彖刻）………………………………………… 12

* 年香（散文）……………………………………………… 15

*沐浴春风（国画）……………………………………… 16

* 福（书法.毛笔）………………………………………… 17

* 借问酒家何处有（国画）……………………… 18

* 那半亩远去的方塘（散文）…………………… 20

* 沁园春.雪（书法.钢笔）………………………… 25

* 二喬（国画）……………………………………………… 26

* 行香子.写意（词）…………………………………… 32

* 竹枝词.秋（和左明达）

竹枝词.冬（和左明达）…………………………… 45

* 蝶恋花.筑库女知青（词）………………………. 46

* 诗社癸卯记（散文）……………………………… 48

* 对镜贴花黄（国画）……………………………… 49

* 难忘武钢（诗） ……………………………………… 50

* 富贵人家（国画）…………………………………… 53

* 岳陽楼记（小楷）…………………………………… 55

* 满江红.和左明达（词）………………………… 56

* 十二生肖（印）……………………………………… 59

* 为白露节气撰联（书法）……………………… 61

* 蘭草之下（國晝）…………………………………… 64

* 幾個字（书法.毛笔）…………………………… 66

* 十二生肖（彖刻）…………………………………… 72

* 踏雪寻梅李清照（国画）…………………… 77

* 长相思（词）…………………………………………… 78

* 懷玉齋（为人书写招牌）…………………… 81

* 沁园春.雪（匾额）………………………………… 82

* 刻印 …………………………………………………………… 83

* 掉进福窝里国（国画） ……………………… 84

* 鬼下罩子（散文）…………………………………… 85

* 十二生肖（画）………………………………………… 87

* 東方框業（为人书写招牌）………………… 99

* 天道酬勤（匾额）…………………………………… 100

* 念奴娇.赤壁怀古 …………………………………… 101

* 闲章 ………………………………………………………….. 102

* 修路面（散文）………………………………………. 104

* 旅澳水彩 ………………………………………………… 105

* 村东头的迎春花 …………………………………… 121

* 小喬初嫁了 ……………………………………………… 122

*几幅水彩 …………………………………………………… 123

橘 子 洲 记

岳麓游罢，已而游橘子洲。

信步拾级，至云麓峰巅而眺，湘江在东，锦绣如带，阳光普照，鳞浪层层，湍湍灌湖*。橘子洲如如意投入湘水，祖母*养眼，如簪钗别于锦带，百般别致、更若邮轮泊于江心，纳客待航。然“橘子洲，洲旁舟，舟走洲不走”也；洞庭居北，“横无际涯，一碧万顷，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登斯峰，鸟瞰长沙，一览无余。妙哉！

远眺不如近临，乃去峰*而行于洲。

橘子洲纵十里；横或百步者，或数百步者，宽窄不一。立洲东眺，伟然而向荣者，对岸耸立之高楼也。凭栏西望，秀然而葱郁者，湘水之邻岳麓也。纵向北行，沿途鸟声啁啾，蝉噪蛙鸣，不绝于耳。行稍久，天热体乏，遂进揽岳亭里览岳麓、入颂橘亭内温“橘颂”、卧枕涛亭中枕江涛，移步数歇。稍息，乏意退，即再行。渐行见行者渐多，至洲端，结伴者、独行者、拄杖者、轮椅者、扶老者、携幼者……人头攒动，足有万余。众集于此，何哉？瞻仰青年毛泽东之塑像也。像高32米，长83米，宽41米，气势宏伟，傲立苍穹。青年毛泽东体魄健硕，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青年毛泽东风华正茂，胸怀大志，高瞻远瞩，立洲头而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人们驻足仰慕、礼拜、留照、录像，久久不散，直至夕阳在山，晚照绯红，方始渐疏。边离边顾，再见有苍翠岳麓相伴、不息湘水陪护之青年毛泽东塑像顶天立地，身披万丈霞光———霞光万丈。

*灌湖：湘江流入洞庭湖。

*祖母：祖母绿，名贵翡翠。

*去峰：离开云麓峰。

此游，由女儿远信管理，大外孙女子麦攻略，吾及小外孙女子策并孙女乙衡随同。日后难再重游。恐忘，乃记之。

毛家安

2023、8、20 深圳

服务于微信———

散文：年 香

　　旧历的“年”，是香的。这“年”的香气、“年”的香味，从岁尾的腊月就香起 ———

冬月过完，河边看柳的日子也就到了。人们出门看柳之前，不会忘记将已腌好的腊味找一个向阳的地方挂了出去风晒。于是，刚进腊月的街头巷尾，赵钱孙李，百姓百户开始比赛着晒出自家的腊货。一时间，鸡鸭鱼肉挂满了檐下杆上：粤式的，橙如玛瑙，发散甜香；鄂式的，红同珊瑚，挥散椒香；湘式的，黛若曜石，扩散熏香……这各具风味的香气，散布到空气里，与柳芽的清香融在一起，涌入鼻腔，沁入脾胃，醉人神志，由不得你不频频深呼吸，享受爽心润肺的腊味香的气息。若干次深呼吸之后，人倍感舒服，同时也被刺激得唾液增量分泌……人们抵御不了腊味香的诱惑，于是便操刀割腊肉、动剪取腊鱼、举叉钩腊鸡腊鸭；炖、炒、蒸、煨，变着手段享受起腊货的香味来……“年”，就在这闻腊货的香气，尝腊货的香味中开始过了起来。

