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难忘的高考

森林之歌

一晃，1977年参加高考的时间已经过去近50年了，可是，当年那一场欢喜一生遗憾的考试情景，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郁茂，你们可好了，正好高中毕业就恢复高考，赶快报名啊！”1977年10底的一天，同村比我早一届高中毕业的好友吴坤进在收割晚稻时高兴地对我说。“我们这些年的学习都是以农为主，哪里学到什么文化知识，恢复高考也是空欢喜。往届毕业的也可以参加考试，你也可以报名啊。”我答道。他说：“我就不报名了，像你说的，文化知识太差，哑巴吃饺子自己心中有数。”

知识改变命运，大多数人都想学到足够的知识，让自己有美好的未来。但受十年动乱影响，我所学知识极为有限，从小学到高中没学过拼音、英语，上高中时是由学校老师和大队干部推荐而上的。读高中时以农为主，编班“农”字开头，农宣班、农数班、农机班、农技班。农宣班用大量时间排练样板戏下乡宣传；农数班专门下乡为开荒造田、修河改道搞测量或直接参加农业学大寨劳动；农机班学习拖拉机等农业机械知识，争当红色拖拉机手；农技班学习农业种植知识，为农村增产增收服务。我们经常打着铺盖下乡村大队，一去就是一周半个月，在学校上文化课时间缺乏，课本根本没法逐章逐节逐篇进行，而是有选择地学习，平时的阶段测验、中段考试、期末考试也没法规范进行。我高中考试成绩不知道怎么样，虽然领到了高中毕业证书，所学到的知识实在不敢恭维。

不谦虚地说，我读书时是个勤奋、文科较好的学生，从小学到高中当了不少年班长。但对自己的学业成绩确实问心有愧。恢复高考遇上了好时机，学而无成却让自己对高考望而却步。恢复高考通知公布后，不少同学问我参加不参加高考？我说：“就我这样的文化基础，去参加也只能是为参加高考增加一名人数，见识一下高考过程，想达到深造的目的是不可能的。”有同学说：“就算见识一下高考过程，我们一起报名吧。”后来，我想了两天，家人叫我去考考看，最后还是花了5角钱，拍了一张小一寸照片，办理准考证，填写了志愿报了名。

我一直觉得当一名人民教师十分光荣。我在高中毕业时与同学们交流未来志向时就表示我想当一名老师，所以我填写的第一志愿是华南师范大学，第二志愿是华南理工大学。我们村和邻村三位应届毕业的同学也一起报了名，大家虽没指望高考成功，但也想长长见识。

1977年12月11日，是我们高考的第一天，我们三位应考的同学相约一起出发。一大早，当我们步行前往考试的大坡中学时，途中我们仨经过一个鱼塘忽见一个青蛙“扑通”地往鱼塘里面一跳，我似开玩笑地说：“你们看到了吧，我们这次高考肯定不理想。”同学吴汉琼诧异地问：“怎么啦？”吴卓华同学会意地说：“青娃落塘差水呗！”（广东方言“差水”为“不好”的意思）。

近8点，我们来到学校时，学校操场上站满了同学，8点15分进入考试教室，主考老师强调：这是中断了十年后的恢复高考，由于这些年的教学不够扎实，大家可能觉得考题比较难，但这是全国的统一高考，主要是检验大家的文化基础知识，能做多少做多少，懂的先做，不太懂的后做，两个小时的时间比较充裕，不要太着急，一是要记得写上准考证号码和姓名。

紧接着监考老师便把试卷逐一发给每位同学。8点30分，考试正式开始，我们首先考的是数学，我对着考题认真地思考，我虽然是农数班的学生，好像大多数考题都没印象，会做的题极少。半个多小时后，就有同学陆续开始交卷了，多数同学都是摇着头走出教室的……

下午2点考政治，答案都是死记硬背的内容，同样是会答上来的甚少，答不出来的极多。第二天8点半考语文，我还指望在我偏爱的文科能有所收获，但依然有很多题答不上来，好多内容似乎根本没学过。最后的作文题是《大治之年气象新》，60分，三点要求：1.紧跟形势，思想正确。2.内容充实，层次分明。3.书写整洁，正确使用标点符号。我大约写了800字，只有作文写得自我感觉不是很差，但其他考的实在不敢多言。最后公榜时，自己心里有数，我连看都不去看，“想当人民教师”便遗憾地成为了我永远的梦想。

高考无望，当人民教师的愿望落空，不过，党的好政策让我走进了人民军队这所大学校。高考结束后不久，正好赶上部队征兵，我应征参加体检。还不错，体检合格，并顺利通过政审，1978年3月，我在大队民兵营长和学校师生敲锣打鼓的欢送下，胸戴大红花光荣地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走进了铁道兵部队这所革命军人的大学校，在部队里学习锻炼成长。人生未免会有遗憾，但不能因为遗憾而萎靡不振。在遗憾中，我努力找到自己的闪光点，充分发挥我的写作爱好，因而从军人到职工几乎一直以文相伴，直至退休。即使退休了我依然笔耕不辍，记录美好，分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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