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济桥—涿州系列之十六

Gao Ping

我四次来到永济桥，它建于明万历二年，后因拒马河改道，到了明代天启年和清代乾隆年屡有重修。

如果站在公路桥上能看见大桥全貌，其构造曾为堤桥结合，两侧引桥就是是长堤，中间一段才是九孔拱桥，全长曾达660余米，被誉为「拒马长虹」。

我国古建筑专家罗哲文先生题此桥为「中国第一长石拱桥」，其主桥和南北引桥及两端原有建筑并清乾隆帝御制碑，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

《日下旧闻考》记载：「巨马河，距城二里，每伏秋水发，汹涌暴至，行旅走避不及，岁漂溺常数百人，圣母慈圣皇太后念之。会州民有奏乞建桥者，明万历二年（1574年）圣母自以宫中供奉金募工。一夫不役于民，一钱不取于官也」，与下胡良桥一样，也是李太后自己掏钱修缮桥梁。

涿州八景之一「拒马长虹」，其河自涞源，至此，永济桥飞架两岸，远望若彩虹，故名之，有诗赞曰：「烟水浩无际，撑岸一桥横」。又有联曰：「双塔高擎衔日月，一桥横卧起龙蛇」。

《涞水县志》记载:「晋刘琨守此以拒石勒」，故称作拒马河。

1574年，在明万历二年，发帑币，建拒马河桥，后因拒马河南徙，致原桥跨陆而过，到1760年，于桥南另建九孔新桥，名「永济」。

巨马河桥更名为永济桥，有原因的，在《大清一统志》这样解释：「永济桥，在涿州北郭外旧名拒马河桥。俱明万历初建，各长三十余丈。本朝乾隆二十五年，皇上以胡良、拒马二河河身稍徙而桥尚存，舟楫往来，了不关涉，特命改茸旧桥为涵洞十有八，而于旧桥之南移建九空新桥，仍筑石堤，下为涵洞二十有二。属之城北门，通新旧桥，长二百丈有奇改，赐今名。有‘御制重修涿州石桥记’勒石」。

这是《乾隆南巡盛典图-永济桥图》，清乾隆三十六年的事情，曾经记载：「永济桥，在涿州城北，跨拒马河，创于前明。因河流南徙，桥失其用，乾隆庚辰岁，敕建新桥，而改旧桥为涵洞十有八，平其脊，以连新桥，迤北之尾，通长二百丈有奇」。

另外乾隆《御制重修涿州石桥记》记载：「庚辰春，允地方大吏请，于旧桥南移建九孔新桥。仍筑石堤，下为涵洞廿有二，属之城北门。其旧桥之颓废者葺之，改为涵洞十八，………，通新旧桥堤长二百丈有奇」。

由此可见，乾隆时期建筑新桥时，将旧桥按原涵洞形制改砌，隆起的桥面改平，使其成为「堤形引桥」，就是现在的南北引桥，并在旧桥南建九孔新桥，并向南延砌了同等长度堤形引桥并下设涵洞。

我在图中进行标注，可以看到当时的永济桥南、北两侧各有牌楼一座，北端牌楼外有御碑亭、关帝庙、碑亭各一座。南端有二层阁楼一座，延济楼一座，河边小亭一座，隐隐可见涿州双塔。

桥北侧原有一牌坊，石牌坊正面横匾为「天衢日近」，背面则是「九霄雨露」。两侧楹联乾隆皇帝御题的，抄录如下：「十八省通衢冠盖如云斗大一州供亿苦；二千年旧郡河梁落日车停片刻感怀多」。

永济桥北端路西侧，原有碑亭一座，内立石碑一幢，上刻乾隆帝御书满汉碑文。南引桥端石碑为李鸿章书「永济桥」之亲笔。北引桥有八柱大亭一座，俗称「九间厅」。桥南端有牌楼一座，正面横匾「万国梯航」，背面横匾「皇涧风清」，均为乾隆皇帝御笔。

桥南、北建筑物，毁于民国六年洪水，御碑亭文革WG初拆毁。

1935年拍照的的涿州永济桥旧照片。到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直隶总督方观承请奉圣旨，于旧桥南别建九孔新桥，「延筑石堤下设涵洞二十有二，旧桥颓废者改砌为堤，下为涵洞一十有八，阅月工竣。堤共长二百丈有奇，御书赐名‘永济桥’。并于桥南之东侧葺一亭，恭立御书永济桥碑；又于桥北之西侧葺一亭，恭镌‘御制重修涿州石桥记’。桥之北牌楼一，额铭‘九霄雨露’、‘天衢日近’；桥之南牌楼一，额铭‘万国梯航’、‘皇涧风清’。桥之又北旧有茶亭，至是新之。再北东为维摩院，西为关帝庙。桥之又南为楼二，东曰‘延清’，西曰‘揽翠’，延清楼之东为龙神庙。可想当时，登楼远瞩，层峦叠嶂，霞起云兴，秋水春波，萦烟浴日。接千村之花柳，聚四面之楼台。旧志称‘八景之胜未能过此’」。