“撕腊鸡，啃腊鸭，别忘了喝腊八”实际上，用不着提醒，到了腊月初八这一天，人们是不会忘记煲腊八粥的。

什么事情，乐就乐在一窝蜂。

腊月初八，各家各户齐煲粥，十八般武艺，各有高招：张家生炉，李家烧灶，王家用罐，吳家架罀……粥一旦煲好，左邻右舍，互相交流：张大妈盛一碗给李二婶，王大嫂送一钵给吳二姨。端来送去，增进了邻里之间的感情；你来我往，各具特色的腊八粥出了户，不同风味的粥香飘散在大街小巷，弥漫了三镇。行人闻到粥香，加快脚步往家赶———在外闻香，不如回家喝香。

腊月初八，在外的行者惦记着家中的粥香往家赶；在家的小孩却向往着街上的“年香”往外跑。

街上，形形色色的小商贩每隔二三十米的距离就摆个摊：一汤匙沙糖在铁皮围成的开口匣子里，咯吱咯吱转上十来圈，就变成雪白蓬松的棉花糖，香甜爽口；从早已揣好的糯米团上扯下几坨，在小木抽屉里滚上几滚，裹上一层甜甜香香的神秘粉沫，就是绝迹很久的扯糍粑，软香可口；用小钉锤和小铁铲从一大块糖饼上敲下来的“敲糖”（麦芽糖），如今也很少见了，脆香润嗓；一声“米泡响了”的吆喝声还在空中回荡，“轰”的一声山响，振动12条小巷。接着，爆米泡、爆米花的香气飘散四方；还有那每隔数百米远就壘一座的炒台，灶堂里添加的是芦杆、松枝、间或夹有樟木劈柴，那燃烧时的烟火香气，与炒熟了的蚕豆香、花生香、薯片香，更加上小伢们零零散散燃放鞭炮释放的黑火药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整座城市便笼罩在了烟雾里、香气中。

过年的大街上，百味具香。

在各种抢做“年生意”的小贩中，最受小女孩青睐的是“炕年糕”的摊子：小火炉上搁一圆形铁板，两三个小姑娘围住，用小铲子翻动四五片年糕，“炕”上六七分钟，便香溢八方，边“炕”边尝，余香久远……十分有趣又有味。那时候过年，每个小女孩都会将自己的童年的快乐和幸福的一部分留在小摊上，“炕”在年糕里；小男孩呢？小男孩最爱打围的是“转糖”的摊子：五分钱，往转盘上一搁，食指一拨，通红透亮的竹片带着小铜针呼溜溜地旋转起来……他转、你转、我转，蓄着小独辫的小男孩也来转糖———转啊、转，小男孩的脑袋跟着竹片转，头上的独辫也随着脑袋转，如同那西藏的转经筒一般；还有！还有小男孩脖子上的银项圈也跟着转起来……那场景，比看杂技还过瘾；转啊、转……小男孩突然将独辫一抓，头停、辫停、项圈停。当转经筒停下时，通红透亮的竹片也停了：“啊！板龙！”———小铜针静止在了“板龙”上！小男孩过年的手气真不赖！

当然啰，即令是一声“哟，八坨！”那也没关糸。向转糖师要两根约三寸长的竹棍，将相当于八坨的糖稀绞起来，扯起来，也很好玩！有童谣为证：

糯米饧糖，（饧，念为“行”音）

越扯越长。

边扯边绞，

由甜变香。

若是不停，

请你来尝。

转糖，转糖，时光流淌。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一天，总有人家“祭灶”的供品中，除了麻糖、酥糖、冬瓜糖……之类的糖果外，还会有转糖转来的“鲤鱼”或者“花篮”供奉给灶王爷。看来，灶王爷跟凡人一样，是一个喜甜好香的神仙。

小年一过，标志着春节的大幕正式拉起，再往后的二十来天，大街上噼噼啪啪，不是张家炸鞭，就是李家放炮。空气中弥散着越来越浓的火药味、硝烟味；有人家的糟鱼上笼了，有人家的甜酒酿香了，和风里飘散着阵阵的糟鱼香、米酒香；腊月二十八，好多家选择这天嫁姑娘，大街又平添几许新娘的脂粉香……接下去，大年三十、初一、

初二 、初三，人们更是大块啖肉，大口喝酒，吃香的，喝辣的，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待到锅里煮熟了汤圆，嘴中吃上了元宵，尝着了汤圆的糯米香，品着了馅儿的芝麻香、花生香……这“年香”才算是香圆满了：年香四溢！年香甜蜜！年香悠长！

