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知道

伊索玉颜

　　七点三十分，时间刚刚好。我坐在敞亮的食堂喝着热乎乎的青菜粥，啃着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同桌的人偶尔聊几句，云淡风轻。

七点五十分，时间刚刚好。我站在讲台上，环视四周。来了的学生有的站有的坐，茫然若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陆陆续续走进教室的学生，仿佛行色匆匆，看见我，又一脸尴尬无比。

一切都在规定的时间里，刚刚好。只有我自己知道，一路上的跌跌撞撞。

　　天还很黑，有雨落在雨棚上的嗒嗒声，落在马路上的刷刷声，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闹钟还没有响，六点十分，我摸着黑，穿上衣裳，悄咪咪地下床、洗漱、出门。

路面湿漉漉的，路灯昏黄的光洒下来，地面泛着光，明晃晃的。马路上的车不是很多，公交站好些学生已经等在那里。

　　我发动汽车，没有多少油了，我得绕道先去加油。雨点在引擎盖上奏乐，在挡风玻璃上跳舞，雨刮左右挥动打着拍子；后视镜上全是雨水，车窗玻璃起雾了，对向车的光晃得我眼睛睁不开。我在左侧道慢慢行驶，不敢有丝毫松懈。到了一个路口，必须要变道了。我打着右转向灯，同时摇下右侧的车窗，确定无来车，才敢驶向右道。我长舒一口气，踩油门扬长而去。

　　油加满了，车子好像动力更足了。我却一路踩刹车，在一条宽阔但并不明亮的道路上小心谨慎。近光灯坏了一个，我只好打开远光。清楚一些了，我慢慢放下心来，甚至可以做到抬眼望向远处。可惜不见了那座山坡，山坡上的树，树之间的雾，雾之上的云。

　　隧道开始堵车，因为占道施工，只留一条道通行。早晚都堵，大家都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涌向那条狭窄的路。他们又好像很有默契，眼看两辆车离得很近了，一个能立马停下让，一个能加油通过走。我离他们远远的，踩着刹车，小心翼翼。每天都如此，我不想次次都提心吊胆。

　　穿过黑暗的乡间小道我更是战战兢兢。路两边的树遮挡了路灯散发出来的光，枝桠向中间伸，相互搭在一起，好像一个穿越时空的门。时有路人或者野狗横穿马路，人穿黑色衣服不好辨认，狗会倏地一下蹿出来。我仔细地查看，精力高度集中。

　　在停车场停车、熄火，行程结束。我靠在座位上，瞥了一下时间——七点二十二分。

　　雨小一些了，天还是黑。我撑着伞，心有余悸。

　　我想，不单单只有我吧，每一个认真工作的人、努力生活的人，都在黎明前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