乾隆帝赐名「永济」，「济」者「渡」也，寄希望于石桥永固，渡人以水之意。

历史文献记载，古拒马河水势凶猛浩大，明朝就六建六毁。《涿州志》记载：「迨崇祯后，河徙而南，行人病涉。乾隆二十五年于旧河桥南又建九孔新桥，延筑石堤下涵洞二十有二，桥堤共长二百丈有奇」。

乾隆南巡时，在古郡涿州居住，曾御赐牌楼御笔：「日边冲要无双地，天下繁难第一州」。

后又亲笔为桥题联：「十八省通衢，冠盖如云；两千年旧郡，河梁落日」。

李鸿章在《重修永济桥碑记》赞曰：「涿鹿为畿南第一州，其北门外曰拒马河，白沟上游也。源出云中，经紫荆关入边，燕晋之交，万山丛矗，溪涧纵横。夏秋之间，时见泛涌，盖地势然也。跨河之桥曰永济，四方之朝觐宾旅，贡使皇华，饷鞘羽檄，计偕服贾皆出焉」。

这是永济桥南端碑亭，在WG初期拆毁，目前仅存上世纪50年代所摄照片。

清乾隆二十六年的《御制重修涿州石桥记碑》原立于永济桥北段，大理石质，螭首龟趺，现存在涿州行宫后院内。

碑身残损，但底部赑屃保存状态一般，虽可辨认赑屃头部为螭首形象，但仍有部分残损感，将碑文抄录如下：「重修涿州石橋記 庚辰 乾隆二十五年

徙杠輿梁，月令所著。則橋之設，與夫毀而修，乃王政所必先，而非浮屠氏漫舉因果利人所可同日語也。涿州為畿南郡，萬方玉帛，諸生機偕，以及官吏商賈， 携孥負販之徒徃來所必經。郡城北，胡良拒馬二河滙焉。明時各就其上建橋，頋北方之水流。 無㝎槗建而河徙，橋乃跨陸，河則仍資舟楫，與無槗同。庚辰春，允地方大吏請，於舊槗南移建九空新橋。仍築石隄，下為涵洞廿有二属之。城北門其舊橋之頹廢者，葺之，改為涵洞十八，以洩夏秋霖潦。通新舊橋隄，長二百丈有竒，至八月而功成。大吏請為碑記，以紀歲月，其辭曰： 涿之城誕，拱皇京。胡良拒馬，自西東注。厥初跨河橋營其所不合，橋短而隄長。北方流無恒，及齧隄。堤敗，橋反陸置。往來之人嗟行潦以徂征。墮者扶之，堙者疏之。俾水有就下之路，而不與隄爭。斯王政之一端，以就舊材，亦不大費司農。或曰宫閫布施，或曰璫䜿威福。緬遺跡，猶致恨夫前明。君何為者，乃若是焉？宜彼社之屋，吾於是凛殷鑒而兢兢」。

2006年，涿州永济桥成为国务院公布的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

我们从北引桥一侧进入大桥西面，这是明代修建的大桥，拒马河改道，故河道变成旱河，乾隆时期建筑新桥时，将旧桥按原涵洞形制改砌，採用石隄形式，桥下搭配有涵洞二十二，用于泄洪，隆起的桥面改平，使其成为「堤形引桥」，就是现在的北引桥。

这是前年拍照的照片，当时站在桥墩位置来观察永济桥，有九个桥涵洞，桥两端各筑引桥十余孔，分主桥和南北引桥，桥身全部用长方巨石砌成，栏杆系汉白玉雕饰，工艺精美。

这是桥头石象，清代，到2005年永济桥工地出土，现藏涿州博物馆。石象用整块汉白玉石雕刻而成，象四腿前倾，身伸直，头稍低，小眼、大耳、露齿、鼻向内弯曲，并卷以甜瓜状物。造型粗犷、生动。