一 一 完 一一

2018、3、1

散文：那半亩远去的方塘

　　那一年，那一日，生产队长站在知青小屋外一块不大的空地上，周到地安顿我们：“这屋还不错，够你们住的。屋中砌了灶台，锅碗瓢勺也都添置齐了。门口有塘，水用明矾搅一搅，静一静，可以喝的。屎尿不要拉在外面，一担人粪肥顶10个工分哩。屋右侧搭好了茅房，方便起来很方便。这些东西，都属于你们。” 吃喝拉撒住，生产队长细致热情。他话犹未尽，有人冷不丁地问道：“这屋前的方塘是不是也属于我们？”

生产队长显然没有恩想准备，用手摸了摸脑袋，说：“这方塘在你们屋前，就归你们管吧。” 那年代，连半分自由地都不敢多分给社员的生产队长说完这话，又摸了摸脑袋，好象这方塘与脑袋有关。然后又补充一句：“就是以后回城，估量你们也不能将这堰塘塞进背包，背回武汉。”

生产队长的前一句话，如同现在有人承诺将配备有私家泳池的别墅赠送给了我们，让人惊喜不已；他的后一句话，预言了这方塘终将离我们远去。后来果然言中了，我们几个知青，陆续告别了方塘。屈指算来如今与方塘作别都40余年了。哦，40年来，时常让我魂牵梦萦、那半亩姿态婀娜、色彩斑斓的远去的方塘………

方塘最親近的邻居是知青小屋。小屋四周无农舍，它孤零零地立在半山坡，日夜陪伴方塘，看护方塘；小屋倒也坐南朝北，就是不像东西。说它不像东西，不因为它布瓦为盖，土坯为墙，而是确有村童对我耳语：“这小屋原来是牛舍。” 为了辟为人居，队里组织了几个劳力，铲除了两筐牛粪，填入了三寸新土，牵出了耕牛，迎进了知青。不需要很强的洞察力，当你瞥见它的第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屋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可是，当生产队长情急之下将小屋前的方塘划归由我们知青管理时，因爱塘而及屋，也就没人在意小屋曾经做作过牛舍，反倒视其为“别墅”了。

小屋因方塘而身价倍增。方塘因有小屋做伴而不孤单。它乐于为先后两批邻居———耕牛和知青提供饮水、美食、风景和泳场。方塘是位慷慨、大度、优雅的朋友。

沿着方塘，有一条100多米的小路。在春季，小路两旁长满青草，开遍野花。小路像一条缠在镜边的絲带绕方塘一周，而后向右，曲曲弯弯，飘向路端的村庄。村庄里的农舍多为青砖黛瓦，石阶木梁，高有三丈余。砌屋造房时并无规划，每户农舍的建成，先后不一。但村庄定格后，房屋却错落有致，雅观清爽。方塘水面与村庄地面落差约3米，它实为村民们修筑在山坡上的一座小型水库，担负着全村人、畜、田、地用水的调剂重任。难怪生队长在谈及关干方塘的事务安排时要摸脑袋的。

向左向上，也有小路延伸，通往一座不高的山峦，这是絲带的另一端。山峦上长满了翠竹，在燕语莺啼的日子里，站在方塘边朝上望去，一片郁郁葱葱，春意盎然。如果将山峦视为一位小姑娘，那满山的翠竹就是她漂亮的春装。平卧在半山腰的方塘，是小姑娘揽入怀中，用来自鉴容貌的银镜。镜面经阳光一照，明晃晃、亮闪闪；青翠山峦和青黛农舍的上半部在镜中全都映照得亮丽明晰，美如画轴。尤其在清晨或者是黄昏，在晓云流动或是晚霞燃烧时，观看那水中的袅袅炊烟，就像一条条青蛇，直往水底蹿；当有风吹拂水面，顿时涟漪不断，银镜中的风景一下子颤动零乱。那条条青蛇在混乱中，不知钻到哪儿去了。

水中的景物变了吗？消失了吗？没有的。山峦上的竹林、塘边的小屋、定格了的村庄，它们都静静地停立在四周，环抱着方塘。当涟漪退去，水面复平，又都容貌清晰地留影在镜中。即便是流动的晓云或者是燃烧的晚霞，还有那徐徐炊烟变成的条条青蛇，也都重新在镜中映现，并不断变換各自的姿态，好像是播放着的动画片。然而作为知青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可能长时间静立塘边，一旦远离，告别久去，就不能再以其为鉴，照看自己的容颜。如果想念，只能在梦境中回到当年，来到方塘边，俯下身子，凝视水面，回眸往日的翩翩少年。

春意阑珊，夏日初至，所有的植物都生长得繁荣茂盛。环绕方塘，更是花灼灼，草青青，柳枝舒缓。塘中有耕牛凫水、纳凉。塘东角，一片荷花开得正旺。离方塘更远一点的田野里，紧一阵，慢一阵，飘来沁人心脾的稻花香。

当你还沉迷在稻花的醇香中未及清醒时，秋色已开始悄悄作染方塘了。经过数遍金风吹爽，浓郁的稻花香渐散，随风飘来的气息中，开始弥漫淡淡的谷香。这时，山峦小姑娘在不声不响中已脱下绿衣，换上了秋裳。方塘的四周，有野菊开始绽放。原来的一遍翠绿，不经意间变为淡雅鹅黄。早先围绕方塘竞相开放的好多种不知名的花儿谢了，瓣儿落后结成籽，单等风儿吹播，待来年再发芽，再生长，再绽苞，再开放。

