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高中(4)

南黑森林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四、十二级七班的农村学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记得高中阶段,班里到底换过几次班长。</p><p class="ql-block">高二第一学期,一个来自南边乡镇的农村学生林保印担任了班长,那时不兴民主投票,大都是班主任指定。他细高个,性情也文静,只是说话土气,学习成绩平平,我们城里的同学都看不起他。</p><p class="ql-block">毕业前,林班长“失恋”了——他竟喜欢上了城里的还是吃“国粮”的女生赵丽娜。</p><p class="ql-block">赵丽娜也是班干部,好像是文艺委员。她的年龄要大我们两岁多,发育得也好,完全是个大姑娘的样子,不能再叫女孩儿了。搞文艺嘛,当然性格开朗活泼,与男生交往也不像大多数女生那样羞羞答答。估计班长把赵的开朗当成了多情,又把她活泼看作了有意。结果,有一天班长终于大梦初醒,像是重病了一场。第二天上课时,我看到他眼睛红肿,就纳闷地问前桌的同学怎么回事,那个农村同学不屑地说,是哭的……</p><p class="ql-block">肯定是“一厢情愿”,估计大家私下里都在嘲笑可怜的林班长——这不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再看依然坐在那里上课的赵丽娜,面色平静,依然笑意浓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或者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前排同桌是两个大年龄的农村学生。两人都姓田,而且是一个村的,还有亲戚,是叔侄关系。个子较高些、性格又直爽的田春旺是“侄”,稳重成熟的田喜成则是“叔”啦!</p><p class="ql-block">不知怎么回事,我与翟建民个子都比他们矮,怎么他们倒坐在了第一排。</p><p class="ql-block">如果说我们与后面两三排的同学是班级里的风暴眼,那么他俩这里,就是一个真正的死角——日日风平浪静,天天得过且过。</p><p class="ql-block">虽然“文革”了好几年,也批了“白专”好几年,但广大同学内心深处,还是深知学习知识的重要性。每次考试,成绩下来,分数低的同学依然脸面无光,在人格尊严方面就不可能理直气壮、自鸣得意。</p><p class="ql-block">学习的努力与勤奋,不一定换来等值的回报。春旺比他“叔”喜成刻苦多了,没见他玩过什么,感觉他黑天白日地坐在教室里,不是看书就是写作业。可是,每次考试,别说他远远落后于我们,而且还总是低他的“叔”好几分。</p><p class="ql-block">只能归罪于春旺老哥的智力。他,还有他“叔”喜成,自然也就成了我们时常善意嘲弄的对象。而他们俩呢,总是宽厚地忍受着城里小弟弟们的“精神折磨”。</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我突然听班里的同学说,喜成偷偷结婚了,向春旺打探,他既不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憨厚地傻笑。看来是真的!</p><p class="ql-block">我有些不可思议。才多大,还没毕业,怎么就结婚呢?他也不反抗?</p><p class="ql-block">见到田喜成,我们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问,他只是笑着说:“别听他们胡说!”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旷课不到校,则成了他的家常便饭。</p><p class="ql-block">又过了一段时间,田喜成当“爹”了的谣言在班里也飞了起来。</p><p class="ql-block">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吗?班主任怎么不过问此事?这想法,只是一时在脑海闪过。半信半疑,一直持续到离校。</p><p class="ql-block">高中毕业后两年多,有一次在县城大街上与田喜成不期而遇,才知道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全班人数也就五十个左右,可有六七个同学竟来自同一个村庄——城西三四里远的谢庄村,其中有两个女生。</p><p class="ql-block">与谢庄的女生没有交往。男生中比较熟悉的只有王子勤和杨子彦。</p><p class="ql-block">王子勤大我两岁,但按农村的辈份,他应该叫我“舅”——他母亲与我姥姥的婆家有亲戚,我叫他娘——老王姐。