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全病房的患者们都被这粗暴的声音惊醒了！那位五大三粗的哥哥，站在早已不省人事的母亲床前，横眉竖目地教训着<span>默默</span>无声的妹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快擦！你嫌脏了？！娘养你这么大，不就用你这一时吗！屎屙在床上，也不是她故意的！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妹妹，连日来的陪床，使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大大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忧伤……对哥哥的训斥她似乎毫不在意！她先温柔地将母亲额上的一<span>缕</span>头发撩上去，在母亲宽宽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泪珠便忍不住扑瞍瞍地滚落下来。然后她小心异异抽去了母亲臀下屎尿一片的衬垫，准备将母亲的身体翻侧过去擦洗干净，并让妈妈侧身睡着，免得她长那可怕的褥疮。可是，母亲的躯体固执着，抗衡着，她好不容易将那沉重的躯体翻了过去，一松手就又回到了原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她无可奈何地望望母亲，向哥哥投去求救的一<span>瞥</span>。哥哥看了看屎尿一片的衬垫，<span>皱</span>了<span>皱</span>眉头，不容察觉地耸了一下鼻头，在离母亲最远的那张床边坐了下来，悠闲地掏出香烟，点着了火，抽起来！丝毫不在意病房内严禁吸烟的规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妹妹无声地咬着下唇，满脸憋得通红，母亲若不是想给哥哥多攒点钱娶媳妇儿，怎么会从山崖上摔下来！她想着，心里就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啥滋味。她吸了下鼻子，不知是泪珠还是汗水就混杂着流淌下来，在稚嫩的<span>圆</span>脸上留下了一条条沉重的痕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装什么死！饭还吃两大碗呢！力气呢？”哥哥的话<span>像</span>无情的石块一样，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母亲沉重的躯体终于被她翻侧过去了！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脸，端着盆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回一大盆温水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孝顺父母，是人的天职，是义不容辞的！哪能嫌脏怕累呢？人总得有良心，父母养我们不容易······<span>”</span>哥哥喷着烟圈，摇晃着二<span>郎</span>腿，不断地发着议论，<span>像</span>是教训妹妹又象是在表白自己。妹妹费力地给母亲擦洗着，搓揉着……泪珠一颗颗地掉落在母亲苍白而又无力的手背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病友们困惑地看看哥哥又望望妹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