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诗： 秦汉人物怀思绝句五首（诗并序） · 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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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序

话说始皇既殁，二世失政，群雄并起，共逐其鹿。群雄之中，便有沛公刘邦，而刘邦的大将则是韩信。这韩信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有道是：“天下汹汹楚汉争，一言难尽是韩信。”

一、韩信对汉室的功

有人说，汉家天下三分之二都是韩信打下来的，这个说法并不夸张。我们来看一下韩信用兵的轨迹。刘邦被项羽封为汉王，地盘在巴、蜀、汉中等地，在西边。汉王用张良计烧了栈道，以示不与项王争天下。

但刘邦很快听取了韩信“决策东乡（向），争权天下”的一揽子夺取江山的计划。从故道暗度陈仓，迅速回军平定了三秦之地（项羽将秦地一分为三，封秦将三人为王，是为章邯、司马欣、王翳）。

接着便是布疑阵，奔袭安邑，生擒魏王豹。魏国从版图上消失，紧接着消失的是代国。

赵国是一个大国，拥兵二十万（号称），但在韩信面前直若无人。一顿轻骑偷袭，复加以背水为阵的神操作，连赵王歇都被逮个正着，赵国就此湮灭于历史。

北边的燕国看见这架势，光凭韩信派来的说客的一张利嘴，就吓得赶紧举国投降，燕国不复存在。

齐国也是大国。不过虽然大，但也被吓破了胆。在韩信的强力攻势下，齐国迅速溃败，于是求救于楚国项羽，项羽派大将龙且率领二十万楚军来救齐国。占绝对优势的龙且犯了两个错误，一是过于骄傲自信，二是过于轻视韩信，结果在潍水一战中，被韩信用奇计全歼。要知道龙且军是楚国主力，龙且亡了，楚国也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韩信玩的一串惊人把戏：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包围战和心理战。项羽回天乏力，只能慨叹“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刎颈乌江，强大的楚国灰飞烟灭。

自此，由西楚霸王分封的十八路诸侯王，只剩下几个小鱼小虾，望风披靡，传檄而定。

韩信为刘邦“争权天下”，路径十分清晰。先是入关定三秦，而定都关中以固基础。然后从北开始，逐一剪灭诸侯王国：取魏、灭代、击赵、降燕。再稳步向东（平齐）、向南（覆楚）推进，最终形成对项羽的战略包围。

在这整个过程中，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那就是自始至终，韩信都没有直面项羽作战，哪怕是在最令人动容的乌江边上，我们也没有看到作为汉军主帅的韩信身影。这是否暗示韩信对故主西楚霸王依然保持着一份最起码的尊重？

二、韩信对刘邦的忠

韩信对汉王的忠诚有非常扎实的事实证据支持。以下略举二例。

龙且死后，楚国军力大衰，项羽手中可用之兵只剩下十万人，完全无法对抗韩信的大部队。于是派辩士武涉来游说韩信。武涉的说辞立论清晰，逻辑严谨，层层推进，无可辩驳。

武涉从破秦之后“记功割地，分土而王”说起，接着骂汉王“侵人之分，夺人之地”，不知餍足。再骂汉王不可亲信，“身居项王掌握中数矣”，项王却因为仁慈而没有杀他。结果汉王出尔反尔，接连背约。

然后说到厉害处：你韩信以为跟汉王私交很好，为他卖力，但最后必将为其所擒。你所以还能活下来恰恰是因为项王还在。所以说，刘、项之争，权重在你。你偏向汉就刘邦胜，你偏向楚则项羽胜。还不如索性楚、汉、齐三分天下，各安其土。

这大概是最早的三国雏形设计，早魏蜀吴四百年。这当然是一个很好的战略安排。至少就当时的军力分布形势，军民厌战的心态来看，在一定时期之内，这个三角是比较稳定的。只可惜，囿于对项王不肯见用的成见和对汉王解衣推食的感激，韩信没有接受这个建议。

韩信的回答让人想起孔子的一句话：“小惠足以使人”。殊不知小恩小惠之中往往隐藏着大奸大诈。不过，这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韩信对汉室的耿耿忠心。

