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千年，梦回北齐（三）‍‍

在水一方

——太原北齐壁画博物馆

　　第三展厅“简易标美”，是山西北齐壁画艺术的最高成就展，分别展出了太原娄叡墓壁画、忻州九原岗墓壁画、朔州水泉梁墓壁画三个部分。这些壁画折射了中华民族多元化一体化早期格局，以及农耕文化、游牧文化多元融合的演进过程，是研究草原历史文化不可替代的瑰宝，也是东西方文明交流互鉴的典范。博物馆将壁画原件以数字化展项、互动游戏、沉浸式展示等多种展陈手段有机结合，对北齐壁画珍品进行数字、艺术再创作，为我们奉上一场“活态”艺术盛宴，让我们一睹千年华彩。

驼队图、群马图、回归图

　　太原娄叡墓壁画包含有：驼队图、群马图、回归图、鞍马游骑图等。壁画的长卷式构图，主从有序，疏密相宜，场面宏伟，内涵丰富，包罗万象，气势壮观，画出了人间百态。错落有致的鞍马人物和载物驼队，前后呼应，一气呵成。

鞍马游骑图

　　北齐权臣贵戚东安郡王娄叡墓规模之大，壁画之精彩，随葬品之丰富，也极为罕见，娄叡墓壁画填补了美术史上北朝绘画的空白。其艺术成就承汉晋启隋唐，足以印证北朝画坛的瑰丽气象。娄叡墓壁画最为著名的就是《鞍马游骑图》，全墓壁画中200 余匹的骏马形象无一重复，鞍马绘画的水平可谓中古巅峰，色彩之艳丽，构思和技巧之精巧，令人赞叹不绝。

　　马中的“蒙娜丽莎”，画面的精妙所在就是中间的那匹骏马，骏马的眼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你都会有和马眼对视的效果。

　　鞍马游骑图中高大的骏马，鬃毛浓密，还系着硕大的缨子，仪仗中的人或牵着马或持矛，由南向北徐徐前行。

鞍马游骑图（局部）

　　娄叡墓壁画壁画采用铁线勾勒和重彩填染手法，把人物马匹刻画得惟妙惟肖，极富动感，而且特别注重从细节上刻画人物的表情动态和内心世界。壁画的长卷式构图，主从有序，疏密相宜。其场面之宏伟，内容之丰富，色彩之艳丽，构思和技法之精巧，令人赞叹。

　　忻州九原岗北朝墓壁画内容包罗万象，既有飞行的仙人，奇谲的神兽，疾驰的骏马，整齐的队列，高大的门楼都是研究北朝社会生活、历史文化、军事价值等方面的珍贵资料。其中墓道两壁发现的《狩猎图》达70平方米，是国内至今发现面积最大的北朝墓葬狩猎图，体现了北方游牧民族生活习性，充满了 “写实感”。而墓道左边的《升天图》，是目前发现最为完备和具有完整体系的北朝升天图像。《门楼图》是三开间庑殿顶楼宇建筑，也是目前发现的最为完整的建筑图像。由于北朝木构建筑没有完整的被保存下来的实例，因此《门楼图》的意义重大，引起了古建筑界的关注。

忻州九原岗北朝墓壁画《狩猎图》山林间，两人正在骑马猎虎，左边一人头扎淡黑色绸巾，身穿白色窄袖长袍，脚蹬黑色短靿皮靴。要左侧挂一紫褐色弓囊，右侧佩一箭囊，露出一排箭羽，骑一匹白色骏马，脚悬于马镫之外。他左手拉满大弓，回身射向扑向马背的猛虎。右边一人头扎淡黑色绸巾，身穿红色窄袖长袍，骑一匹白色骏马。他双手紧握一柄带矛头的黄色长条旗帜，直刺虎背。两马之间的斑斓猛虎呈站立状，虎尾倒卷，前爪已经抓住前骑马尾。

　　与前一幅为连续图画，四名武士纵马疾驰，追赶群兽。画面中左一白马骑士，头扎淡灰色绸巾，身穿红色窄袖长袍，拉满弓弦，准备放箭。身后一名白马骑者，头戴红色小帽，身穿淡灰褐色窄袖翻领长袍，左手握弓，似已射出一箭。其侧后一骑，头扎淡灰色绸巾，身穿红色窄袖翻领长袍，腰左挂一弓囊，弓仍插在囊内，右侧箭囊中露出一排灰色羽，似尚未投入狩猎的状态。

　　壁画中对人物的细节的刻画，对动物那惊慌失措逃跑时表情的描述，对四周各种各样的山峰，各种各样的美景，山上的草丛、树木向四周伸长，壁画中更为让人惊叹的是画中不仅有正在奔跑动物，还有弯弓搭箭猎人，栩栩如生。

　　不同狩猎者有着不同状态，有的拉满了弓准备射箭，有的神态从容，有的弓箭处于囊中，还没有开始进入狩猎状态，将北方游牧民族的豪迈热血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大概就是壁画带给我们的精髓吧。

　　朔州水泉梁墓壁画主要分布在甬道和墓室内，总面积约80平方米，甬道内绘有门吏、仪卫和骑行仪仗队，墓室壁画总共分为四层，最上层穹顶绘有《天象图》，包括银河、日、月，而第二、第三层分别绘有《四神图》与《十二时图》，最下面一层主画面，北壁绘有墓主人夫妇《宴饮图》，左右为伎乐、侍从；东西壁分别绘以鞍马和牛车为中心的《出行仪仗图》。水泉梁墓壁画整体保存较为完整，生动再现了北齐社会历史风貌。

　　展厅内打造了一座墓葬的形制，北壁是墓主人《夫妇宴饮图》，主图之外还以中远景的方式画出骑马仪仗队，南壁门洞两侧绘有《鼓吹图》。朔州水泉梁墓壁画里，高鼻深目、胡须浓密的中亚粟特人驭手，就走在墓主人出行的车马队里。盛唐时代文明交融的景象，已露晨曦。

　　这是距今1400多年前北齐的生活场景，壁画中身着华服的墓主夫妇正端坐在帷帐中的床榻上，女主人小圆脸，梳着当时最流行的飞鸟髻，侍女的发饰同样也是中亚地区（波斯、印度元素）的飞鸟髻。男主人头载纱冠，身披黑色大衣，品尝各种美食佳肴。

　　《出行图》，是迄今发现的最完美的北齐壁画，描绘墓主人出行的仪仗场面，见证了北朝古丝绸之路东西商贸往来、东西文化交流的繁荣时期。

　　墓主夫妇左右两侧有男女侍从和乐队。乐队演奏不同的乐器。有的手持曲项琵琶。琵琶本为胡乐，是在马上演奏的乐器，胡人保留横卧的弹奏方法，姿态更加粗犷豪放。身穿尖头平底鞋来自西北少数民族鞑靼族，以上种种都是北齐时期民族交融风貌的体现。

　　“揭取下来的是艺术，保留原址则是完整历史信息的储存。”在太原北齐壁画博物馆，艺术和历史信息两者皆存。

1400多年前留下的北齐壁画，在数字技术的加持下，得以重放华彩。富丽洒脱，鲜衣怒马的北齐生活场景，向我们扑面而来，历史的厚重感，文物的真实感，与科技现代的奇幻感有机交融，更是让我们深深感受到来自千年之前的强烈冲击。

走出北齐壁画博物馆，回头再望，不由得心生感慨，真正是“一眼千年，梦回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