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物】知青回忆中的历史痕迹（五）：文革中的“七·二一”大学与技校

白纬

        白纬工作后的几十位同事曾经参加过“七·二一”大学，因此他对这些“大学生”的专业成色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这一点可能远比“七·二一”大学毕业生的回忆更客观，可以作为个人对“七·二一”大学生专业水平的评价：

        二年制脱产学习的“七·二一”大学水平，约相当于文革中的中专；

        工厂里围绕某个课题所组织的不脱产学习的“七·二一”大学水平，相当于文革中的“技术攻关学习班”，水平最高的也不过相当于文革中的技校；

        类似上海某工业局所组织的不脱产“七·二一”大学土建班，只能相当于文革中的“培训班”了。

     

        有关“七·二一”大学的文章很少，难得检索到几篇1975、1976年入学的文章，但是全都避而不谈文革中政治风波对“七·二一”大学教学的负面影响。

        现提供一篇1975年入学的技校生回忆，作为对比：

        即使是文革中，进入技校也要进行一定的考查、面试，因此还是比“七·二一”大学正规一点。而且这篇文章还明确地谈到，技校两年的四个学期，受到四人帮“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影响，实际学习时间只有三个学期。

    

             一、“七·二一”大学的来历

        1968年21日，毛泽东在《人民日报》关于《从上海机床厂看培养工程技术人员的道路（调查报告）》的编者按清样中加写了这样一段话：“大学还是要办的，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理工科大学还要办，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走上海机床厂从工人中培养技术人员的道路。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以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这段批示被称为“七·二一指示”。

        7月2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这篇调查报告和编者按语。编者按语说，这个调查报告“提出了学校教育革命的方向”。

        9月28日 为了贯彻七二一指示，上海机床厂创办全国第一所七二一工人大学，设置磨床设计制造专业，第一期招收本厂职工52人，学制2年，学生毕业后仍回厂工作。

         “七·二一”大学不是严格意义上国民教育体系的大学组织，也不是职工教育组织，既没有完整统一的教学内容，也缺乏必要的师资和设备，学员入学和学习不进行考试，学习内容主要为结合生产实际的技术，还有政治、军体等内容。

        截至1976年底，全国共有七二一大学33374所，学生148.5万人，是同期工农兵大学生的1.5倍左右。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随着全国高等教育体系的恢复，1979年9月，教育部召开全国职工教育会议，对原“七·二一”大学进行了改造，除少部分学校充实提高，改称职工大学等业余教育组织外，大多数撤销停办。

        1979年教育部教高三厅下发文件，对“七·二一”大学毕业生学历进行认定，由国家组织统一考试，考试合格发放毕业证书，国家承认大专学历。

        1990年天津下了个文件，“七·二一”大学满两学年以上的学员参加三个月的复习考试，合格的由天津市第二教育局颁发大专学历证书。

 

              二、上海某工业局的“七·二一”大学土建班（制图培训班）

        从1972年开始，上海某工业局所属的土建设计室与修理建筑公司每年都分配到一批中学生，刚开始时，这些中学生当作描图员与施工员使用。

        1975年，上海某工业局基建处的头头根据上海机床厂“七·二一工人大学”的经验，提出：“人家是大学生才能搞土建设计与施工，我们要闯出一条路来，经过三年学习与工作，中学生也照样能像大学生那样干！”

        于是决定在局设计室与修理建筑公司设立一个不脱产的“七·二一”大学土建班，学生就是这几年分配进来的七二~七五届中学生，老师就由设计室的老工程师与修理建筑公司的技术员担任，每星期脱产两天集中学习。课程主要是结合具体设计工程进行的，并没有高等数学、力学等土建基础课程的教学，也没有布置课后作业与考试。

        “七·二一”大学土建班的学生前后共有三十多名。担任老师的设计室老工程师基本上都是五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与中专生，他们多属于当年不愿去外地工作或从外地盲流返沪的。

        1977年恢复高考，“七·二一”大学土建班的老师应学生的请求，为他们补习中学课程，可是这三十多名中学生连续参加了两届高考，无一人过线。

        1979年，这个“七·二一”大学土建班就正式停办了。

     

       

        白纬这个回城知青大学毕业后，进入上海某工业局设计室，与这三十多名“七·二一”大学土建班学生共事十一年，对他们的专业水平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

        这些“七·二一”大学土建班学生，按他们的情况可分为三个档次：

        １、成为同济大学工农兵学员的有七、八位。他们的专业技术水平，大致相当于文革后的二年制大专生，但专业基本概念较模糊，多次犯一些荒唐的错误。几位脱离设计工作进入局基建处的，专业概念就是个笑话。但是，他们在大学里积累的人脉还是起了不小作用的，因此职业生涯较顺利。

