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炊烟

张云凤

看着这一缕从家里升起的炊烟，就仿佛饭香飘来，想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过去，家家户户的过堂屋都有两座烧柴火的大灶，一是做饭、二是烧炕，冬天也生炕炉子，炊烟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味儿，很好闻。炊烟升起的地方，一定不是冰锅冷灶，有了烟火气，就有了生机。

烟起饭熟，炊烟承载着一家人每一天的幸福，被炊烟熏染过的屋舍，才有家的感觉，那缕缕升起的炊烟，就是农家人特有的一种生活语言。



炊烟来自于柴火，夏天麦收的季节，家家门口都有一个圆圆的麦秸子垛，秋后，棉花秸子、棒子秸子、高粱秸子、豆秸子、茬子精心的码放在院子的各个角落，过日子柴米油盐缺一不可，柴占据第一位，农家院里把柴火看得很宝贵，冬天农闲时，勤快的人用大耙去搂茅草，虽然不禁烧，但也能做饭取暖，我们挎着小篮子去捡棉花壳，生炕炉子当引柴特别好。现在街道整洁，家门口再也看不见柴火垛了，取代的是花草树木。



小时候，当我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妈妈就悄悄的起来了，随着一声“嚓”的划火柴的声音，灶膛的柴火燃烧起来，老瓦房上的烟囱随之冒出了一缕炊烟，妈妈刷锅添水，淘米做饭。我们老家的饮食习惯早晚基本都是吃粥，那时不是棒子渣粥就是高粱米粥，为了好煮，前一天晚上用水把米泡上，为了节省柴火，粥锅烧开了就停火，叫“浸着”，就是泡着。浸一会儿，放点水碱，继续烧火，但也不用大火，粥锅开着就行，尝尝米粒儿烂了粥粘乎了就熟了。

天凉的时候，妈妈放米前先从锅里掏出来半洗脸盆热水，用毛巾搭在脸盆上，盖着省的水凉了，当我们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能看见屋门旁边的盆架上，放着正从毛巾上钻着热气的洗脸盆，这个情景，这么多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们都用这盆热水洗脸，最后还得淘淘抹布擦擦柜子，那时都是挑水吃，水井在前当街，哥哥挑担水得穿过两家的过堂屋，过好几道门槛，吃水不容易。我们起来洗脸、吃饭，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下午放学了，几个小伙伴在当街玩耍，晚风伴随着炊烟在村子的上空缭绕，把村子掩映在如梦似幻的仙境中，远远的看一眼家里的炊烟，等着妈妈喊着乳名：吃饭咧！每每听到喊声，快乐的就像一只小燕子，飞快的跑回家，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嫂子娶进门，接过了妈妈手中的风箱，一日三餐，家里的炊烟从老瓦房到平房一直延绵不断，透着浓浓烟火气息的柴火饭，滋养着我们家的一代又一代人。

现在嫂子还爱烧大灶，当院有个冷灶锅，嫂子总说大锅爽手，腾剩饭的同时，可以蒸鸡蛋糕，烀土豆，烀茄子，笼屉下可以煮棒子，老家叫“一锅鲜”。大锅熬鱼、炖肉也是不一样的味道，



近几年陪着老爸在老家住的时间较多，吃着嫂子做的大锅饭，亲情在这炊烟中升腾，温馨、幸福，每当哥哥我们俩碰杯对饮时，心中就充满了无限的惬意和满足。

哥哥我们俩在这个原生家庭里，从小吃着妈妈做的柴火饭长大，如今嫂子有时烧大灶，有时用天然气，每当侄子们回老家，嫂子就会烧劈柴炖上一锅肉，它即有炊烟的味道，又有家的味道，温暖的味道。

炊烟起处是故乡，也是亲情的聚集地，游子们为此而奔赴。



城市里，没有土灶，没有柴草，也就没有了炊烟。

乡村是炊烟的最后一块领地，如今的乡村，早已植入了城市的因子，天然气入户，电饭锅、多用锅，烧大灶的也越来越少了，炊烟开始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炊烟，作为乡村里特有的文化符号，最具代表性的生活图景，在我们的记忆里永远不会过期。



照片：手机随拍

音乐：生活中的阳光

时间：2024年12月4日

地点：天津滨海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