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世纪七十年代,冬天特别寒冷,早上起床我推开窗户,玻璃上有一层厚厚的冰霜花。抬眼望去万赖俱寂中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一切生物仿佛凝固了一样,远处或近处的山谷、平川、树林、村庄……笼罩在白色银幕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遍布天涯的芳草和空中飞来飞去的黄蜂,在厚厚的积雪覆盖下,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落尽了叶子的杨树、柳树、榆树伸展着懒腰,那光秃秃的枝桠,给雪后的冬天平添了几分宁静和荒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前的日子变得慢,大家说话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车、马、邮件也慢,一生只够爱一人。从前出门时上锁和不上锁几乎一样,不用担心丢东丢西。记忆里的冬天,妈妈总是把土炕烧得热乎乎、暖阳阳。我们一家六口人,围坐在火炉边,一边聊天一边瞌瓜子。小时候特别盼望过大年,因为过年可以穿新棉袄、放鞭炮、吃香喷喷的猪肉白菜水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腊月天蒸馒头时,一个土灶台上坐一口大铁锅。妈妈用水瓢添进足够的水,放上方格格篦子,然后一圈圈摆上白生生的馒头,盖上蒸笼。我坐在锅台口,点燃干透的柴火,大火烧得映照着整个厨房红彤彤的。二十分钟后一股股热气冒出来,熄灭火时再捂一会儿,揭开锅上的笼子,看见一个个开花馒头呈现在眼前,捏在手里如一团白棉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除夕吃年夜饭的时候,左邻右舍的走廊里先后响起“噼啪噼啪”的鞭炮声。我满心欢喜,从家里拿出早己准备好的手电筒,一路小跑着遍地寻找未曾炸裂的炮仗。有时候还可以捡到一小节未燃的鞭炮,白天我会把鞭炮一个一个拆开,用火柴点燃投出去,听到一声声脆响。有的引信未炸响的炮仗,我和同伴们也不会浪费,拿在手中对半折开,露出微黄的火药用火点着,冒出一丝丝灿烂的火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年初一早上,父亲交代我们不要信口开河,只讲吉利话。比如饺子皮破了,要说挣开了。那时候逢年过节才有肉饺子吃,包饺子是妈妈的绝活,她一手和面,一手调馅,馅儿调得又香又绵软,最后是盆光碗净,手上不沾一点面粉,妈妈还会包好看的花边水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妈妈捏得手工水饺,成为我永远无法忘记的乡愁。有一次我陪着妈妈去县城饭馆,吃了一顿水饺。妈妈拿起筷子只吃了两个,就放下不吃了。至今想起尝遍天下美食,还是怀念过去家乡妈妈做的饺子的味道。</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