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象山三题

岁月如歌

天光云影(原创) <p class="ql-block"><b>  观日落青岛属于海岛地貌,市区散布很多小山头,观象山即是之一,海拔75米,因建有我国第一个现代天文台而得名。其居我家直线距离不到百米,我把它作为写作样本,多次用文字描述它,今天下午四点半,专门观察了此地日落。今天日落时间下午4:43,我从4:30观察,其时已经看不到阳光,感觉有种薄暮从林间衍生出来,稀薄得只能嗅出味道。4:40,还是如此。此时我在山腰一百米长的小路上来回踱步,以对面的路灯杆和淡黄色墙为参照,观察暮色的变化。4:43,日落时刻。不但林间暮色没变化,抬头看天,一点也不觉得太阳刚刚落下。远处冬青的叶子还是墨绿,近处树梢刺槐落了叶子的纤细叶柄还看得清楚。5:00,日落15分钟,暮色变成了可见,远处的树梢成了一团雾,那团冬青分不出了颜色。</b></p><p class="ql-block"><b> “哦——哦——”,草地上突然飞来20几只灰色啄木鸟,欢快地鸣叫着,在草地上蹦蹦跳跳,不时飞上树枝,黑色的头,白色的下巴,灰色的背羽,看得清清楚楚。又一个来回,再一个来回,啄木鸟依旧蹦跳,但是已经看不出羽毛颜色,只能看清形象了。再一抬头,远处的墙也分不清颜色了,成了深色树影里的一抹亮色,此时看手机,时间5:10,日落已经20分钟。抬头看天,天顶成了淡淡发亮的灰色,周边却是一圈微亮。于是我走向山顶,也许山顶更亮。此时有少数几个窗户已经透出朦胧的灯光。</b></p><p class="ql-block"><b> 登上山顶,只有西边的天一大片亮,整体像灰色蛋花凉粉汤,能分出白色的云和蓝色的天,只是云成了淡黄色。踮起脚尖,看到了远处的大海,像是磨光了的青石,沉稳不动。海那边的黄岛已经一片灯光,像开在秋草里的菊花,白色的灯光璀璨若钻,黄色的灯光则很暖人。我一边在山顶踱步等暮落星出来,一边盘算如何计算青岛这个地方地球自转的线速度。把36度近似看成30度,算出此地圆周大约是赤道的0.85倍,于是心算出在青岛这个纬度36度的地方,一分钟大约离开太阳23公里(其实是青岛日落点),此刻5:20应该离开太阳800公里。这时已经看不清小树的干了。林子里如何?能否看到鸡蛋大石头?如果我爬山,需要知道日落多久就不宜走路,以看不到鸡蛋大石头为准,因为那时匆忙下山,看不清容易绊住摔倒。于是我再下山走入林间。</b></p> <p class="ql-block"><b>  此时路灯已经亮了,但是天光仍占主流,影子非常淡,像4:30时候的暮色,需要仔细辨别才能觉出,小路仍然清晰可见。此时5:30,日落45分钟,太阳在千里之外。5:40,日落不到一个小时,天完全黑暗,影子已经清晰可见,有时候几个路灯同时起作用,有了三四个影子,路面已经完全看不见。可见日落45分钟内,应该赶到平坦道路,这是爬山铁律。完全黑了,不用再观察,陷入思考,明白了纬度越高,黑得越快。因为周长小。也明白了,纬度高的地方如绥芬河,应该日落30分钟内赶到大路。如果是海南岛的山,日落一个小时赶到大路即可。一会儿我明白了,为什么日出有黎明前的黑暗,日落没有日落后的明亮,因为日出太阳直射,空气镜面反射占优势,入射角等于反射角,距离太阳很近地方,恰恰反射光弱,所以是黎明前黑暗。日落时候空气基本是散射,距离太阳越近的地方,空气吸收阳光越多,散射越强。突然又觉得,此理不通,日出的辉煌和日落的暮气,其实都是一样的,仅仅人的感觉不一样而已。孰对?孰错?一时没了主意,不自觉踱向家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2024.12.2</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秋 日</b></p><p class="ql-block"><b> (一)天气突然冷了,上午十点半,想去观象山公园溜腿看看去。公园不大,也不高,离我家不远,下楼跨过江苏路,再上一个陡峭的台阶就到,海拔57米,占地6、7公顷,不用五分钟。但这次未敢爬陡峭的台阶。沿观象一路缓缓而行,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山脚下的篮球场,这就是观象山的第一级平台了。上望观象山,秋日高照,风冷天青。树木仍葱绿可爱,环抱着新建观象台的白色球顶。</b></p><p class="ql-block"><b> (二)从篮球场向上,一会儿平台一会儿台阶的,通向山腰第二级平台。路不长,三五分钟而已。路上不时有下山的人,他们是晨练的老人,或者带孩子散步的家庭。