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欲言

明天即入冬月，今日一过，便心满意足、踏踏实实开始猫冬了。

这季秋天，没有辜负。

霜降过后，时节正好。等上一个睛空万里的周末，我们又一次专程去走那条藏在山里的、火红的石板路。

石板两边，生长着清一色的火棘果。前三季里，平平无奇，只在这一季，他们摇身一变，红艳饱满、如火如荼密集绽放，给石板路镶了两条火龙似的边。为这一季，它们把积蓄了三季的阳光和能量转为了纯正的——“红”，燃烧了即便是阴霾的天空。

远看，红霞一片，细瞧，小圆果粒粒纯正浓艳，星星点点，汇聚成秋日最炫的景观。虽然不止亿万颗，但在这里，我居然不忍摘它一枝回家插瓶装扮。

立冬刚过，赤橙黄绿的山林正当其时。我们又去天曌山。山顶的梵天寺后，有一处观景台，大风季节听松涛声声，现在来赏层林尽染。这一周虽是阴雨天，但黄绿红仍然色泽分明，只遗憾没有阳光来给树叶镶金边。

阴天进山人少，偶遇数人在游玩途中捡菌子。在我的经验里，捡菌是夏天的活动，入冬了怎么还有菌子。

看他们双手捧不过来，我们主动给了一个口袋，顺便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彻底改变了当日的主题。据说此菌名“松菌”，只长在松林之中。我们的眼睛不再眺望美景，只弯腰低头在林中枯叶间搜寻。

这一凝神不打紧，哪曾想两个小时不到，我们就收获了满满一口袋松菌。

搜寻、发现、惊喜遗憾、双手夹杆、轻轻一挑、细细审视、满意装袋。其间的美妙感，据说是：捡菌子的乐趣远远超过吃菌子。

虽然本人山里活动较多，但一般都比较肤浅，流于形式居多。捡菌子的体验屈指可数，而像今天这样像模像样，颇有成效，当属第一。

回家后清炒一份，滑、嫩、鲜、香，美好堪比捡菌。只是清理晾晒余下的菌子，真是操碎了心，连日阴雨天，早晚查看、热风去湿，仍没阻挡蛆虫的入侵。不过，这一份经历，算是弥补了之前的空白。

今天，我们又去后山。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其实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可以是。只要进山，未有虚度。

就怪静昨夜轻微落枕，今天脖子往上瞧最舒服，这一瞧，后山上的野猕猴桃，怕是全都没能逃过她的眼。

在枝叶掉尽的树梢藤蔓上，垂挂着密密的果子，藤蔓纵横、互相缠绕。

一行人举头遥望、摩拳擦掌、观察研判，找准主藤，两男士脚踩手揣，吆喝发力、齐力拉扯，果子噼里啪啦纷纷掉落，骤雨一般，或掉落枯草，或提溜滚远，或砸在头肩，惊呼惊喜惊吓惊叫不断，我们不亦乐乎，每一处，都能收获大半袋。

有两次刚捡完这一株，坐在路边欣赏胜利果实时，静一转头“妈呀，那里又有一株”。

到后面，我们挑大落小，站在树下观察一阵“有点小，算了”、“不多，算了”，当然也有评判后无从下手的情况。

就这样，仅是去程，我们就收获了几十斤果子，前路还远，不愿负重前行，我们把果子藏匿在树下，回程再取。

上半场收获丰盛，下半场也未虚行：悬挂的冰棱、幽深的密林、林间闪烁如蝶的光、蓬松的枯叶厚实的脚感、插瓶的红果。

还有一处！还有一处！明年春天必来的、沿着山底拥着一条山路生长到顶、不知道结束在哪里的杜鹃花海……明年春之约，就在当时当地许下。

明儿起，可以猫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