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窗外是41℃的高温,室内是26℃的凉爽。检看妻各时期的照片,是不同年龄的美丽。打开Photoshop,推动鼠标滚轮,一次一次地放大,从全景到局部,最后呈现的是一排一排罗列整齐的像素。渐渐黑沉的色块需要用“艺术画笔工具”一遍一遍的涂抹,让深色慢慢变淡,就像我用手指轻轻抚过岁月的刻痕。</p><p class="ql-block"> 我期望抹去的是,那些年不顾一切远走海口、秀山、绵阳、雅安后对家庭的亏欠,对女儿成长的缺失,还有许许多多应尽未尽的责任。我期望抹去的是,时间在妻的面容上留下的日渐明显的痕迹。</p><p class="ql-block"> 妻最小的影像定格在三岁,胖嘟嘟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两支羊角辫分立左右,咬紧牙关,一脸稚嫩的倔犟。第一次认识她时是十四岁,依然是两支辫子,却在脑后系在一起,所有的时光就因此而难忘。然后是我们结婚时的欢喜,女儿的出生与成长。一一打开电脑文件夹,更多的是一起跑到越南晒太阳,走过国道318时的仆仆风尘,不敢说是万水千山走遍,但的的确确是一路相伴而行。</p><p class="ql-block"> 每一页画面好像坚定的脚印,一步一步印满了中国地图金鸡的全身,唯有鸡头鸡尾的吉林、黑龙江、新疆留有空白。我仔仔细细的作了详尽的方案,一定要在某一个寒冷的冬季陪你走入冰天雪地的世界。而姊妹相约,等明年妹夫退休,几家人一起共同去感受新疆的辽阔。</p><p class="ql-block"> 为了留住美好,十多年前学着玩起单反。为了弥补瞬间记录的瑕疵,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报班跟老师认真学习了Photoshop。终于可以将妻的照片分门别类的选出,整理,修片,去痕、美白、液化,完成修片的一系列操作,再将修好的照片按主题,事件分装文件夹,最后联系印务公司DIY做成精美的画册,几年下来,整整齐齐地完成了十几册。从此书架上有了《此生必驾318》《跑到越南晒太阳》《越南越南》《从色达到亚丁》《湘黔游履》……。</p><p class="ql-block"> 揉揉疲惫的双眼,从过往走回现在,从书房来到客厅,妻正靠着沙发的软垫,聚精会神地看《边水往事》,郭麒麟也是我们共同喜爱的孩子。侧面光雕刻出来的面容,怎么也抹不去四十八年前第一次看到的她的样子,鼻子依然那么高挺,眼睛依然那么明亮。屋顶云石吊灯如太阳悬挂,密布的光量子如水般倾泄,我像一只站立的奶油雪糕,不可逃避地慢慢融化。</p><p class="ql-block"> 多少次就这样对面而坐,从赖清德聊到特朗普,从open Ai聊到生态危机。我们时不时要交换着推特上时时更新的世界故事,于是,在粮食和蔬菜之外,还有我们共同关心而心向往之的远方。妻每天准时打卡“多邻国”学习软件,复习英语和学习日语,那是她内心还揣着不甘的梦想。</p><p class="ql-block"> 14岁认识,23岁结婚,到62岁才慢腾腾趴出这些文字。那些年读《少年维特之烦恼》时炽热的情感、喷薄而出的诗兴,生活的磨折和沉稳。如一坛尘封近五十年的老酒,我真不想一口就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记:前年受朋友邀请加入了本地的摄影家协会,热心的领导们经常组织到乡镇田间地头开展采风活动,群里三天两头发通知,而我一次都没有参加。协会副主席张明专门@我,问我为什么不参加集体活动,他也是我中学工作时的同事和高中时的同学。他的话一下触动了我的神经,于是有感而发,算是解释自己甘当御用摄影师的私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