一个稚嫩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奶声奶气的问,“姥姥,草叶子都黄了,什么时候再绿呀?”一个矮胖的妇女,正牵着她的小小手儿,慈眉善目的答,“等明年春天来了,草叶子呀,就又绿了。”小女孩明亮的眼睛迷蒙了,也许她还分不清秋天和春天。在她们身后几步远处,一个老人,应该是她的姥爷,搬一个童车跟着,面无表情。但也许他在遥思,明年的春天,去年的春天,那好多好多逝去的春天,在这个天气骤冷的季节里。</b></p><p class="ql-block"><b> (三)第二级广场最大,像那个长条形带柄瓦刀,柄西刃南背北而放,通道沿刀背穿过广场。广场有2000平米了,是观象山的中心,景点环绕四周。现在做了停车场,七八辆车沿刀背右边停放着。那瓦刀广场刀刃的左下尖,是坚硬崂山花岗岩砌成的小石屋,又围一圈全部由花岗岩做成的石栏杆,里面保护着国家水准原点。它粗硬的花岗岩晶粒在秋阳下闪烁,几十年了,硬得风雨一点儿也不曾风化它半点儿。刀刃的右尖,连接了德国殖民者修建的观象台,它是我国第一个近现代观象台,历经了德占、日占、国民政府时期,现在成了军事设施。它挺立在秋阳下墨绿色的尖塔顶,在述说着历史的沧桑。瓦刀广场的刀背部正对,再上一个半米左右缓坡,引入另一个小平台。平台北边上,是蒋丙然先生在1931年筹建的新天文台。那是我国自己建设的第一个现代天文台。它白色球状观星室座落在一个三层小楼上,至今还在使用,参加了天宫一号的轨迹测绘。现在三层的接待楼,改成了青年旅社,不时有外地的和外国的青年人在此聚会。有时他们会带着万圣节的鬼面具,在山上小路游戏乐哉。蒋丙然故居,就在山脚下,现在成了普通人家,若不是门口历史建筑保护牌子,估计楼里居民也不知道,这里曾住过中国第一任观象台长、中国海洋气象创始人、山东大学海洋系创立人、中国科学院海洋生物研究所的创立人蒋丙然先生。咦,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b></p> <p class="ql-block"><b>  (四)广场的刀柄向左前方延伸,再偏右,上两米多一个缓坡,连接着一个诺大的山顶广场,是全山最高点,足有一千多平方,那是观景的好去处。上到广场,万里辽阔。海风如雾,丝丝飘来,带一丝海的腥咸。秋阳高照,几个风筝飘在天上,如蒙虫,高的几乎看不见了。广场三面环海,在西面,目光约过望火楼暗黄色的塔尖,看到的是胶州湾的腹地,海面宽阔平整如镜。越过胶州湾,可以依稀看到对岸的少海湿地,红岛的新建高楼。 东面是胶州湾的脖颈,前湾港如咽,将团岛和薛家岛几乎连接在一起。大珠山小珠山连绵起伏如屏。南面是近在咫尺的汇泉湾,栈桥的长廊细且长,远远伸入海中,八角琉璃宝顶闪着暗暖色的光。稍远处,海上皇宫如玛瑙球,泊在岸边;省外贸大楼孤耸如炬,和玛瑙球静默对峙。更远处眺望,秋日熠熠,天高云淡,位于中山公园中的太平山顶,绿树霭霭如雾。</b></p><p class="ql-block"><b> (五)山顶广场一隅,是谁家占据了这风水宝地,居家种菜养鹅,过起世外桃源的生活。菜畴里,茼蒿嫩生生的,刚割了头茬;白菜叶子有的墨绿,已有小小卷心;有的还是淡绿的,尚在将叶子尽情舒展,接受珍贵的秋阳。它的菜心,也许还在萌芽中。山顶广场边上,散布着十几个美术学生写生。他们显得如此轻松愉快,在描摹不同视角下的美景,有水彩的,有水粉的,还有的刚打好了铅笔底稿。青葱的他们沐浴在秋阳中,他们是此刻这里最美的风景。他们有欢乐,但也有青春的苦闷,升学的压力,背后家长的辛劳,无时不在触动他们幼嫩的心灵。也许此刻,才是他们难得的轻松一刻。一个穿宽松黑裤,上着宽松白衬衣的女孩子,套着一件紧身黑夹克,不经意的显示出苗条身姿,已经完成了她的画。此刻正笑吟吟娇痴痴的回望她的男友,又带着一点点自信,等待着他的评价。那个男的,顾不得赞美她的画,略微警惕的看着附近转悠的我。哎呀,我算什么,只不过是偶尔一瞥的路人。还是快抓住那青春的风花雪月吧,转瞬即逝。</b></p> <p class="ql-block"><b>  (六)山顶一个老者,看起来70多岁,富足硬朗,安闲散步。看我对嫩绿的白菜赞不绝口,对我说,那些是现在还没有卷心的,来不及了,冬天只能拔掉扔了。“多鲜嫩的叶子,拔下来吃不行吗?”“白菜叶子再好,也不能吃”,他内行的告诉我。知道我是洛阳人后,亲热问我什么时间到的青岛,然后告诉我他八几年去过洛阳,“住在洛阳宾馆,是国家掏的钱”,那时他是机件厂的销售厂长,产品奇缺,满世界跑,他自豪的告诉我,“但是后来工厂改制,工人下岗了。幸亏我早几年已退休了,转进了机关。”说起来他又满是惋惜。知道我退休金不多后,又好心安慰我,“没病没灾,有吃有喝,就是好日子。”