风由凉爽渐渐变得凛冽，那是冬季到了。在寒冷的日子里，虽说见不到柳媚花艳，听不到蝉噪蛙鸣，却说不准在哪个时刻，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有几个黑点由远而近，渐渐变成几个快乐的身影。随之，冬雪后方塘四周的静谧被打破，由塘边向远方伸出去的小路上传来邻近村庄的知青前来串门的踏歌声。

若是没有客人来访，也许你会循着塘边的小路，沿曲径踏雪步入山峦上的竹林。那时，会顿感山寂寂，心宁宁，享受到都市中难得的安静与空灵。不过，人往往耐不了长时间的静寂。你会不由自主地沿原路返回，来到方塘边，捡起一根树枝，戳一戳水面，探一探是否结了冰，妄想在上面滑行。

………

在每一个季节里，方塘都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与知青相处，与小屋为伴。

方塘景色诱人，方塘景色醉人，只是秀色终不可歺。当用尽队里预支的食用油，吃光政府下拨的安置粮，“别墅”内的居民开始陷入春荒。于是有人抱怨：“老娘太粗心，什么牙膏、牙刷、鞋子、袜子………背包里塞满了，怎么就不塞两瓶豆油呢？”；也有替老娘辩护的：“又不是只下放两个月，塞两瓶豆油顶屁用！” 还有人找起生产队长的茬来：“只知道叮嘱屎尿不要拉在外面，一担人粪肥顶10个工分。须不知，没有吃的，哪来屙的！一担人粪肥顶100个工分，也只能眼看着有屙的人去赚。” 最后，还是庚义兄（熊庚义，已故）指明了方向：靠山吃山，傍水吃水，近塘食塘。

方塘所傍的山峦，绿竹覆盖。每逢春季，新竹拔节有声。看见从土壤中突突朝外冒的新笋，就令人想起“嫩笋爆瘦肉”。

虽说春荒时节不能奢谈爆瘦肉，但“清水煮笋片”想必也能填充饥肠。

在庚义兄的带领下，一伙人进入竹林，没费多大功夫，半筐竹笋就搬下了山。灶台边一阵忙乎，知青别墅內的“清水煮笋片” 开始飘香………还未来得及享用，生产队长跨进门槛，训斥道：“竹笋是集体的财产，怎么能随便掰！再说了，就是掰，也是有讲究的。有的笋日后长大是歪竹、细竹，可以掰；有的笋日后长大是竹材，又直又壮，不能掰！你们倒好，不问青红皂白，瞎掰一气，真是胡闹！” 一顿训斥，满屋窘相。还是庚义兄机敏：“ 以后不瞎掰。哦，是不掰！集体的财产不侵占！这………锅里的鲜笋已煮熟，队长………你请喝笋片汤………” 生产队长嘴一瘪，哼哼两声，袖子一甩，走了。

生产队长走了后，锅里的笋片汤被一扫而光。

哪知道，在城里“嫩笋爆瘦肉”是美食。然而，“知青别墅”内的“清水煮笋片” 成了“胀气汤”。几名食客喝了笋片汤，肚子鼓鼓胀胀，闹腾了一夜上。

笋片煮汤，导致肠胃难受，是因为缺少油荤。庚义兄又提议钓黄鳝。“笋片爆鱼桥”———绝对隹肴。

正当钓鳝人拿着铁絲钩，沿着方塘东插插西戳戳时，生产队长又急冲冲地跑过来：“你们又在瞎搞什么名堂？这样乱戳一气，将堰塘的围坝戳穿，水会流光。那还了得！再说了，五月端午前后才是捉鳝鱼的季节。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还不到三月三！胡闹！”

度荒高招连连受挫，庚义兄也茫然了。技穷之下，庚义兄邀了两个伙伴，步行10里，到了官塘，一张“飞票”，回了武汉。

避荒两月，庚义兄返回“知青别墅”，将一瓶豆油往灶台上一放，说道：”随我去捉克马（青蛙），明天请喝笋片油闷田鸡汤。” 庚义兄始终不忘“近塘食塘”。

夏夜塘边捕蛙，手电一照，诺大的青蛙一动不动，手到擒拿。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小筐。按今天的市价，怕要值百十来元。只不过，捕蛙者身上被蚊虫叮得直痒痒。

第二天，笋片油闷田鸡汤端上了桌，还特意请来了生产队长。这回他没有说短道长，而是喝了一碗又添了一碗………临走时，嘴巴一边嗒嗒着一边说：“好汤！好汤！我在农村土生土长，怎么就不知道捉蛤蟆煨汤？”

“油闷田鸡汤”的美味吊起了人的胃口，“知青别墅”内的居民热情高涨，在方塘边翻开一垄新土，搭起竹架，撒下种子，指望扁豆、黄瓜往上爬………继而又托生产队长买回来一头猪仔，起名叫“馋馋”。知青别墅的生活改善就全寄托在它身上。

