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崛围山

高海平

星空下的崛围山

高海平/文

12月1日，农历十一月（也叫冬月）初一，难得双“一”合璧，吉日。又逢周日，我们走山团成员们相约登临崛围山。

节令马上就要到大雪了，天亮得要晚一些。清晨5:40出发，到崛围山根下刚好6时，天色大黑，走在山径上步履有些趔趄，神志有些恍惚，偶尔有登山者手持强光手电，一晃一晃的光线耀得更是不知脚步的深浅。走到崛围山第三根电线杆时，天色还是混沌的，山路还是模糊的。

天色的黑，突出了山下城市灯火的明亮。远处城市的灯光无序地罗列，整齐有序的只能是街道两边的路灯。站在崛围山的半山腰上回望那片熟悉的土地有种隔世的感觉，而自己刚刚从那里走出，被窝里的余温还在周身留存。

今晨的天空格外的蓝，像一面巨大无朋的天幕，星星出奇的多，平时看不到的各种星座都会出现，什么七勺星、启明星，有名的、无名的，可谓繁星点点，群星荟萃，整个崛围山笼罩在星空之下。心下窃喜，幸亏起了个大早，不然赖在温暖的被窝里，怎么可能欣赏到深邃夜空的繁星呢。

记忆中，看到这样灿烂的星空要追溯到远去的童年时代，在乡村生活的那个无忧无虑的时期。炎热的夏天，夜晚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凉快时，仰望星空是自然而然的事。爷爷奶奶手持蒲扇，边摇动蒲扇边讲天上的故事；冬天看星空往往在不经意间，比如下山赶集时走夜路，到公社看电影回来时，夜空会用无数的星星伴随你，照亮你，让你没有了丝毫夜行的畏惧和恐慌。回忆是不能打捞的，一旦钩沉起来会如涌泉汩汩而出。

行至半山腰，听到了零星的鞭炮声响起，这应该是民间风俗的体现。芸芸众生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会记起某些特殊的日子，而这些人不管会不会打破别人的宁静，总会认为在适合的时间做适合自己的事就是正确的。我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就被鞭炮声所震醒。这种声音像划破宁静的刀片，有种明显的撕裂。

在星光照耀下的崛围山山路上行走，但闻人语声，不见人踪影，这是夜色所带来的神秘感。此时的崛围山是静默的，像是沉睡，又像是在聆听。聆听走山人的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这些声音带着人类的生存和生活密码，对崛围山是有益的。舍利塔高高地矗立在山顶，给了崛围山以禅意，只有人的行走才能赋予崛围山以人气。

攀爬过程中，忽有一种登天的感觉。由于穿着厚重的衣服，步履明显迟滞，不像夏日那样轻松地跨越每一个台阶，脚步踩在台阶上的声音都是沉实的，疲沓的。满天的星斗在招手，俏皮地眨着眼睛，一颗特别亮的星就像一盏明亮的灯，挂在庄头村的头顶。仿佛在说，上来一起玩呀。心想，你们照耀着我已经很满足了，要邀我上去玩，臣妾做不到啊。

夜色一点点褪去，山路一点点地清晰了，天空繁密的星星也隐去了身影。回头一看，原来星星都落在了庄头村，把天空让位给了即将冉冉升起的太阳。

今天的日出格外地壮观，东山上先是一片殷红，持续时间较长，就像剧团演出前炒场子一般，锣鼓钹铙一阵响，把人召集进场。再是一片浅黄，浅黄是最没有诗意的，就像演员还未出场，观众静等的过程。然后日出的地方又一次燃烧起了绛红色，浓墨重彩的太阳一点点露出了头，硕大、滚圆。

太阳出来了，崛围山上的事物活泛了起来。小鸟在萧瑟的林间细声细气地啁啾，松鼠在山崖上你追我赶地乱窜。走山人披着熹微的晨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满血复活地行走在山道上。

星空

星星落在了庄头村

本文刊发于4日的《太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