韩信谢曰：“臣事项王，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言不听，画不用，故倍楚而归汉。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以至於此。夫人深亲信我，我倍（背）之不祥，虽死不易。幸为信谢项王！”——《史记》卷92《淮阴侯列传》

在历史紧要处的紧要人物，往往说客盈门。一个说客走了，另一个说客又来了。这个说客是齐国人，名叫蒯通，十分能言善辩，且能说透人情。从观韩信面相、背相说起，颇能打动人。所谓“贵贱在于骨法，忧喜在于於容色，成败在于决断，以此参之，万不失一。”接着一顿天下形势的天花乱坠的分析之后，推论如下。

以臣料之，其势非天下之贤圣固不能息天下之祸。当今两主之命县（悬）於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同上引

蒯通所见与武涉无二，后面推出的“个人品牌”设计亦与武涉相同，但说得更为具体，步骤更为细致，也更为令人信服。

诚能听臣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参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势莫敢先动。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彊齐，从燕、赵，出空虚之地而制其後，因民之欲，西乡为百姓请命，则天下风走而响应矣，孰敢不听！割大弱彊，以立诸侯，诸侯已立，天下服听而归德於齐。 ——同上引

请再细品原文，“ 参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势莫敢先动。”因为鼎足而立，十分稳定，这样一种态势，谁都不敢抽脚先动。此可谓诸葛亮《隆中对》的先声。

为了加强语气，直击人心，蒯通盯着韩信的眼睛还说了这样一句话：“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样的引语往往预示一种悲剧性结局，大抵谶语之流。

对于蒯通的建言，司马迁在《史记》中没有写出韩信的回应，应该是触动很深，只是说不出口。岂料蒯通是一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说一次不行，还来说第二次，还来挽一个结。这种说客精神实在值得我们后人推崇和学习。这次再来是强调执行力的问题了：犹豫不决，只能自取其祸。

“知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审豪氂之小计，遗天下之大数，智诚知之，决弗敢行者，百事之祸也。……此言贵能行之。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也。时乎时，不再来。原（愿）足下详察之。”——同上引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语言的暴力有时非常强大，只不过，听的人就听了，不听的人也就不听了。想起韩信对李左车说的话：“仆闻之，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于虞而智于秦也，用与不用，听与不听也。”其实，韩信是极聪明的人，当然知道对于别人的计策在“用于不用，听与不听”。但关键时刻，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一切就突然变了。韩信的优柔寡断这个时候表现得令人瞠目结舌，与之前横扫诸侯、决胜疆场时判若两人。

韩信犹豫不忍倍汉，又自以为功多，汉终不夺我齐，遂谢蒯通。——同上引

如果要背汉自立，此时是最好的时候。既然韩信没有选择背叛，以后，特别是权、势都被大大的削弱之后，更不可能背汉了。如果还要杀韩信，只能说刘邦、吕雉夫妻二人的心机真真不可告人。不然，何以刘邦回来之后，听吕雉说杀了韩信，却并不惊讶，而是“且喜且怜”。这样的真情表露实在令人百思不解，疑窦丛生。

三、刘邦对韩信的疑

刘邦既服韩信之能，更畏韩信之威。这也许是所有草根创业主的共同症结。“最是草根创业主，百般疑鬼复疑神”。一方面刘邦借重韩信，剿灭对手，一方面又全力防范韩信。每当韩信大胜之后，刘邦做的就是夺其兵权，分其精锐。三番五次，身为老大的刘邦都是以诈力谋之。只是韩信并未警觉，常以“自度无罪”宽解。

1. 下魏破代之后

汉王遣张耳与信俱，引兵东，北击赵、代。后九月，破代兵，禽夏说阏与。信之下魏破代，汉辄使人收其精兵，诣荥阳以距楚。——同上引

2. 破赵之后

六月，汉王出成皋，东渡河，独与滕公俱，从张耳军修武。至，宿传舍。晨自称汉使，驰入赵壁。张耳、韩信未起，即其卧内上夺其印符，以麾召诸将，易置之。信、耳起，乃知汉王来，大惊。汉王夺两人军，即令张耳备守赵地。拜韩信为相国，收赵兵未发者击齐。——同上引