为瓜秧浇水，替猪仔备饲料，要算庚义兄最积极。一日，又见庚义兄用竹竿在方塘边捞猪草，嘴里还啃着刚从竹架上摘下来的黄瓜。我操起一根木棍，也凑上去帮忙。捞着，捞着，看见一对白鹅在塘中戏水，庚义兄诗兴大发：“鹅，鹅，鹅，缺油向谁索？塘边捞水草，回屋喂猪猡。”我听后笑道：“你这种诗，我也会作：半亩方塘一鉴开，木棍竹竿共徘徊。问渠哪得混如许，为有知青搅拌来”………正嘻闹着，忽见方塘对面村会计10岁的儿子憨伢子对着水面撒尿。庚义兄大叫：“你小子怎么把尿拉在堰塘里？你知不知道我们知青吃的喝的都靠这堰塘里的水？看我揍你！”边叫边跑过去………快要捉到时，憨伢子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通狗刨式，游到离岸边10来米的地方，嬉皮笑脸地说：“这堰塘又不归你管。再说了，尿己经拉在水里了，你又能怎样？” 庚义兄哪容得如此挑衅，衣服一脱，鞋子一扔，跳入水中，一阵漂亮的自由泳，没两下就生擒憨伢子，还故意灌了他几口水………

当憨伢子领着当会计的爸和生产队长来到“知青别墅”，一番是非长短之后，生产队长说：“这堰塘是我划归由知青管理的。憨伢子拉尿在堰塘里，要管。管得对！不过，吓唬吓唬就行了。真灌他一肚子塘水就过头了。下面，知青讲两句。”

庚义兄不含糊，说了三点：“感谢堰塘，我两次横渡长江；感谢堰塘，请乡亲们吃肉喝汤；感谢堰塘，明年我不插五一秧。” 三点语无伦次的表志，竟搏得了看热闹的乡亲们的一阵掌声。

乡亲们鼓掌，一是佩服庚义兄本领高强，长江都敢横渡。二是听说知青要请客，自然高兴。三是知青说“不插五一秧”，那就是不误农时，当然值得赞赏。而我的理解是：感谢方塘提供展示泳技的场所。憨伢子那点“狗刨式”，休要张狂；感谢方塘提供饮水、佳肴和猪饲料，否则猪仔不可能长壮。杀猪那天，请乡亲们赏光。第三点………其内涵，我也不明白。

事后，我特意问了庚义兄：“你的第三点表态是什么意思？他神秘地笑了笑说：“我祭拜过方塘。我立在塘边，静默三分钟，然后三叩九拜，虔诚地祈求：知青明年就想返城进工厂。我打一个水漂，愿望能实现，就让它连蹿九个水花。你猜怎样？一个水漂打出去，居然真的九个水花！”

听了庚义兄的一番描述，面对方塘，我顿时肃然起敬。

庚义兄表态的第二天，憨伢子揣着两包“大公鸡”（香烟）来到“知青别墅”，将香烟往灶台上一放，跪下就拜：“请庚义师傅收留徒弟，交我几招泳技，我只求来日能横渡堰塘。

庚义兄表态的第二个月，“知青别墅”前不大的一块空地上杀猪摆宴，请来生产队长和乡亲们吃肉喝汤。

庚义兄表态的第二年，“知青别墅”內的居民陆陆续续告别了方塘，返城进了工厂，没有插五.一秧。

返城后，每一次的聚会，大家都会回忆起知青岁月：有人留念乡村的水色山光、村头的水井和谷场、有人闲聊村中的犬吠鸡鸣、有人说道那时居住的草舍棚屋、有人炫耀当年春耕、夏薅、秋收、冬藏时，几经磨砺，自己是何等何等的忙………一群往日的知青，在述说那段蹉跎岁月时，心中充满了对昔日农耕生活的怀念和珍爱，就像嚼着一颗橄榄，起初是涩涩的，咀嚼久了，慢慢变得滋润起来，令人无穷回味。而最一致的感受是：难忘“知青别墅”前的那半亩方塘。大家乐道方塘边的垂柳野菊：水面上的泛梗浮萍；塘中央的碧荷红莲；乐道无风时如镜的水面以及镜中优美的风景；乐道艰难时它奉献的粗鳝肥蛙、塘边竹架上挂着的扁豆黄瓜以及炎热时它提供的一碧清凉……

关于方塘的话题好像总也谈不完。为此，我问庚义兄：“既然方塘那么好，为什么知青别墅的人们选择了离开？”

庚义兄回答：“那是因为我们的根不在那个地方。”

　　我又问：“为什么离开后又念念不忘方塘？”

庚义兄回答：“那是因为我们的根曾经伸到过那个地方，并吮吸过它的营养。” 说完，庚义兄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哦，那半亩远去的方塘！

　　词

行 香 子

写意

研墨晨钟，

腹欠朝饔。

任时光砚内消溶。

挥毫展纸，

泼彩情浓。

借太青蓝、钛白粉、牡丹红。

日朗曈曈，

富贵图雍。

艳花儿笑面东风。

蝶蜂起舞，

似有嗡嗡。

寄山河美、春常在、蔚霞彤。

2024、6、4

诗 社 癸 卯 记

诗词学习园者，乃原心雨诗社也。

癸卯始，杨君悌伟弃“心雨校友群”之群主职，荐鲁君汉香为继任。已而组心雨诗社。

斯社所拥社员十余虽老朽，然皆不避昏耄，不曾懈怠，吟哦不辍。每逢节气，必有佳作。至霜降，已然成就诗刋美篇十八版。

是年九月十六，迨半唱和，二群骤停，遂诞诗词学习园。

是园立，社员逐增至三十有三，设正副社长三；总策、总监、统筹、主编、校审、美篇编辑各一；更有左君明达侃举课代表一。噫吁嚱，一自发文化社团亦行政、编辑全具，有模有样兮！

