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忆50年前的知青生活,有一种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它像烙印一样铭刻在记忆中。</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们刚下乡的时候,由于知青点的建设还没有完工,大家都借住在当地村民的家中。虽然七八个人同居一室,农民的老房子光线很暗。当冬天的黎明来临时,我们还沉睡在梦中。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声。从村子的东头叫到西头。清脆的声音一遍遍呼喊着。"动手啦!动手啦!女佬山上剿毛柴,男佬田里挖沟"。原来这是我们的副队长"呆子"在一遍遍的呼喊着大家起床开早工。他用当地马山的方言在一遍遍的呼叫着村民们起床。同时又将今天的工作任务随着呼喊声布置完毕。村民们在他的呼喊声中陆陆续续的起来。拿着该有的工具。去干那些各自熟悉的工作。下乡第一天的我们还没有熟悉生活,所以没要求我们开早工。当我们陆陆续续起床后,拿着洗漱用具到村里的井台上,借吊桶打水洗脸刷牙时,开早工的妇女们巳挑着一担一担的茅柴从山上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由于我们住的村庄依山傍水。每到冬天,山上的落叶和自然生长的树枝茅草必需进行清理,一方面解决烧柴问题。另外方面也是为了森林防火。一举两得。妇女们用竹耙把树叶弄成一堆。又将周边砍掉的树枝和茅草把枯枝败叶裹在一起。用绳子捆起来。用扁担挑下山来。先在队里面的晒场上集中过称,生产队的记工员根据个人的战绩进行考勤登记。然后年终分配时作为依据。</p><p class="ql-block">凭良心讲, 马山当地村民中的妇女们是非常勤劳的。她们和男人们一样干着重活。从小就吃苦耐劳。一个个的从小就练成了强劲的体魄。挑着担子翻山越岭一路小跑。那跟人一样高的柴火垛少说也有一百几十斤。在她们的肩上轻松的像玩似的。这让我们这些刚下乡的知青们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些柴火很快就被分配到各家各户的门口。各家各户的柴房里都堆满了晒干以后的柴火,这也是每家烟囱里的缕缕炊烟升起的原材料。</p><p class="ql-block"> 很快当妇女们把早饭烧好,那些开早工的男人们扛着铁铣也从田里赶回。吃完早饭后继续上午的工作。</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才看清那位喊开工号子的人。这是一个脸色黢黑。个子并不高大。见人还露出一脸微笑。他姓陈。是我们内闾村钱家队的副队长。从他身上穿着旧军装看出来,那是一位退伍军人。因为人长得比较憨厚。家里人从小就把他叫做呆子。其实人很精明。呆子只是爱称而已。当时的复员军人在村里社会地位是很高的。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他却娶了一位老知青。这位漂亮的城里姑娘是老三届,因不愿去苏北插队,通过关系嫁到了这个村上。成了这个村的村民。当时他们结婚时间还不长。当上新郎官没多久的呆子。又在新近提拔为副队长。三喜临门的他别提有多高兴。精神头十足。每天凌晨喊上工。布置工作时中气足得盖过了所有清晨打鸣的鸡。</p><p class="ql-block"> 所以过后很长时间里我们都伴随呆子喊上工的口号起床开早工。这基本上成了习惯。偶尔有一天天已大亮。仍没听到呆子的声音。嘴里嘀咕着。这呆子怎么了?是忘了吗?等起床一看,外面下大雨。下雨天就是我们的休息天。现在想起来我们知青生活中很喜欢下雨天。</p><p class="ql-block"> 5年以后,我们都陆续的回城了。有次我在清明桥附近办事。骑着自行车漫不经心的想着事,忽然一声清脆的呼喊声"当心"。惊醒了我。抬头一看,哦,怎么是呆子?只见他憨厚的朝我笑了笑。他拉着一辆装满东西的板车。在马路上大步流星的走着。原来他已随他的老婆一起回了城。在无锡建立了新家。谋了一份拉板车的活维持生计。一家人过得还挺好。匆匆而别,从他的背影上看生活的艰辛已逐渐抹去了在生产队里喊上工的锐气。转眼四十几年过去了。再也没有碰到过他。如今年龄大了,早晨睡不着时偶尔还会时时的想起呆子喊上工时的吆喝声。</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