没病没灾,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台阶下另一个小广场内,围一圈一年四季打牌的人,和一些一年四季看打牌的人,整天嘻哈打闹。但又有几人,知道他们嘻哈背后的烦恼和忧愁?知道这是他们辛劳之余唯一的休闲?唉,日子就这样,苦也过,乐也过,苦苦乐乐都得过,如流水般,夹杂着喜悦和忧伤,缓缓前行,在这秋阳下,也在冬阳下,还在春阳下,也在夏阳下。</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别样的秋 </b></p><p class="ql-block"><b> (一)山不在高,有秋则丰。今天,深秋,无风,灰天。虽然不是个好天气,还是忍不住,又到观象山来了,想领略一下,别样的秋。入眼秋色胜春日。那树木,那花草,在秋色中,变幻出比春天还要繁复的色。 (二)篮球场边低矮的山丘上,是树木织就的斑斓世界。那刺槐,有的叶子黄了,有的叶子碧绿,相间在一起,不知道是绿底帘布透出来了黄色叶形,还是黄色帘布上,点缀了绿色的叶子。这棵刺槐浓一点,那棵刺槐淡一点,浓浓淡淡,变得眼花缭乱。顺山上望,是繁复无尽的刺槐组成的毯子,被秋铺在了山上。更奇的是,这毯子虽厚重,可以用目光透过,看到神态肃穆的黑松,看到想努力挣脱这肃穆深绿、飞起来的着黄衫的银杏树,它那俊俏的身影,只有秋色才配拥有! (三)去观象山中心瓦刀形广场的步道上,种满的是冬青、紫藤、偷偷加进来的野草、恣意爬来爬去的藤蔓。那冬青似沉默的没齿老人,对秋的到来无动于衷,依旧黑着脸,在抽他的旱烟袋。紫藤则是个焦躁的妇人,秋刚要来就受不了了,匆匆把豆荚裂开,豆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然后自己对夕阳黯然神伤,头一瞬间黄了一半。粉豆是善良的母亲,尽最后一把力,把种子孕育成黑溜溜的结实光洁小球球,捧在干枯的花萼上,然后自己安然干枯。多好的母亲!我忍不住摘一片干叶揉碎,秋味扑鼻而来。</b></p> <p class="ql-block"><b>  (四)如果你仔细观察一片秋叶,哪怕是常见的柿叶,你也会惊奇的喊叫起来,赞美秋的伟大、秋的巧妙、秋的公平、秋的醇厚。那种红,是发自叶子的内心,厚厚的、细细的,只有秋色才能衍生出的那种红。这种无可比拟的红,只能叫秋红,你感到的这种无可描述的感动,只能叫醉秋。秋笔若有,若无,出神,入化。试想,有哪个画家,能把万木如此细致描摹,细致到每一个细胞,细致到每一根叶脉,细致到每一片叶子?又有如此魄力,万山尽染?又染成不同颜色?画家,黯然伤神去吧,等春天来了,再来写观象山的生吧。</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b> 天光云影,河南洛阳人,1990年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到青岛,从事建筑工程技术工作,深得个体老板重用。后来抱不为个人所用、报效社会的信念,报考公务员,在机关兢兢业业工作30多年,因病退休,重拾文学梦,闲暇之余,写些小随笔,以务求真实、务求贴切为目标,在文学道路上又兢兢业业、漫漫跋涉,并以此为乐。</b></p> <p class="ql-block"><b>  观象山:曾经叫小石头山,因为有了石头和山,才有了历史,担当大任书写历史的,是稳定的花岗岩基岩地质结构。科学家们严谨求实的态度,给出了最完美的答案。中华人民共和国水准原点,青岛独一无二的骄傲。远东气象台原址、地磁房、紫金山圆顶观象台、万国经度测量仪等等,中国现代天文事业的科研单位,集中选址建在观象山巅,究其原因,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它的稳定性和可靠性,依此推论,说石头是观象山的灵魂也不为过,海拔不高却可以笑傲群峰的科学高地,非常值得推荐。</b></p> <p class="ql-block"><b>  相对于文章原创作者云光天影,家住的地方与观象山相隔100米的距离。我家窗外就是观象山,说拍就拍,拿起手机拍张此时此刻的观象山的照片,当山巅之上三个银灰色的圆顶建筑,进入我视野的时候,就开始了漫长的冬季,大约在来年的五月份左右,和我捉迷藏的三个“马蛋子”(小时候把圆顶观象台戏称为马蛋子)就会被茂密的树木遮挡住视线,隐身到后面。说来惭愧,最近有些日子没上观象山了,虽然在家能够看到,但只是其中一部分,特别是山上的风景,暮秋初冬的季节是非常好看的,云光天影的美文恰巧填补了空白,扎实的文字功底,恰如其分,行云流水般的,非是我能所匹及滴。</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