诗社以诗、词、书、画、印而鸣者比比，可谓纳武汉二十九中学老三届之能人，莫不毕集。

岁月不居，奋发亦不居。

耄耋勤勉，勃勃生机，互相学习，交流思想，切磋构思，推敲词句，探讨对仗，诵咏平仄，讲究韵律，而蹈规則，黾勉写作。其唱歌賦，引商刻羽，抗坠疾徐，人予赞之。

癸卯大寒，诗社出毕二十四版美篇诗刋。皆大欢喜。

诗社最佳，为娱，为养。七十翁媪入社，首图娱乐身心，颐养天年。古稀皆曰：此亦人生难得之遭逢也。



甲辰雨水 记于深圳

词

满 江 红

登木兰山 左明达

拾级而上 金乌淡，水波粼

路尽处亭阁隐隐 远山黛，近山青

楚天阔群山耸峙 听天籁之音莺啼鸟语

眼底烟云 芳草有情叶绿翠

东风吹乱老夫鬓 野林知春树阴密

满山花开春盈盈 凝情时忘机也忘己

人悠然妙处难言说 久伫立

心神怡。

满 江 红

和左明达 汪 侬

石道三千 松柏翠，柔草茵

沿山行处处胜景 杏枝头，花妆春

蓝天碧风送燕斜 瞰粼光曲水如览丹青

鸟窜山林 木兰如在归故里

云随气势舒且卷 定会烟波寻天真

翠连空色淡尘虑 脱戎装含羞贴花黄

莺婉啼东冈吹愁去 呼伴行

心神怡

满 江 红

和左明达 毛家安

岁月蹉跎 庙宇破，禅房暗

无所是邀伙结伴 天街冷，柴扉烂

穿林壑风生谈笑 现今寥廓震汉腔高喊

雾薄日暖 棋盘山巅谁续弈

并不觉身沿径去 舍身崖顶君来探

且只管步随溪转 问双仙有否扰安宁

昧蒙蒙无虑逛木兰 没添乱

频挥汗

1968年春，文革正酣。省北省委遗一帮学生“支农”，我等进驻黄陂。此“农”如何“支”？心中茫然。如是乘机择日大游木兰山。

是日，逛了多处景观，皆冷清无人，只有我们一行七人。殿宇空落，香火绝迹；相传木兰将军与祖师菩萨二神对弈的棋盘山依然耸立。只是棋盘在，局无续；舍身崖悬而不倒，奇险无比，令人目眩。“以往每年总有厌世之人从此跳下，然而自六六年文革起，到你们一行来此窥探为止，两年来竟再未见有厌世之人从此跳下。大概人们都忙于闹革命去了，没工夫厌世了。”木兰林场的一位同志如是说。

当日，夜投木兰林场，食宿皆优。次日，告别林场，贵场仅收银2元、粮票2斤。

活到今日，所游之地也有若干，然淡忘者众。唯此大游木兰山从未忘怀。今读左、汪二君词《滿江红》，见二人唱和甚欢，也尾和一首《满江红》，以记当年之游也。

2014年5月18日记于武昌

为白露节气撰联（书法）

蘭草之下（國畫）

　　长 相 思 钗 头 凤

朝斜阳 红酥手

暮斜阳 挽着走

日影随时变短长 倩影绰约身段扭

悲凉隐隐藏 寒冰薄

温情合

思悠悠 宿鸟一巢

念悠悠 共饮同桌

念到何时方始休 卓卓卓

不觉白了头

曾记否

空房守

长夜难眠谁知楚

郁结剥

怨帆落

浪花跳跃

心潮热灼

酌酌酌

掉进福窝里（ 国画 ）

散文：鬼下罩子？

　　我祖父大我祖母3岁。祖父39岁就去世了，这样，祖母36岁，年纪轻轻就守寡。守寡，是很孤苦的。所以，祖母常将我当聊伴，跟我拉家常。

那年，我大约4岁多点，祖母则62岁。一天，我问祖母：“这世上真有鬼吗？”

“有！”祖母肯定地回答。

“你看见过鬼？”我有点惊诧。

“我没有看见过鬼，但我碰见过鬼。”祖母语气坚定。

“碰见？又没看见？这是么意思？”

我狐疑地看着祖母。

“不相信？让我慢慢讲给你听……”祖母拉开了聊天的架式。

“去年，我在你大伯家住了一段时间，就想回到你爹家里去住……”

