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大寡妇 焕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刘霍庄有个很可怜的女人 ,人们都叫她大寡妇 ,这个名字很不好听 ,其实人家有男人,而且男人活的挺好 ,怎么能叫寡妇呢?可村里人都这么叫她,久而久之 ,人们连这个女人姓什么,娘家那个村的都说不清楚,我想换个说法,同样想不出好的名字。</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我儿时记忆,大寡妇约40来岁,上中等身材,略显驼背。柳叶弯眉,凤眼深邃,脸庞清痩,颧骨略突 。岁月沧桑,风韵犹存。只是双手粗糙皴裂,黑黑的双鬓生出根根白发,额头多了几条细细的皱纹。</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大寡妇娘家刘霍庄邻村 ,豆蔻年华,人才出众。嫁与刘霍庄马家公子。 这马家有百亩良田,几处盐场,家养六辆大车,堪比方今六辆奔驰。大车出村拉盐 ,回村拉煤。精打细算,日进斗金 ,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公子在北京名校读书,男大当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这房女子。岂知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婚礼之后概未回家,大寡妇一生无儿无女。马公子另择佳眉, 大学毕业即在雁北国民政府当上大官。大同解放,乘飞机逃往台湾,大寡妇被抛弃荒原 ,独守空房。</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土改了,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残残似灯将尽,马家定为地主。土地家产被斗了个精光,后来历次运动马家兄弟少不了被斗或陪斗。马家风光不再,大寡妇也背上地主家人的骂名。为躲避灾祸,阿弥陀佛,明哲保身,马家兄弟互不往来。人们也深知大寡妇的苦寒,没有批斗过她,没有强迫她参加过集体劳动。大寡妇断了生活来源,只好野外捥些野菜,捡些落荒谷穗杂粮。</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合作化了,公社化了,大寡妇没参加过一次集体劳动,好心的人们可怜她,同情她苦难的命运,依然按人分粮给她。可她没参加过一次劳动,也没获得一分钱的收入。没钱购买衣物用品,衣服补了又补,补丁摞补丁,不知摞了多少层。刘霍庄离煤矿六七十里路,大同煤火力旺价格低,大寡妇没钱买煤,成天在大田捡茬子,在树林捡树杈。听人们说,为省柴火特别请人改炕,只留下两条能过火睡人的炕洞。</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冬天,北风呼叫啸,大雪飘飘,大寡妇独守空房。大寡妇为人倔强,长年累月 ,不说不笑,俨然成了一尊木雕泥塑的菩萨。惊雷暴雨,没听过她一次呼喊;果熟瓜香,没见过一次笑脸。人多人少,她背着几根干枯的树枝总是慢慢走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改革开放,两岸往来,听说马公子回到大同寻根问祖,但是他没回生他养他的刘霍庄,呆了几天走了,大寡妇也听说了没见过。唉,祥林嫂好赖曾有个阿毛,风雨飘摇中 ,她没有一丝一毛……</b></p> <p class="ql-block">注:本文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