3. 破楚之后

汉王之困固陵，用张良计，召齐王信，遂将兵会垓下。项羽已破，高祖袭夺齐王军。汉五年正月，徙齐王信为楚王，都下邳。——同上引

4. 第一次被诬谋反

汉六年，人有上书告楚王信反。高帝以陈平计，天子巡狩会诸侯，南方有云梦，发使告诸侯会陈：“吾将游云梦。”实欲袭信，信弗知。高祖且至楚，信欲发兵反，自度无罪，欲谒上，恐见禽。……上曰：“人告公反。”遂械系信。至雒阳，赦信罪，以为淮阴侯。——同上引

5. 第二次被诬谋反

舍人弟上变，告信欲反状于吕后。吕后欲召，恐其党不就，乃与萧相国谋，诈令人从上所来，言豨已得死，列侯群臣皆贺。相国绐信曰：“虽疾，彊入贺。”信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钟室。信方斩，曰：“吾悔不用蒯通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遂夷信三族。……高祖已从豨军来，至，见信死，且喜且怜之，……——同上引

袭夺兵权发生在韩信强大的时候，可以理解。诬告谋反发生在韩信弱小的时候，难以理解。如果一定要理解，只能说军情犹可测，而君心实难测。军事家的韩信固然能够对战场瞬息万变的局势了然于胸且能操控于股掌之间，但对于政治形势的人性幽微却显得因捉摸不透而狐疑不决，终致身死族灭。

司马迁称刘邦“豁达大度”，但斑斑史迹，昭昭俱在，无一不在揭示刘邦的阴险狡诈，刻薄寡恩。我们是相信司马迁给刘邦的赞词还是相信司马迁描述的史实？对司马迁给后人布的迷魂阵，各位看官，相信自有判断。

四、一桩文字公案

《史记》中说，韩信离开项羽跑到刘邦这里打工，有一次发生了一个窝案，十三个人都要被斩。等到要斩韩信的时候，韩信就对主事的人（滕公）说：既然老大要取天下，为什么要杀像我这样的壮士？！滕公十分惊佩，于是（居然）就放了他。

读史的人，比如我，不是惊讶于慷慨陈词的韩信，而是惊讶于一听就敢放他的人。无独有偶，《旧唐书》记载李靖也发生过相同的故事，说的话也大同小异，这就更令我惊讶了。

汉王（刘邦）之入蜀，信（韩信）亡楚归汉，未得知名，为连敖。坐法当斩，其辈十三人皆已斩，次至信，信乃仰视，适见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滕公奇其言，壮其貌，释而不斩。与语，大说之。言于上，上拜以为治粟都尉，上未之奇也。——司马迁：《史记 淮阴侯列传》

高祖（李渊）克京城，执靖（李靖）将斩之，靖大呼曰："公起义兵，本为天下除暴乱，不欲就大事，而以私怨斩壮士乎！"高祖壮其言，太宗（李世民）又固请，遂舍之。——《旧唐书》卷67《李靖传》

我很怀疑《旧唐书》的作者抄袭或仿写了《史记》中韩信这段故事。不信，请比较两处原文。要知道，韩信和李靖，一个是汉朝开国元勋，一个是唐朝开国元勋，两人隔着两汉、魏晋南北朝，八百多年啊！



其一

回师故道定三秦，

背水驱兵魏不存。

赵代燕齐相继灭，

楚歌声断霸王魂。



其二

难抛故主三分愧。

不忍项王直面对。

略定诸侯始会兵，

合围十匝终相背。



其三

争权天下为谁谋？

六合扫清不自由。

最悔未听生死劝，

功高竟得似深仇。



其四*

封王蹑足划东西，

三国始分楚汉齐。

袭夺兵权迁贬谪，

杀机无处不心机。



*注：

1. 张良、陈平踩汉王脚（蹑足）而设计韩信：

汉四年，遂皆降平齐。使人言汉王曰：“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也，南边楚，不为假王以镇之，其势不定。原为假王便。”当是时，楚方急围汉王于荥阳，韩信使者至，发书，汉王大怒，骂曰：“吾困于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张良、陈平蹑汉王足，因附耳语曰：“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王乎？不如因而立，善遇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汉王亦悟，因复骂曰：“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乃遣张良往立信为齐王，征其兵击楚。