</p><p class="ql-block">记得小时候,我随母亲去王子勤家走过亲戚,可是对中午吃饭时见没见过他没有印象。现在一个班了,也只是保持一种同学关系,并没有因那种特殊原因而热乎起来。他的座位远离我的,而且他学习成绩平平,又沉默寡言,仿佛一个影子在教室存在,无足轻重,又可有可无。</p><p class="ql-block">高中毕业二十年后,有一次我与王子勤坐在了同一辆汽车上。如果不是他主动招呼我,我绝对认不出他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农村老汉,脸面黑癯,胡子拉查,嘴里的牙少了好几次颗,他说这次是带孩子去省城治病。</p><p class="ql-block">杨子彦就不同了。作为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他的最大优势与特色,是字写得特别端庄秀美,有点书法的味道,而他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长长的脸上,右眼残疾,嘴里又镶着亮闪闪的金属牙。他学习也挺用功,但片科,除了语文,其他科目基本上是一塌糊涂。</p><p class="ql-block">子彦的钢笔字写得好,粉笔字当然也错不了,所以班里的黑板报非他莫属,我又是班级黑板报的主要撰稿人,与他的联系自然也就多些。</p><p class="ql-block">在毕业前夕,我赶当时的政治时髦,胡诌了一首诗,是抒发青年学生要立志四方干革命的所谓“豪言壮志”。李老师看过后改了一个题目,变成了——《弃燕雀小志,慕鸿鹄高翔》,子彦把它认认真真地书写在班里的黑板报上,着实吸引了过往的众多人的眼球……</p><p class="ql-block">毕业后,杨子彦回村务农,很快就当上了民办教师。七七年恢复高考后,他考过多次,但是屡战屡败。我知道,他虽然考试不行,但做个小学或初中语文老师,是百分之百地够格。多年来,他一直是民办老师身份,现在,不知他的“民办”身份是否已经改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城南不远,有个小李庄。接替林保印任班长的李云华,还有另外两个男同学都是这个村的。</p><p class="ql-block">李云华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可以依赖的大哥哥形象。虽然忠厚老实,可他却没有其他农村学生的自卑,与城里机关上的同学关系也挺火热,打闹玩笑起来更是无拘无束。我那几个铁哥们,自然与他交情甚于“下台”的林班长。所以,在他“治下”,班级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老师与同学皆大欢喜。</p><p class="ql-block">那时,县城里还没有自来水。我们日常用水,一般是担水,也叫挑水,再就是用水车拉。我初中时就会挑水了,当然水桶比大人用的小些、轻些。后来,感觉还是用水车拉耐用,拉一次能用一周左右,而挑水几乎是每天都得干。</p><p class="ql-block">两轮水车一个拉不了。我记得李云华,还有建民、吴平,帮我拉了好几次水车。尤其是云华,他人高马大,力气比我们大多了,干起活来,更是挺卖力,一人顶仨,我挺感动。</p><p class="ql-block">虽然,云华老哥很有领导才能,但毕业后还是要回村务农,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农民身份,可以说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中阶段,我与班里的农村女同学没有任何交往。城里的女生中,唯一说过几次话的的,是北街的孙巧玲,也是农业户口,大我两岁,又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初中时,她当过一个学期的班长,有一天晚上,她执意带我去南街搞所谓的“社会调查”,也就是请南街的干部找来两个旧社会苦大仇深的老人忆苦思甜,只记得第一个是老头,没在家,第二个是老太太,倒是在家,但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我很不愿意去,可又推辞不了,只好当了一回“临时记者”,最后也没有写出什么“报告”之类的东西,不了了之。</p><p class="ql-block">上高中了,巧玲只是一般的学生干部,好像是卫生委员。联系不多,我与她只是一般关系,在大街上或校园里相遇,点点头或说几句寒暄话而已。对了,我父母与她父母是相互认识的,两家的关系属于老街坊的性质。那时,男生与女生见面敢说几句话,已经很不错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2年04月26日初稿</p><p class="ql-block">2024年12月05日改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