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印记（六）当民兵连长的故事 图片采用网络/文 肖勇

泉涌

　　下乡第二年春天，大山里的河套边柳树刚冒出“毛毛狗”，白天和晚上温差很大，大棉袄二棉裤谁也不敢脱下来。

一天下地回来，大队书记把我叫到大队部，郑重的说，让我当大队的民兵连长，并把队部炕上一个大铁柜打开，有一把半自动步枪，几把三八大盖和几盒子弹。书记是复原兵，操着浓重的山东口吻说，你要带领好民兵，守护好大队！说完，把两把钥匙交给了我，我感到了它的分量。

　　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天桥岭林业局森林小火车开到我们下乡的青沟子大队后，分了两个方向，隔天一换，通向北沟的小火车终点距离苏联边境线只有一百多公里，当时与苏联的关系十分紧张。

有一天晚上10多钟，集体户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惊醒后一听是大队书记的声音，马上穿好衣服打开大门，书记严肃的说，赶快召集一些基干民兵查夜，我问出什么事了，他说，西山有人打信号弹了！我一听，头皮有点麻，电影里看过信号弹，这大山沟里看到信号弹，是什么人……马上召唤三个集体户6、7个基干民兵，头一次打开枪库，几把枪都压上了子弹，分两个组查夜。

不多时，屯子里急促的敲门声惊得狗叫声在两座大山中回荡。农户打开房门看我们都背着枪，蒙头蒙的问:“嘎哈啊？”“查夜！”走进屋里查验着家里的人数，有的家土炕上的席子都露土了，一家5、6口人盖着一床露着棉花的被子。十多家重点农户没有一个外来人，紧张的心放下了。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又是西山坡发射了信号弹，我带领十多名民兵进行搜山，在灌木丛中发现了几个熏黑了的圆底座，交到公社武装部，说是定时信号弹。之后再就没发生过。什么人放的？苏修特务？还是……至今迷未解。

　　下乡的大山沟还处于半原始状态，走出去十多里，参天大树两个人都抱不过来。屯里的炮手时长能打到黑瞎子，野猪，狍子等，放到山里的牛有跟野兽搏斗的痕迹。

刚入秋，玉米反浆后，饥饿的野猪成群的下山祸害玉米地。护青，就成民兵的主要任务了。两个小队各一把枪，5发子弹，两人一组晚上出动护青。



　　头一次护青是和小队里的一个民兵，和我同龄，长的能把我装下。我们选择一块河套边上的玉米地，许多玉米被野猪糟蹋的横七八倒。本来一年辛苦种的玉米产量就不高，让野猪这样祸祸社员都恨的直咬牙。

我们找了一处靠河套边的隐藏地方，他守上半夜，我守后半夜。虽是初秋，山风吹来把毛衣打透冷飕飕的。躺在树丛中有些紧张也睡不着，刚要睡着换岗了。

握着真枪趴卧在伏击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蚊虫叮咬着裸露的皮肤，痒痒的直闹心也不敢乱动……

　　时间过的挺快，凌晨3点左右，沟塘下听到了响动，向玉米地走来，好像有好几只，我猜应该是猪妈妈领着一窝小野猪。

枪早已上膛，食指已扣在扳机上，心跳越来越快，月亮在云彩中穿梭，时明时暗。野猪走动声离我好像只有几米远时，突然停止，我几乎屏住了呼吸。不多时，野猪群走下河套，趟过小河跑进山林中，近在咫尺的野猪跑掉了。

天蒙蒙亮了，我把那老兄叫了起来，叙述了野猪来了的经过。他说野猪很贼的，离你太近闻到了枪油或人的气味就跑了。一宿护青，与野猪没照面的遭遇，吓跑了野猪，咬了一身包也算尽责了吧，这次遭遇，过了50年，想起来还有些紧张。

　　下乡的山村虽然离家远了点，也挺贫穷，但这里的人们醇厚质朴，山清水秀，如诗如画。尤其到春暖花开种地时节，田间地头的山花烂漫，香气扑鼻，树丛中野菜甚多，蕨菜、水芹菜、猴腿，广东菜，集体户的同学都采回来做菜吃，味道很鲜美，城里是吃不到的。

　　这个季节是大婶们进山采山菜最忙的时候，她们爬到大山顶上草垫子地方采珍贵的牛毛广，广东菜和蕨菜，卖到大队小卖部，换取油盐钱。小卖部售货员是我们集体户的一名女同学，每天收山菜又要切根，过秤，用皮筋扎好放到坛子里撒上盐后封口，一天下来和我们下地干活累的差不多。

　　一天早上我们还未出工，售货员从小卖部跑了回来说，小卖部进小偷了！等我们跑过去时，大队书记，治保主任，队长和一些社员已经围了很多人。只见小卖部一尺厚的土墙被掏了一个圆洞，屋里放钱的小匣子近百元钱不翼而飞了。

百元失窃当时是大案了，书记马上报告了公社，现场我们分析可能是流串犯。离我们村几公里的太阳村最近住了好多民工，是否有作案的嫌疑？我带领一名民兵马上向这个村子跑去，那时也不知哪来体力，没歇一口气赶到了这个村子，跟他们领队说明了情况，挨个工棚查验他们身上，鞋上是否有泥土的痕迹，毫无结果。公社的公安，武装部也在村里办了几天案，窃贼还是逃之夭夭，成了悬案。

　　一年半的民兵连长称不称职不说，经历的事不少，紧张，刺激的画面深深的定格在了记忆中，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