        2、继续接受业余大学教育的有八、九位，他们的专业技术水平参差不齐。在工作中努力继续学习的，勉强能够达到大专生的水平，虽然在工作中常犯一些可笑的错误；从原建筑修理公司调到设计室的个别人，专业水平真正是一塌糊涂，设计出来的工程，无论是校对还是审核都通不过，还强词夺理地不服气，最后干脆没人愿意找他合作了。

        3、没有继续接受业余大学教育的几位，从事的实际上就是制图员的工作，就这样在设计单位凭着资历与关系，混到退休。趁着房地产起飞的机遇，躲过了同龄人的“下岗潮”。

        由此可见，当年的这个“七·二一”大学土建班完全名不符实，既没有教材，也没有认真学习过基础课，最多也就只能算是一个“制图培训班”而已。

        但是，这个“七·二一”大学土建班的经历，反倒弄得一些没有再接受成人教育的青年们眼高手低，老是将这个所谓“学历”挂在口头，每逢评职称就跳出来说一些酸话。

    ——白纬的专栏——美篇（65713193） 

www.meipian.cn/c/65713193

   

 

 

             

       三、大同市手工业管理局“七·二一”工人大学（二年制脱产）

        这个“七·二一”工人大学位于市区的东面，场地是属于手管局的所属企业。

        1975年入学学员共有三十八位，年龄最大的有近四十岁，最小的才刚刚十七八岁。

        学校设置了高等数学、机械制图、工程力学、机城设计原理、热处理几门课程。教材除了正规的工农兵大学教材以外，又专门准备好了油印的补充教材。

        在五门课程中，学员们最为努力学习的是高等数学和机械制图了，因为实用。但是学员们的感想就是一个“难”字。

        1977年毕业之后，这些学员们回到了各自的工厂里，大部分人都有了个“华丽转身”，调入技术部门从事专业技术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直接升任了厂级领导。有几位同学又考入到了正规大学深造。许多同学在职称评定中都晋升为工程师。

        大同市手工业管理局“七·二一”工人大学只办了这一届，学生总共也就是这三十八位。

        进入这种学校也不用考试，学员水平参差不齐，教师的讲课只能不停地为学员补课。虽然学生毕业时文革已经结束，学员的学习时间有一年位于文革后，但是专业水平还是只能相当于文革中的中专。

　     ——养心斋老徐的专栏——美篇（14005727）　https://www.meipian.cn/c/14005727

 

            四、山东淄川陶瓷厂“七·二一”工人大学（技术攻关学习班） 

        山东淄川陶瓷厂“七二一工人大学”成立于1976年7月21日，校址设在淄陶老礼堂戏台化妆间，是根据上级有关部门的指示精神，在厂党委的领导下结合夲厂实际情况成立的一期学习班。有时半日学习半日再到车间，或星期一.三.五学理论，二.四.六到车间，主要是攻克本厂试产的滚压成型-个又一个技朮难关，

        技术难关解决后，这个“七二一”工人大学也就结束了。

        这样的所谓“大学”确实只能算是一个技术攻关学习班了 。

          ——恕德堂的专栏——美篇 （9537293）

https://www.meipian.cn/c/9537293

 

            五、1975年的某市技校（二年制脱产） 

        1975年秋季，根据知青政策，我被县知青办公室推荐进入市属技校。再经学校考查、面试合格后，实际入学时间为75年的冬月。

        技校的生源绝大部分是转插或回乡的知青，北京知青占其中的一部分。

        这所技校是培养专业技术工人的中等学校。它分两个院，东院是实习工厂，有5个工种的实习区域：车、钳、刨、锻、铸。每个工种各有带教师傅。全班同学也按这5个工种划分。

        学校每月发十二元钱的饭票，每天的饭票又分为早中晚三张。早晚是粗粮，中午一顿是细粮。

        康老师教数学，她的讲课一带而过，我们都听不懂。看到我们迷惑的神情，她惊讶的问：“你们不是初中毕业生吗？我看到你们入学表格填写的都是初中毕业。”原来，康老师不知道的是：我们多数同学是“老三届”中的老初一，没上过初二或初三的课程。

        入校学习了两月有余，1976年2月寒假归来，因为“反击右倾翻案风”，技校停课闹革命了。后来，同学们见复课无望，便各回各家，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77年的下学期，同学正式进入实习阶段。

       77年7月中旬，为期两年的劳技校生活结束了。同学们都进了工厂，按所学专业安排了工种。

      ——王山而瑞的专栏——美篇（78931088）

 https://www.meipian.cn/c/78931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