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串起断线的珍珠</p><p class="ql-block">——连南瑶族三排乡采风思忆</p><p class="ql-block"> 黄伟雄 (哈哈)</p><p class="ql-block">新年将至，在整理乱七八糟的画室时，我惊喜地看到一组已皱褶不堪的写生组画。然而这些画，让我睹物思情，这时零乱的画室再也没心思去收拾了。</p><p class="ql-block">从一个旧箱子底下找到了那些尘封了二十多年，在粤北连南瑶族三排乡写生的相册。掀开一张张旧得发黄的画稿和一张张犹如身临其境的照片。记忆仿佛让我穿越时空，回到了我们当年在粤北山区那段风餐露宿艰苦的采风日子……</p><p class="ql-block">手上的这些相片，每一张都是我和同学们青春灿烂的笑脸——</p><p class="ql-block">那是八九年的十一月中旬，学院美术系指定我们班级前往粤北连南瑶族自治区三排乡采风一个月，为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我们所有的同学已做了很久的准备。记得出发的那天，我们的车上塞满了行李和画具，兴趣“多栖”的同学还带上了吉他。林教授和我们十九位同学一起坐上汽车，一路欢歌，一路风景，一整车都是年轻人情绪高亢的颠簸。</p><p class="ql-block">去的旅途要走两天，中途要到了怀集小县城住上一晚。同学们乘兴在这留下许多倩影，然后三三两两地走在街上，享受着晚风带来的闲适。晚餐品尝着地方有名的竹笋、草菇、山地鸡等特色美味，不少同学在地方的风味大排挡中畅饮至夜深。第二天的旅程，同学们都昏昏欲睡，连有名的粤北南岭群山也没心思去欣赏，汽车也疲惫地盘旋在南岭的险峻的山道上。</p><p class="ql-block">静静地坐了下来，握在手上的这些张照片终于出现了瑶胞的身影，我把思忆再度延伸——</p><p class="ql-block">下午我们来到了群山环绕的连南小县城，紧接着林教授拿着学院开出的证明找到县文化馆，说明了来意。文化馆的干部胸有成竹地说：这事好办，你们准备大包烟丝和大桶水酒去见乡长就行了，这两样东西都是瑶民生活中的必须品，价钱也不多，我们爽快照办了。我们备齐了这两大件就再坐上汽车向目标进发，下车后，还要再走上一段山路……</p><p class="ql-block">这才真的到了。眼前的乡村并不是我们心里理想的景色，这让我们惊呆了。漫山遍野是深秋灰褐色，在山腰间排列着一段段土坯茅屋，真的非常原始落后的自然小村。但这样原生态的村落与自然的景色十分协调，还有古朴而能歌善舞的瑶民，这就是我们要在这为期一个月的采风落脚点——原生态的瑶族三排乡。</p><p class="ql-block">我们见到了好似叫阿满的村长，约五十多岁的光景，憨厚壮实，头上盘裹着有瑶民的特质红布条，上面还插着一支白色羽毛，着装是典型的瑶族服饰，手上还握有一支尺来长的旱烟枪。我们递上烟丝和水酒给村长，他和瑶民们很热情地接待我们，并交待了一些族俗民规。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乡长召我们去晚餐，捧上了我们没吃过的野味果子狸肉、卷包菜和一大桶糙米饭，情况虽然不理想，但吃时我们就显得格外起劲。原来没预料到的一木桶和一木盆的饭菜居然让我们风卷残云，林教授戏称我们都是一群“日本鬼子”进村，桶里的盆中的还有碗上的一下子就“三光”了。</p><p class="ql-block">我品上一口香茗，再翻动着几张拍有夜色的照片，这里记载有我们终生难忘的一宿——</p><p class="ql-block">晚上住得更糟，在村里一间小学空置的柴房内，没有床，全班同学只能睡在铺满稻草的泥地上，而且是男女同学同住，四位女生睡在中间，男生睡在周围。大家和衣而睡，又没有灯，大家只能躺下来闭上眼“瞎吹”，同学们一晚上都没一丝睡意，有几位同学饿了，也只能乖乖地躺着发牢骚。夜更深了，同学们还是不能入睡。由于这个小村座落在山腰上，时至深秋，瑶民们要走下几公里的山脚下挑水，所以大家没水洗澡，加上身子痒痒的，同学们更是难以入睡。这时林教授说话了，他为了缓解我们的充满怨气的心情，说了好多很有趣的真实经历，这些传奇的经历让我们终生难忘。如：——在黄山写生时差点因公遇险，还有再柬埔寨采风时误入少女爱情小屋的尴尬境遇，特别是说到带学生去海南岛体验生活时，有一位同学因梦游误把同学们的脑袋当作西瓜地上的西瓜而持刀采摘……啊，多么惊险、浪漫、刺激的一幕幕呀！林教授绘声绘色地说完后，同学们笑声一片，有几位同学大声议论说：今晚可别有人梦游哦，因为我们这里的“西瓜地”好多熟了的“大西瓜”啊！大家乐翻了，但心里确实还在恐惧中呢！夜很深了，在这有着笑声、有着惊恐、有着牢骚和充满疲惫的静夜中，我们迷迷糊糊地入睡了。</p><p class="ql-block">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早晨的第一声鸡啼，再有伴随着第一缕晨光射进屋里时。早耕中吆喝的瑶民，把我们所有的同学都叫醒了……</p><p class="ql-block">忽然窗外响起了小卖的吆喝声，也让我从穿越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还是那样凌乱，手上还有这么多照片。哈！什么时候我再把这些精彩的记忆碎片串起来，象串珍珠一样，那才美呢！</p><p class="ql-block">后面还有很多很多值得珍藏的记忆，有秋色中的红叶林，有回响辽远的灰蓝色远山，有空旷寥寂的月色，有一人一牛一犁早耕的瑶民；还有更难忘怀的是斋节中成群盛装美丽动人的瑶族少女；以及土酿的米酒让你不醉不归，更多的是我们画中人物和无数的美景。哈！还有好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