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形玉砚与青蛙崇拜

叶生

古代先民崇拜青蛙是一种普遍现象，特别在母系社会中，青蛙由于它的多子，被赋予生殖崇拜的含义。“蛙”字古时作“鼃”，在古文字中与“娃”为通假字。《广雅》：“鼃，始也”，《说文》：“始，女之初也”。青蛙的叫声和婴儿的啼哭相似，婴儿出生时的哭声为“呱”（呱呱落地），青蛙的叫声也为“呱”。可见，远古时期人们认为青蛙与女性的生育有关联，因为那时生殖繁衍是先民们的头等大事，他们崇拜青蛙的繁殖能力，期望像青蛙一样多子多孙、子嗣昌茂。另外，人们对青蛙的崇拜也与雨水有关，因为下雨前后田地里到处响起青蛙的鸣叫声。先民认为蛙鸣与雨神有关，视青蛙为雨神的化身，便产生了对青蛙的崇拜。古人用青蛙来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逐渐成为一种习俗。可见，蛙已经超越了生物的范畴，渗透到人的精神领域，成了人与上天交流的桥梁，一种吉祥物。自古以来，以青蛙为装饰题材的各种器物从未中断过，比较熟知的，如商代的玉蛙、六朝时期的青瓷蛙形水盂、蛙形砚滴等。本文介绍的是一件东汉末期或稍晚的蛙形玉砚，请看下图。

另一侧面图

该蛙形玉砚长10.4厘米，宽8.1厘米，高3.9厘米，青玉质地，灰皮包浆，局部有钙化和沁色。整个砚体被巧妙地雕琢成四足曲蹲的青蛙形状，生动地展现出青蛙跃跃欲试，等待捕食的特征。蛙形玉砚由砚堂和砚盖组成，砚盖上布满了排列有序的，用减地法雕琢的谷纹。砚盖上雕琢一双圆睁的眼睛，炯炯有神，眼珠是用管钻法琢成，所有工艺皆具有汉代玉雕的特点（见下图）。

砚堂为椭圆形，底座雕刻成青蛙的四足。砚堂与砚盖为子母口，砚堂上的凸圈小于砚盖口，砚盖套住砚堂上的凸圈，严丝合缝。凸圈正好用作砚的边缘，挡住磨好的墨汁在砚堂内不外溢（见下图）。

图中可见砚堂内有残存的墨痕沁色，说明该玉砚曾是一件实用器。砚底部呈现出中间略高，逐渐向边缘收低的状态，与青蛙的腹部相似（见下图）。

这件蛙形玉砚通体被一层“灰皮”覆盖，这是玉砚长期入土后在表面形成的氧化层，且有多处露出玉质，俗称“开窗”。灰皮的深浅过度自然，在侧光下可见如同薄膜一般的玻璃光泽。

该蛙形玉砚的雕琢工艺遗留着汉代玉雕风格，手法精到，既简洁又生动。比如，工匠利用砚盖和砚体之间形成的一条缝线，形成了青蛙的一张阔嘴，增添了青蛙的勃勃生机之态，体现了古人的想象力和造型能力（见下图）。

这件小小的蛙形玉砚不仅是美观、实用的艺术品，而且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折射出古人对青蛙的崇拜以及通过蛙形砚所期盼的安定、繁荣、富裕的生活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