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边防纪行

刘发军

<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刘发军</p><p class="ql-block">美篇号码:21000586</p> <p class="ql-block">  一九九一年八月上旬,我随兰州军区后勤部赴新疆军区工作组一行十几个人,前往乌鲁木齐,为即将召开的军区后勤建设现场会做前期准备。</p> <p class="ql-block">  这次后勤现场会分别在乌鲁木齐和伊犁边防八团设两个现场,会议重点展示军区部队在后勤保障工作中取的成果,推广后勤保障工作的先进经验,研究讨论驻边远艰苦地区部队后勤保障的特点。我和新疆军区后勤司令部陈、张两位参谋被安排到伊犁边防八团现场协调组工作。</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人乘一辆北京212吉普车从乌鲁木齐到伊犁700多公里,我们上午十点出发,路上不太顺,天太热,车太老,坏了两次,到晚上十点多钟赶到伊犁军分区。路上途径赛里木湖,还是被这里的风光深深震撼。</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赛里木湖就像一颗墨绿色珍珠镶嵌在这古老的天山深处,蓝天白云,一片祥和,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远山白雪皑皑,雪山下郁郁葱葱的森林,再往下美丽的草场,绿油油的像一面绿色的毯子。远远望去,湖水倒映着雪山,星星点点牧羊人的毡房散落在绿色的草地上,雪白的羊群就像一片片白云,哦,太美了!大自然总是会给我们无尽的惊喜。</p><p class="ql-block"> </p> 赛里木湖风光 <p class="ql-block"> 那几年刚好实行夏时制,伊犁晚上的十点钟,正好是内地的七点钟左右。军分区领导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安排我们住下以后,马上就进入餐厅吃晚饭,分区司令员、政委和后勤部长陪着我们一起吃饭,席间,王部长告诉我们说,分区李之金政委就是《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这首歌做的作者。我一听不禁对李政委肃然起敬,这首歌在军营里是无人不晓,每到老兵复员的时候,军营里就会响起这首歌。我和李政委聊起了这首歌,他很淡然的说,这时他在1963年作为军分区政治部干事时到阿拉马力边防连蹲点的时候写的一首歌,当时在边防部队广为传唱,后来在被新疆军区歌舞团带去参加全军文艺汇演,一下子传遍了全军甚至全国,李政委说,我也就是写了一下边防战士的心声,没想到他会这么火。</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后勤王部长陪同我们来到驻守在霍城县惠远城的边防八团,这里刚好也是清朝时期伊犁将军府旧址。团里的领导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我们到了以后,团领导马上就在作战室向我们介绍了边防八团的基本情况,边情以及现场会的准备情况,我们也向团里传达了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和时间节点,一起研究了下一步工作方案和具体实施步骤。</p> <p class="ql-block">  我们参观了伊犁将军府旧址。伊犁将军府,清朝时期新疆地区的最高官府衙门,1757年乾隆平定准格尔、大小和卓叛乱之后,统一西域;乾隆二十七年(1762)设立了“总统伊犁等处将军”(简称伊犁将军),总统全疆军政事务。1871年,沙俄攻占伊犁,惠远九城尽毁于战火。1881年清政府收复伊犁。重建惠远城,城内设有将军府、参赞大臣衙署等军政办事机构,至1911年辛亥革命,历时150余年年,先后数十人担纲伊犁将军。1884年,新疆建省,军事行政中心逐渐转至迪化(乌鲁木齐),惠远城从此衰败。但尚保存有当年惠远城的钟楼和伊犁大将军府部分遗址,由于伊犁将军府自开建以来均作为军机要地,故将军府旧址仍为军事要地,解放以后边防部队驻扎至今。</p><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一转眼又过去了近百年,边防八团院内的伊犁将军府的老建筑仅剩下两排陈旧的平房和一座摇摇欲坠的将军亭,两排平房据说当年也是将军府内绿营兵宿舍,院子里还有一些散落的石碑和一对残破的石狮子,似乎依然见证着百年历史荣衰。惠远城里还有一座钟楼雄姿依然,似乎依然向人们诉说着当年伊犁将军府的辉煌往事。</p> 伊犁将军府内的将军亭 <p class="ql-block">  边防八团自守防以来,长期驻扎在祖国西北部边陲,为国扼守边关要塞。边防八团当面与苏联交界(现为哈萨克斯坦),西部边陲最大的陆路口岸霍尔果斯就是八团的重点防区。到八团的第二天,副团长陪同我们沿边境巡逻公路分别实地考察了几个驻霍尔果斯河沿岸的边防连队,我们首先来到黄旗马队边防连。100多年前,满清正黄旗的一支马队即驻扎在此,设立卡伦进行屯垦戍边,连队防区内有黄北了望台、阿克炮台、烽火台、卡伦等古军事遗迹。</p><p class="ql-block"> 这里中苏两国国境线是以霍尔果斯河的中心航道为界,遇到霍尔古斯河道狭窄处,苏军边防哨塔近在咫尺。奇怪的是,我们几次从这里经过,都只看到对方境内边境哨塔上只有橡皮人站岗,没有见到真正的边防军人。陪我们下连队的副团长说,这几年双方边境缓和,边贸开放,军事对峙现象基本不见了,所以哨塔上的军人都换成了橡皮人代替他们站岗。</p> <p class="ql-block">  霍尔果斯边防连紧靠边境口岸,在横跨霍尔果斯河的过境大桥两侧各有两扇大门,桥正中央有一道分界线标示两国分界线,平时一般性边防会唔就在这个分界线上进行。连队院子不大,院内靠边界方向竖立着一座木制哨楼(现在已经修建成钢筋水泥带空调的哨楼了),有三四层楼高,沿着哨楼内木质楼梯盘旋而上即可登上哨楼顶部,站在哨楼之上,霍尔果斯河以及边境大桥一目了然,桥对面苏军的边防部队营房也是近在咫尺。