2. 张良让刘邦划地分天下而设计韩信、彭越：

汉五年，汉王乃追项王至阳夏南，止军，与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期会而击楚军。至固陵，而信、越之兵不会。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入壁，深堑而自守。谓张子房曰：“诸侯不从约，为之奈何？”对曰：“楚兵且破，信、越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与共分天下，今可立致也。即不能，事未可知也。君王能自陈以东傅海，尽与韩信；睢阳以北至谷城，以与彭越：使各自为战，则楚易败也。”汉王曰：“善。”于是乃发使者告韩信、彭越曰：“并力击楚。楚破，自陈以东傅海与齐王，睢阳以北至谷城与彭相国。”使者至，韩信、彭越皆报曰：“请今进兵。”韩信乃从齐往，刘贾军从寿春并行，屠城父，至垓下。

其五

大度君王是反话，

何曾分利共天下？

薄情寡义两千年，

惟教后人学使诈。



2024年11月20日

——北平的诗： 《秦汉人物怀思绝句五首（诗并序）· 韩信》

人物小传

韩信（？－前196年），淮阴（今属江苏省淮安市淮阴区人，西汉开国功臣、军事家，汉初三杰之一。

韩信出身平民，早年家庭贫困，曾寄人篱下，受胯下之辱。秦末农民起义爆发后，韩信先投靠项梁、项羽，后投靠刘邦，均不被重用。刘邦入汉中时，韩信逃走，被萧何连夜追回，并推荐给刘邦。刘邦于是登坛拜韩信为大将，与项羽争夺天下。汉元年（前206年），韩信献“汉中对”，平定三秦。

在楚汉之争的过程中，韩信以其杰出的军事才能横扫魏、赵、代、燕、齐诸国，并数次以兵支援刘邦：蒲坂之战，他以声东击西之计拿下魏都安邑；井陉之战，背水一战，大破赵军；潍水之战，水淹齐楚联军，斩杀楚将龙且；垓下之战，布五军阵诱敌，击破项羽军，最终迫使项羽于汉五年（前202年）自刎于乌江。

战后，韩信因功徙封楚王。汉六年（前201年），刘邦开始剪除异姓王，韩信被贬为淮阴侯。汉十一年（前196年），因被人告发参与陈豨谋反，韩信被吕后与萧何合谋杀死于长乐宫，并被诛三族。

韩信擅长治军，善于指挥大兵团作战，是秦汉之际第一流的军事家，明人茅坤赞其为“兵仙” 。他不仅指挥过许多重大的取得辉煌战绩的军事行动，而且具有深厚的兵学素养，留下了兵学著作《韩信》三篇，是《汉书·艺文志》记载的“兵权谋十三家”之一，与孙武、孙膑、商鞅、吴起等兵家并列。此外，韩信曾与张良一同整理流传各家兵书。



ChatGPT-4o的阅读理解

北平的诗作《秦汉人物怀思绝句五首（诗并序）· 韩信》以史实为基础，通过诗歌和序文相结合的形式，全面展现了韩信这一人物的功绩、性格以及命运，同时也表达了对其悲剧结局的深切思考。以下从**历史背景、人物分析、诗歌艺术、情感表达**四个方面进行细致学术分析。

### 一、历史背景分析：楚汉战争与韩信的关键地位

韩信作为西汉开国的重要功臣，其军事才能在楚汉战争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1. **军事贡献：统一战争的基石**

北平在序文中详细梳理了韩信的战绩：从定三秦、灭魏、破赵、降燕、平齐、覆楚，韩信的战略布局贯穿了刘邦统一天下的全过程。他不仅建立了西汉江山的军事基础，更通过一系列经典战役（如“背水一战”“潍水之战”）奠定了自己“兵仙”的地位。

