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

罗谟辉

老家的门口河边，有一排排黄竹，除了黄竹，还有几颗香樟树，上面的两颗香樟树都是从以前老树根上长出来，树不是很大，好像这几年都长不了多少，这几年回家，我都会去看看它们，还是那个老样，好像根本都没有长大似的，以前的那些老树根中间都已经腐烂，只剩下一层树皮在显示它的存在。其实，这两颗香樟树还算是命长了一点，屋门口那颗大的香樟树，就没有那么好命，九十年未就开始枯萎死了，后来三十块钱就卖给了陈屋人去煞樟油，作柴火烧了。河边上的那些香樟树，是种的，还是野生的我不清楚，我们村里的香樟树，太多数都是生长在河边，好像这河岸上就是它们的家园。说起樟树，樟树上有樟树籽和樟树虫，樟树有籽，刚开始是青的，后来慢慢的变黑，就掉在了地面上，樟树虫比毛毛虫还大，就像一个大糖宝，有点吓人，小时候我们一直都不敢去动它，但樟树的生命力很强，这些樟树都是空心的，里面早已经腐烂，就像人得了癌症，得了这种病，就再也不会医好，只有腐蚀烂心，有的大樟树的里面，还有母鸡在下蛋呢，像油石墟以前的那几颗大樟树，几个人围起来都抱不满，而树里面都是空空的，从这头还可以看到那头的光，这几颗樟树的树心，里面的树空差不多都可以站一个人。 故乡的香樟树，其实，都是很少有，香樟树有一股浓浓的香味，这香味和药店里卖的那种樟脑油气味相同，听说那些樟脑丸，樟脑油都是从樟树里提出来，有樟树的地方，蚊子很少，特别是有香樟的气味，蚊子早就已经飞走了。特别是樟树开花的时候，到处散落着花粉，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香气，其它的虫儿都跑的远远的。河边上的那几颗香樟树，树根都是裸露在外面，还有一部分是入在水里，这几颗樟树都是很香，同一种味道，而且味道很浓，有一种精神焕发的青春。门口的老樟树，香气扑鼻，大人们会去掏一块樟树皮，丢在火堆燃烧，气味从火堆里出来，有很多的蚊子都会被杀死，没死的都逃之夭夭。听大人们说，用樟树皮烧火烘衣服，还可以消毒，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而已。门口的香樟树在河边，它与黄竹混在一起，黄竹就像河边上的卫士守卫着疆土，而香樟树就成了另一道的风景，黄竹是青青的，樟树就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我很喜欢这种味道，如果一个村庄有很多这样的樟树，那这个村庄就有一种新味儿，空气好了，神采奕奕，人更有了精神支柱，焕发青春。 其实，国家颁布保护樟树是有道理的，樟树不但是药材，樟树全都是宝，樟树能熬油，可以驱蚊赶虫，配其它药方可以给人治病，樟树里面还有一股香气杀菌，如果你是买的香樟树作菜板，不管是什么醒味，那些蚊子苍蝇都逃走，有一股香樟树气息扑面而来，它们逃避还来不及。门口的香樟树倒了，记得以前，香樟树树底下有很多大青石，大石头沿着水面摆好，人们坐在大石板上洗衣服，洗青菜，水里的鱼游来游去，如果是宰鸡杀鸭时，河里的鱼会成群结队的游过来，那时小河里的鱼，伸手去大石头水底下就能抓上几条鱼，而且还可以美美的一餐。后来，门口的香樟树倒了，那些青石板石头也砌成了河堤，还用水泥筑了拦河坝。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门口的木板桥经常会被洪水冲垮，大人们就会背着我们从香樟树树底下河里走过去，回家的时候，又从那边背我们回到香樟树树底下来。香樟树树底下的河里中间有个沙坝，有时候被洪水冲掉后，屋子里就有人搞一个临时桥，放上桥板到河中间沙坝上，人过去中间的沙坝上，然后就用一些大一点的石头，放在水浅的地方，大家就踏着这密密麻麻的石头上岸去上学，有志者就去了远方。 香樟树对我来说是很深刻的，门口的香樟树那小河里，有很多的童年故事，大人们不但是在洗洗衣服和青菜，有时候父亲还会在这里洗白齐，白齐圆圆的很包满，挑到街上去，还能卖到几个钱，家里的油盐酱醋就有着落了。小时候，我们很喜欢在香樟树树底下玩水，有大人在的时候无所谓，没大人的时候，他们就怕自家的孩子落水，因此，大人们经常都说河边有鬼来唬吓我们，说大晚上青石板上还有鬼的脚印，有时还会藏在水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会把人拉下水淹死，我说是水怪吗？我只看到河里除了鱼和石头，什么都没有，大娘他说，不信有你，谁有你这么大胆，水里还有一个红鲤鱼精，一到晚上就会出来，就会吓死你。但我没有见过，夏天炎热的晚上，我还会一个人去河里冲凉，在青石板上洗衣服，炎热的夏天里，在河里洗过澡还是蛮舒服的。 门口的香樟树，还是蛮古老的，我不知道它有几个年头，如果是一个树圈是一年，这么大的一颗香樟树，几个人才能围起樟树来，也许已有很多年了。 后来，我在南方的城市看到很多樟树，这些樟树站在路道的旁边，没有味道，没有了那股香味的气息，我还怀疑它是不是樟树，为什么没有一点那香樟树的气味儿，说它不是樟树，但它整身全都是樟树的模样，也许就是大人们常说的那句话，是个花架子，根本就跟老家的香樟树没法比，老家那种樟树的气息早已经盖过它。 故乡的香樟树也许是一种野生的吧，它在河边成长，我在异国他乡，也许它的气味却是与众不同，还是我的思乡情绪太浓，有点家的味道，心态忐忑，有一种很难受的滋味，时间久了，这味道就越浓。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