后来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夏季这里的蚊蝇很多,战士们在巡逻和站岗时都要带上特制的防蚊帽,但是苏军边防军却从来不见有任何防蚊措施,我们傍晚登上哨楼的时候,通过望远镜看苏军士兵光着膀子在院内晃来晃去的,连长说,他们也问过对方边防军人,他们说蚊子不多也不觉得很烦人啊,是不是苏联军人有天生的防蚊能力或者有什么防蚊的秘密武器?</p><p class="ql-block"> 霍尔果斯是中国西部最大的陆路开放口岸,在九十年代初期,双方边境贸易远不如现在这么红火,口岸建设也很简单,有一个大棚结构的边境贸易市场,大都经营一些国内的轻工业产品,特别是小五金和运动衣裤在那里很受欢迎,也经营一些前苏联的产品,呢子大衣,电动剃须刀,望远镜等。双方贸易产品主要是煤炭,钢材、木材等建材和羊毛羊绒等畜牧产品为主。</p> 霍尔果斯边防连 <p class="ql-block">  我们这次后勤建设现场会的一个分会场就设在霍尔果斯边防连,除了后勤保障现场展示以外,有一个假想边境冲突课题也将在这次现场会做演示。到连队之后,按照分工就住在了这几个边防一线连队,我们认真检查了连队的后勤保障情况和农副业生产以及养殖情况。霍尔果斯边防连在院内种了几分地,建设了简易的大棚,种了一些时令蔬菜,还养了十几头猪和一群羊。部队养猪种菜一直是我们军队的传统,但是对面的苏联边防军人就很纳闷,当兵的还要养猪种菜?有时候双方友好会晤之后连队就在自己的食堂里招待苏军边防军人,基本上都是用的自产的蔬菜和肉食,这一点苏联边防军人也是常常竖起大拇指,哈拉绍!哈拉绍的赞不绝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新疆军区卫生防疫大队的流病调查</p> <p class="ql-block">  八月十七日,现场会协调指挥组转场来到伊犁,在边防八团进行了后勤保障现场展示预演,然后在霍尔果斯边防连进行边情突发事件的演练。那天在经过黄旗马队巡逻路段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原来竖立于边境苏方一侧的哨塔上的橡皮人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荷枪实弹的苏联边防军人,每个哨楼两人,表情严肃,曾经见面后互相打招呼的情况不见了。这是什么情况?是我们这次现场会引起苏方注意了吗?还是另有隐情,当时我们都不得而知。现场会在霍尔果斯边防连假想突发事件演习的科目是:某国突发政变,边境局势紧张,大批难民涌向两国边境,我方采取紧急处置方案,封锁边境口岸,强化边境巡逻风控。这个演练课题恰于8月19日苏联军事政变局势相吻合,不知是巧合还是预先设定,我们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 8月19日,现场会如期在边防八团召开,全部展示项目和边境口岸突发事件演习按预设方案顺利实施。会后,伊犁军分区在军分区举行招待会宴请来参加会议的军委总部、军区领导和全体代表。晚上九点(北京时间,新疆的七点),我们从电视新闻联播里看到了苏联发生军事政变的消息,我们真的是大吃一惊,真的是不幸言中吗?怎么这么巧啊。当晚,会务组就收到了军区发出的紧急通报和边防进入等级战备命令。本来代表们会后要在伊宁市休整一天,让大家领略一下北疆的风土人情,但是这个突发情况让我们也改变了行程,第二天一早,全体代表乘车返回乌鲁木齐。</p> <p class="ql-block">  现场会圆满结束,我们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八团,先行出发,复合乌鲁木齐。走到赛里木湖边上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就又出了故障,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也打不着火。过了一会,天气突变,大风夹杂着冰雹铺天盖地的砸下来,湖面上冷风吹的我们直打哆嗦,车上仅有的几个靠背毛巾都被我们拿来裹在身上御寒,几个人挤在车上无助的望着天空,这下我们可是要遭殃了。</p><p class="ql-block">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从伊犁方向开过来几辆大卡车,我们急忙跑到路上拦住他们,这是乌鲁木齐运输公司的外运车队,司机恰好是新疆军区乌拉太也夫副政委的外甥。这下可好了,他们几个过来一看,说你们这车一时半时也修不好,不如我们用钢丝绳把车拖到精河兵站再说,我们一看也只好如此了。他们开的大卡车都是从东欧进口的大型运输卡车,驾驶室带休息卧铺,车高速度快,用钢丝绳把我们的吉普车拖上以后,吉普车就像一个小火柴盒子,卡车的车速一上来,小车在后面看不清前方道路,驾驶员只能紧握方向盘,脚一刻也不敢离开刹车踏板,总害怕一不小心就被大车甩出去或者刹车不及撞上前面的大车。开出去没多远,驾驶员觉得这样太不安全了,就不停的按着喇叭,大车司机才听到停下车来,问了一下情况,也觉得很危险,就让我们几个上了他的大车驾驶室,驾驶员一个人在车上把方向盘。就这样,天黑以后我们才赶到精河兵站,晚上兵站特意安排了一顿饭招待那几个卡车司机就餐,就是现在想起来我们也觉得还真的好好感谢那几个卡车司机,要不然我们那天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p><p class="ql-block">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现在回忆起来,往事还是历历在目。难忘的北疆之行,难忘的伊犁将军府,难忘的霍尔果斯边防连。还让我们无意之中见证了一场震惊世界前苏联国家巨变。</p> 本文完全由个人经历撰写,因年代久远,图片多采自网络,如有侵权,告知必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