“太（武汉伢对祖母的称呼），莫慌，莫慌，我大伯？我爹？你两边都住？这都是些么关糸？” 我拦住祖母，提出一连串的今天看来十分可笑的问题。

“你这苕伢（儍瓜）！你大伯是我的大儿子，你爹是我的二儿子，你三叔四叔是我的三儿子和四儿子，他们是四弟兄，我当然想到哪家住就住哪家。苕，苕，真是个苕伢。” 祖母发出一连串“苕”的感慨。

“太，我懂了。你再接着讲你碰见鬼的故事。”我有点搞懂了伯父、亲父、叔父之间的关系。

“那天，你大伯把我送到“阅马场”，说声“妈，我要到一个朋友家有事，您先自己回老二家。您会走吧？” 我说：“会，会走。不就是穿鼓楼洞（武昌洞），进民主路向右拐，499号。” 你大伯见我说的很对，就放心地办事去了。等你大伯走后，我就迈开一双小脚往民主路499号走……”

不等祖母接着往下讲，我又插嘴：“一双小脚？太，你怎么是一双小脚？”

“哎！莫谈了。你问我怎么是一双小脚？我问谁去？这只有去问我的妈———你的老太（太祖母）。”祖母说这话时，一脸无奈。

“老太？老太是谁？” 我又疑惑了。

“哎！老太是谁？我不是说了吗？你的老太就是我的妈。” 祖母回答完，头直摇，显然对我提出如此儍笨的问题不可理解：“再莫打岔（插嘴），我接着讲鬼下罩子。” 祖母再一次摆开了聊长天的架式。

“你大伯离开阅马场后，我抬头望了望天，时辰大概是下午四点钟左右。我又望了望离我有几十米远、高高在上站立着的铜人像（孙中山铜像），我迈开一双小脚往民主路499号走……心里蛮有把握———也就是现在年轻人说的信心满满。走呀走，大概走了一刻钟，心想，应该看得见鼓楼洞了吧？抬头一看，根本就不见半拱圆形的洞口，见着的还是那尊高高在上的铜人像……这是怎么搞的呢？可能是只顾埋头走路，没有抬头看路的缘故吧！于是，我抬起头，重新移动一双小脚，往499号走去……走呀走，走呀走……又大概走了一刻中，心想，这回应该看得见鼓楼洞了吧？待我再抬头一看———嗬，铜人像还在前面二三十米远的地方高高在上地站着。我定着眼睛仔细瞧瞧铜人，铜人像朝着我笑……这一笑，搞得我心里怕起来……我转身赶紧加快脚步，往499号走……又一阵走呀走，走呀走，边走边想：我这次多走几步，总可以走进鼓楼洞吧？；又约莫走了二十分钟，我停下一双小脚……”

“你莫再提一双小脚！好不好？听着怪照叶（可怜）的。” 我怏求道。

“是一双小脚哵” 祖母强调道。接着：“我停下一双小脚，再抬头看，铜人像仍旧在离我一二十米远的地方高高在上地站立着；仔细看，铜人像好像微笑得更加和气了一些……我的妈哟，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开始发凉……我转过身，加快一双小脚的步子，有点像逃命一样地跑起来……脚又小，三寸金莲移动起来格外累人……唉，三寸金莲只让我骄傲了五六年，却害苦了我五六十年！”

祖母讲偏题地发出一声感叹，正准备继续讲“鬼下罩子”，我又插起嘴来：“你骄傲了五六年？又害苦了你五六年？这是么意思？

“你爹爹（祖父）19岁娶我。那时，他年轻，刁（挑剔）得狠，好多姑娘他不要，嫌人家（别人）脚大了……看我脚小，三寸，真的是三寸金莲，就看中了我；我那时倒也真为自已的三寸金莲骄傲了几年。过了那几年，这三寸金莲带给我的就全是痛苦！唉！莫提了……”

祖母偏题地忆苦思甜了几句重又回到鬼下的“罩子”上来：“跑了一阵，也不知是

10分钟还是8分钟？待我收住一双小脚……”

“太，你莫提一双小脚……好不好？”

“就是一双小脚咧……！我停下一双小脚，又抬头，又一看，还是铜人像高高在上……我的妈！真的是……真的是鬼下了罩子！我今天怕是走不出阅马场了……！

那时，你太我额头冒冷汗，手脚冰凉……之后，我一屁股瘫坐在阅马场的一块石头上……”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开始耽心起太来。

“后来……后来我坐了好半天，天色开始暗下来……我看见一辆三轮车……我叫过来三轮车，花了两角钱，求三轮车师傅把我送到民主路499号；三轮车师傅大概只花了五六分钟就把我送到了499号；进了屋，你的大伯和你爹，兄弟二人正准备出门找他们的妈去嘿！” 讲到此，祖母长长地“哎”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好像不是在回忆迷路之事，而是刚从鬼下的罩子中摆脱出来，脸上流露惊恐之状……

听了祖母的被“鬼下罩子”的当晚，我有点怕，半天没睡着，以为世上真有鬼。

后来，我长大了，读书了，长知识了，知道了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鬼神，当然也就不存在“鬼下罩子”一说。所谓“鬼下罩子，即北方人说的“鬼打墙”，只是一句俗语，现在还偶尔用一用。这俗语是指某人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失去方向，走不出某一范围的迷路现象。

