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劈蛼蛤

刀客

文字/刀客体裁/散文图片/自拍音乐/美篇 　　常言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放在处于江海平原最东端的如东县掘港镇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如东濒临南黄海，县城掘港镇东、北两面靠海，人们餐桌上的主打菜就是海鲜，饭店里的冷盘凉菜，十个就有八个是海鲜。地方上流传一首《十二月鱼鲜》的民谣，叫“万里黄海水连天，我家住在黄海边，一年四季十二月，月月鱼儿离水鲜；”就是说每月都有1、2种当季的海鱼。掘港人买菜不是早晨去菜场，而是跟着潮汛走的，一般退潮后两小时，海鲜上了市，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提着篮子上市场。所以，每逢初一、十五大汛，市场上总是人头攒动、十分热闹。中午时分，家家户户都在烧煮各式海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腥、鲜、香味。 　　文蛤是如东的特产，当地人叫蛼蛤，生长在黄海滩涂上。计划经济时，物产流通困难，土特产只能在当地消化，蛼蛤极其便宜，只有几分钱一斤，因此价廉物美的蛼蛤成为如东人的最爱，无论是煮青菜、萝卜，或是小炒、煨汤，都少不了蛼蛤。在质价严重分离的年代，甚至还出现了这样的笑话：蛼蛤4分钱一斤，大蛼蛤壳（做蛤蜊油）收6分钱一斤，吃了蛼蛤去卖壳，还能赚钱。 　　蛼蛤的吃法很多，有水煮、火烤（铁板文蛤）、生炝，做蛼蛤饼，几乎是各类菜肴的上佳配菜。但是，蛼蛤好吃壳难去。外地人来如东，想吃蛼蛤又不会劈，只好连壳放在菜里煮，蛼蛤开了口，再扒出来吃，不仅味道腥气，碰上沙子多的，没法进嘴。 　　我小时候，见到母亲下班回家忙午饭时，经常因蛼蛤来不及劈而发火。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我上小学四年级时就学会了劈蛼蛤，每当学校放两假或不上课，父亲几乎每天都要买蛼蛤回来。妹妹要负责洗衣服，劈蛼蛤就成了我的专务，为了能尽快完成家务出去玩，我的蛼蛤越劈越快，从一个蛼蛤劈几刀，到不论大小一刀就挑出来，而且肉还不散。父亲见我蛼蛤劈得快，买回来的蛼蛤越来越多，一次父亲一角钱买了20斤蛼蛤，每只蛼蛤只有蚕豆大，连母亲都怪买多了，担心我来不及劈，没想到中午前我已经把蛼蛤肉全部劈好洗净，沥干水分足足一大盆，不少街坊邻居看到我劈蛼蛤的速度都啧啧称赞，说几乎能赶上成人的专业水平了。当地人喜欢把蛼蛤肉用刀剁碎，加上葱、姜、酱油、料酒、鸡蛋、面粉，搅拌均匀；先把韭菜炒好盛大盘里，然后把调好的蛼蛤酱全部倒进油锅里，两面煎成金黄，外焦里嫩，家乡人称其为“蛼蛤坨子”，味道鲜美，非常好吃。 　　如今，作为如东特产“天下第一鲜”的文蛤早就蜚声海内外，野生文蛤也身价百倍，一斤动辄十多元。天天吃韭菜蛼蛤坨子已成奢望，但劈蛼蛤“一刀清”的功夫却是永远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