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兩首“钗头凤”看封建社会的残酷性

梁友li

前者，笔者发表了《同洒相思泪，兩首“钗头凤”》上，中，下三篇拙文，以情景再现的方式，依据词意，描写了陆游与唐婉的坎坷婚姻及其内心的思想情感，结局是悲剧性的。

也许有人会问，倘若陆游真的爱唐婉，他当初为什么不坚定地站在唐婉的一边，勇敢的护住妻子呢？

可能还有人问，唐婉离后已再嫁赵士城，赵家门第显赫，富贵生活足矣，城也对她很好，为什么还是抑郁而亡了呢？

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其实，这两个问题都涉及封建社会礼法秩序及其覌念。

先说第一个问题。

在封建社会有一项重罪：大逆不道。

何谓“大逆不道”？简而言之，旧指反抗封建统治，背叛封建礼教的行为。

从早在战国先秦时期的《礼记.内则》记录來看就已有女子婚后“无子”，致“子娶其妻，父母不悦，出。”便列为首罪而休之。秦汉依制到汉武帝时，对休妻制度又进一步细化，規定了“七去”：1.不顺父母：2.无子；3.淫；4.妒；5.有恶疾；6.多言；7.窃盗。唐代以后依汉制称之为“七出”。女子只要触犯其中之一，男子便可以休妻。

尽管唐婉无辜，並没有做的不对地方。

陆母仍秉承“七出”之首，斥唐婉其罪有二：

1.将婆婆训诫置若罔闻，不顺父母，其罪一也；

2.婚后三年之余无子，其罪二也。

陆母无论是依据《礼记.内则》还是按“七出”規定，严令儿子休妻，无疑是符合封建礼教的。

我们假设当初陆游敢于抗拒母命，选择站在唐婉一边，按照封建社会的礼制，就是“大逆不道”。逆封建社会秩序而动谓之“大逆”，违背封建社会礼制的章法曰之“不道”。统治阶级为维护统治，决不允许有人敢于挑战封建秩序的现象存在。官府闻讯，势必介入，届时陆游，唐婉二人都会锒铛入狱，刑讯加身，乃至定成死罪，双双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这样的可怕后果，陆游不会不知道，加上“三纲五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传统思想统治，尽管他很喜欢唐婉，但面对封建礼法的严酷和潜移默化的传统覌念，他还是惧怕了，不得不痛苦的选择了妥协。

这就是陆游当初为什么不敢站在唐婉一边，更谈不上“坚定”的去保护妻子的原因吧。

第二个问题。

唐婉再嫁后，第二任丈夫赵士城也对她很好，为什么还会抑郁而亡呢？

这要从封建社会长期以来对女性的禁锢谈起，封建社会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统治者制定的《礼记.内则》，“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七出”等要求妇女“从一而终”等礼法都是套在女性身上的枷锁。

封建统治阶级对待女性制定的清規戒律无论是在人身还是精神上都要求绝对地服从。因此，统治阶级极力宣扬“节烈”，“贞女”，“从一而终”的典型，令文人编辑“烈女传”，广立“贞节牌坊”，大肆传播这种封建伦理，近兩千年來，世人的思想已被牢牢地禁锢在这种野蛮的思维里，视之为正统，早已麻木不仁，见怪不怪了，相反，如果有人稍加反对，便被视为“离经叛道”，“大逆不道”，这就是封建社会的伦理氛围。

唐婉也不例外。她始终是按“三从四德”的規范去做。“出嫁从夫”，面对婆婆的无情，她欲从夫，她依靠他，但是，他却是软弱的，並没有什么力量保护她。

“在家从父”，唐婉被休回娘家以后，听从父亲的安排再嫁赵士城；

“出嫁从夫”。沈园邂逅陆游，欲向表兄敬酒，也要征得丈夫赵士城的同意方可。

且不言唐婉与陆游情意绵绵，藕断丝连，只从封建伦理思想对唐婉的影响来看也是根深蒂固的了。尽管赵士城也是一片真情对待她，却是难以获得她的回心转意。这说明什么？说明“一女不嫁二夫”，“从一而终”的封建伦理思想已深入唐婉的灵魂，这种“心病”是导致她抑郁成疾，名医束手无策，草药难医的主要内因，即使华佗在世，也是难有回春之力，终究是魂赴泉台，黄土垄中独自埋。

综上所述，无论是陆游无奈的悔恨之选，还是唐婉心甘情愿的命赴黄泉，都是声泪俱下的无声控诉，兩首《钗头凤》已经告诉了人们这一点。他们在控诉什么？他们在控诉封建社会吃人礼教的残酷，纵覌封建社会的历史，吃人的封建礼教，不知道拆散了多少有情人难成眷属，总是不断地上演《孔雀东南飞》一幕一幕凄惨的故事，更不知道有多少孤魂怨鬼在诉说他和她的不幸遭遇，愤怒地控诉与鞭挞那吃人的封建社会。

2024.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