当年，我的祖母近两个钟头走不出阅马场，主要原因是：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旧中国过来的家庭妇女，长期受封建礼教影响，稀罕出门，少见世面，方向感差，再加上一双小脚，更是束缚了她的迈步……她的视野狭窄，不开阔———这是我祖母可怜、值得同情的地方。

一 完 一

2021、11、23

受冯乐意先生之托，书写招牌

张伟雄先生购走此匾

　　（旅澳散记）

月亮？

修 路 面

去烘斯彼（hornsby）小镇要经过一“丁”字路口。两条成90度角相互垂直的马路，都不宽，包括两侧的人行道在内，也就20来米。

那天，我路过此地，A拐角处扯了一条黄线，松驶着，不紧张。黄线前，立一告示牌，英文书写。估计是“前方施工，请绕行” 之类的话。告示牌旁立一黄马甲金髮女职工，拿一小旗，引导过往车辆及行人通行；另有四个黄马甲高鼻凹眼的男职工正在施工。我绕过时，瞥了一眼：人行道上有一块约一平方米大小面积的路面破损，需要修整。就这么大的一点事。

过了两周，我再次路过这“丁”字路口，黄线依然拉着，松驰着，不紧张，告示仍然立着，只是从A拐角移到了B拐角。原来B拐角处也有一与A拐角处相同大小面积的路面破损，需要修整。

照A拐角的修缮速度，又得两周。A拐角加B拐角，两块面积之和共2平方米多一点点的路面，5人施工，耗时一个月……我不由得想起国内———

在国内，也常常遇到小面积的路面需要维修：两位干活的搞市政修缮的蓝马甲师付，红线一拉，不松馳，挺紧张，告示牌一立，挥锹动铲，连水带浆，一天完工；间隔两三天，地面硬梆了，红线一收，恢复通行。

同样是和水泥，动锹动铲修复小面积路面，用时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有人对比着告诉我：修筑一条几百公里的公路，在中国，从规划、勘测、兴建到竣工，两三年就通车；而到了澳大利亚，从规划、立案、通过，到各洲认可，用上二三十年，这条公路可能还只是躺在图线上。那差别就更大了哩。

小维修，我不懂水泥、不懂灰砂，我回答不了修缮效率的差别何在；大工程，我不懂规划、不懂勘测，更不懂政治体制和发展模式，我自然也回答不了两国建设的速度的差别为何这么大？

2019、6、6悉尼

旅澳水彩

华灯初上的沃绒嘎小镇

驶近沃绒嘎公园

树林中的民居

走出小吃店

路边民舍

树倒成桥

张家别墅

起风了

沃绒嘎火车站入口

窗外

沃绒嘎小镇天桥

沃绒嘎男校

雾锁帕特娜小店

雨帘后的沃绒嘎女校

耸立在沃绒嘎小镇的二战纪念碑

村东头的迎春花

村东头谷场的一角，沉睡着一用来脱粒的呆笨的大石滚。离石滚再远一点的田边地头开着一片淡淡的、雅雅的、嫩嫩的黄色花朵。微风吹拂，淡雅嫩黄的花朵送来阵阵清香，她美丽地朝我微笑。忍不住，我勾腰、伸手，准备采撷一朵……身后传来声音，甜美而清脆：“不要摘它！”

“这不是野花吗？”我转过身，对着一位乡村小姑娘说道。

“开在别的地方，它是野花。开在这村头，它就不是野花。”小姑娘认真严肃，脸上却露着微笑，两颊泛浮着一对浅浅的酒窝。

“那为什么呢？”我诧异了。

“这花叫迎春，我也叫迎春，她就是我。我就住这村头。”说着，小姑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爿篱舍，脸上的笑靥更漂亮了。

“哦！迎春花！迎春姑娘！”我发出轻轻的感叹。

“哎！”小姑娘甜甜地回答我。

“你叫我，有事吗？”小姑娘接着机灵地问我。

“我、我……哦，没事，没事。我只是发感叹。你的名字太好听了！”我有点结巴；“哦，对了，你能送我一朵迎春花吗？”我还是想拥有迎春花。

“送一朵迎春花给你？把我———送给你毛老师？行！”说完，小姑娘飞快地摘取了一朵鲜艳的、娇嫩的迎春，双手捧着递给我。

“谢谢！谢谢！”我来不及细想，接过了迎春花并问道：“我刚到你们齐心五队的小学，还没上一天课，你怎么知道我姓毛？”

“当然知道的。早几天大队长就说了，齐心三队的小毛老师要来我们队教书了。”说完，小姑娘脸一红，扭转身跑开了………

看着渐渐跑远的迎春姑娘灵动的、敏捷的、美丽的身影，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我手中握着她刚送给我的鲜艳美丽的迎春花，呆呆地立在谷场上，像那呆呆的石滚。

———那村头的美丽的迎春花灼灼地开在当年十九岁的我的心上。

至今，我常爱小声哼唱：村里有位姑娘叫小芳………

2024、3、22 深圳

几 幅 水 彩

　　代后记

忆江南 . 野菊

凌霜绽，

馥郁裹秋凉。

无意随风来旷野，

有心托雨美山乡。

涂染璘金黄。

2024、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