这是清代石狮，当年坐镇桥头，到2005年永济桥工地出土，现藏涿州博物馆。

石狮为汉白玉石雕刻，底座面雕刻卷云纹，狮直身、侧首，满头卷发，巨目张口，四足分开站立，爪弯曲着地，尾向前甩身后部，作用力状。颇显威武雄猛。

北引桥，积土很多，漫过桥涵洞，最后在南引桥看见涵洞。

这是桥中央的照片，涵洞两侧是分水尖，竖着一根镇桥梁。

分水尖正面安装了俗称「斩龙剑」，就是铸铁方梁加固，增加对于春季冰凌和洪水杂物的抗毁能力。

在主涵洞西边的立有一根方形铁柱，倚桥一侧，桥石凿有凹槽，用以固定铁柱。顶端铸有方钮，河底以上6.8米。

其上刻有铭文：「大清乾隆二十五年岁次庚辰三月太子太保直隶总督方观承奉旨重造」。

在涿州博物馆藏有一根与明代原永济桥所用的铁柱一根，铭文是：「大明天启四年岁次甲子三月戊辰吉日成造」。

该桥最独特就是「镇桥梁」，来到桥上找到主桥西侧中间两个桥墩靠着左侧的桥墩，为方柱体铸铁，据说长6.8米，顶端铸有方钮，油光锃亮，这是古代行人在途径它时用手抚摸造成的，如果想看清铭文，必须从桥墩位置观看。

这个镇桥梁用途是干嘛的？没有答案，我估计就是与古代屋顶中央匾额记述修建年代的作用一样。

这是桥西侧的舟形墩，也叫分水尖，刀刃位置的为「斩冰剑」，古人为分水以畅其流，又因北方冬季河流结冰，整块的冰面在冰下水流带动下会给桥基带来很大推力，因此桥墩制成迎水面为锐角，并以铸铁尖棱护住桥墩，劈开冰面。

站在北引桥向北观望，古代在北端路西侧，原有碑亭一座，内立石碑一幢，上刻乾隆帝御书满汉碑文。南引桥端石碑为李鸿章书御碑亭「永济桥」。

该桥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主桥两端接引桥之处各有一个菱形的突出部，多处一块面积，应当是马车过桥等候地方。

主桥桥面由于有一定的坡度，为了防滑，石面凿成麻面。

这里是明清京畿重要通衢桥梁，是皇帝出京的必经之路，永济桥由皇家官方主持建造，桥身全部用长方巨石砌成，最重者达两吨有余。

仔细观看，桥面巨石有车辙印，深沟一条。

从侧面观察，发现桥栏杆的望柱不一样，右侧是明代主桥，左侧是清代引桥。

解放后，在桥面铺设沥青，为国道，后来修建新桥，这座桥恢复原貌，铲除沥青，但保留一块两米见方的旧沥青，见证历史的变迁。

来到主桥北侧，有一座石碑，正面刻「大石桥」及汉语拼音。

背后有文字，抄录如下：「清朝乾隆庚申年，该村只有马姓几户做小生意的，宣隶总督方观承监工修成永济桥后部分标工定层于此，逐从大石桥为村名。

涿州市政府地名办公室撰

涿州市双塔办事处大石桥立」。

方观承，生于1698年，故于1768年，安徽桐城人，1749年任直隶总督，1768年卒于任上，清代著名水利专家。

方观承在直隶总督任上政绩斐然，1777年，入祀直隶名宦祠，1786年入祀贤良祠。在直隶总督任上主要的政绩是治理永定河。永济桥则成为涿州与方观承之间的渊源。

站在桥面，望着泛红的远际，空中乌云纵横，河面飘来阵阵野草芳香，看着巨大的石块，心中升起一种茫然。

主桥有弧度，远际是引桥，比较平坦。

西侧分水尖

向下观察，分水尖各大石块之间有燕尾状铁隼把牢，在冰块冲击力下，不至于错位。

这是东侧，背水方向的桥墩，不需要分水，所以为长方形。

中间三个主桥洞上方雕有蚣蝮头，样式与胡良桥一样。

这是西侧桥面栏杆，系汉白玉雕饰，桥面两侧设地袱，两侧为望柱，望柱柱头雕方形卷叶，栏板雕净瓶、荷叶，寓意平安、安澜、安静。

南侧引桥

南侧引桥的涵洞，实际上无法痛船，就是泄洪之用。

永济桥成为了古代十八省通衢的必经之地，如今被誉为「中国第一长石拱桥」，乃涿州八景之一的「拒马长虹」，无论是春日的桃花盛开，还是秋日的落叶纷飞，它都展现着别样的风情。暖阳如洗，斜阳映衬下更显壮丽，用相机捕捉到这座古桥最美的瞬间，感受历史的厚重与自然的宁静。

2024年1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