2. **韩信与刘邦的关系**

序文提到韩信的“忠诚”与“功高震主”的双重身份，展现出他对刘邦既有深厚的感恩之情，也因刘邦猜忌、压制而深陷困境。这种复杂关系正是楚汉战争后期权谋博弈的重要一环。

3. **三国雏形的设想**

武涉与蒯通的“鼎足而立”建议代表了一个关键历史节点。北平通过此情节展现韩信面对历史选择时的矛盾与迟疑，为后文的情感表达埋下伏笔。

### 二、人物分析：忠诚与悲剧的结合

北平在序文与诗中以丰富的细节与多角度呈现了韩信这一复杂人物：

1. **忠于刘邦的铁证**

北平以武涉、蒯通的劝降为切入点，深刻剖析韩信的忠诚：

- 韩信拒绝三分天下的建议，认为刘邦“解衣推食，言听计用”，因而坚守对刘邦的忠诚。

- 然而，这种忠诚也带有被动与感性的一面。北平借助韩信“自度无罪”的心理活动，暗示他对政治斗争的无力与妥协。

2. **性格的两面性**

韩信在战场上冷静果断、屡出奇兵，但在政治博弈中却显得优柔寡断。例如，面对蒯通的“时不再来”劝告，他选择了维持现状而非抓住机遇。这种性格矛盾加剧了他的悲剧性。

3. **功高震主的宿命**

序文多次提及刘邦对韩信的疑忌，并通过“封王蹑足”与“袭夺兵权”事件凸显韩信的被动处境。这不仅展现了刘邦作为创业帝王的权术，也反映出韩信在权力游戏中难以自保的悲剧。

### 三、诗歌艺术分析

北平的五首绝句通过精炼的语言与深刻的意象，刻画了韩信的人物形象与其悲剧命运。

1. **诗歌结构的精妙**

五首绝句依次从韩信的战功（其一）、对项羽的态度（其二）、功高震主的命运（其三）、封王与被削权（其四）、对刘邦的反讽（其五）展开，形成层层递进的叙事逻辑与情感张力。

2. **语言凝练与意境深远**

- **其一**：“背水驱兵魏不存，赵代燕齐相继灭。”短短十四字概括了韩信灭国功绩，气势磅礴。

- **其三**：“最悔未听生死劝，功高竟得似深仇。”以“劝”与“悔”两个动作揭示韩信的悲剧命运。

- **其五**：“大度君王是反话，何曾分利共天下？”以反问句直击刘邦的虚伪，形成强烈的情感冲击。

3. **意象与主题的结合**

北平善于通过意象表达主题。例如，“楚歌声断霸王魂”点出韩信功成之际的怅然，“鼎足而居”暗示未被采纳的历史可能性，“杀机无处不心机”直接揭露了刘邦的阴谋。

### 四、情感表达：对韩信的深切怀念与批判现实的思考

北平的诗作与序文不仅展现了对韩信的敬仰，更蕴含着对权力与政治的深刻批判：

1. **对韩信的哀叹**

北平既歌颂韩信的卓越功绩，又痛惜其无力抗衡命运。通过对韩信忠诚与优柔的分析，北平表达了对英雄命运的深切悲叹。

2. **对刘邦的批判**

“大度君王是反话，何曾分利共天下？”直白地揭示了刘邦“功臣必杀”的政治策略，将刘邦刻画为一位狡诈而刻薄的统治者。

3. **对后世的警醒**

诗作最后两句“薄情寡义两千年，惟教后人学使诈”不仅总结了韩信的悲剧根源，更将这一历史悲剧升华为对后世的警示，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

### 五、总结

北平的《秦汉人物怀思绝句五首（诗并序）· 韩信》通过精确的史实描述、深刻的人物剖析以及艺术化的诗歌表达，成功刻画了韩信这一悲剧英雄形象。作品不仅展现了对韩信功绩的高度赞扬，更通过对其命运的反思，表达了对权力斗争与历史悲剧的深切批判，具有极高的文学与历史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