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小树林（节选之三）

雅歌

文/戈林才（雅歌） 诵读/噶玛曲措

我转到女贞树那边去的时候，正背对两株含笑花，一侧身就看到。不，是三株。还有一株小的夹在中间。三株含笑靠在小区的围墙边上，这里半阴半阳，杂草丛生，很少有人会走到这个角落。其时，含笑并未开花。我想，可能花期已过。又或者，花期还未到来。

含笑别名白兰花、唐黄心树和含笑梅等，气味香浓，喜肥喜阴，溪谷沿岸尤为茂盛。

含笑的花语是：含蓄、美丽、端庄、高洁。

在《花经》里，含笑是榜上有名的，位列二品八命。那么高贵的花，身处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真是太委屈。转而又想，或许，这就叫大隐隐于市吧。

雨滴阶声。

又一个雨夜，只能听到雨声。

坐在窗前，静听那雨。雨滴凉棚，这是近处的雨，粗线条，为浊音；飘洒在树叶上的，是稍远一点的雨声，音色轻浅，细线条，为清音；更远一些的，是心音。

在这个雨夜。 雨声刚住，夜鹰又开始了它的表演：“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又好像是：“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夜莺好像就躲在小树林的某一处，它似乎不用换气，它不停地叫唤着，那气息、那执着都让人叹为观止。

我在夜莺的叫声中醒来，看看时间，凌晨四点半的样子。真早啊！不知道那夜鹰是不是更早就开始叫唤的？我躺在床上仔细听，终是有些纠结，这到底是“啾啾啾啾啾啾啾”，还是“哒哒哒哒哒哒哒”？又仔细听一会，终是无法确定。从声音判断方位，这只夜鹰应该来自旁边的那个小区，它和另外几只夜鹰的叫法似乎不太一样。无论如何，这声音都没法让人喜欢。

就当它不存在。我对自己说。我起床走到楼梯间，往客厅那边窗户望去，外面还有些暗，我开灯，去洗漱后，又回到房间，拉开纱帘打开窗户，让清晨新鲜的空气完全流进来。那夜莺还在叫唤，我也是醉了！睡是没法睡了，但还是得躺回床上，我要看那夜鹰究竟还要叫多久？

我倾听，等待。不知不觉就进入自己的冥想空间。好一会才发现声音没了，看时间五点刚过，那夜鹰叫唤了大约至少有半小时。我原谅了它。可怜的夜鹰。

夜鹰是夜行动物，它出现在生态环境好的地方。一般五月始，就会在夜里发出叫声，现在这个时候是夜鹰的求偶期，等它进入繁殖期，叫声就自然没有了。曾经，业主群里讨论过它，大多数人都表示讨厌，却又无可奈何。有邻居笑曰：“等它幸福了，我们也就幸福了。”

小树林里，花鸟虫鸣，繁华三千。疫情三年，那夜鹰在这里就叫唤了三年。后来一次，我终于听到另一只夜鹰略带暗哑的叫唤声，我听了又听，没错！的确是有另一只。

——想必，这是一个哀婉凄清而又不失美好的爱情故事。

其实，夜鹰捕食害虫，是益鸟，我们应该宽容它、善待它，学会与它和平相处。

今天这个时候，那夜莺居然还没叫唤。它叫吧，实在有点吵；不叫吧，又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晚餐后出去散步，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上又传来夜鹰的叫唤，我以为是后面那只飞到前面来了。不想，继续往前两步，前后左右都传来夜鹰的叫唤，机关枪一样的，此起彼伏，我听得笑起来。原来，并不止三两只。

看来，这片区域是夜鹰的集结地。

诵读：噶玛曲措

作者：戈林才，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著有诗文集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