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升明月

王华

河上升明月

　老挝的琅勃拉邦之旅，最不能错过的就是湄公河上的游船体验。时近傍晚，夕阳西斜，登上游船，徜徉在迷人的水光山色之中，品尝着老挝本地的时令水果，喝着他们自产的啤酒，（口感近似德国黑啤的味道，但没有黑啤的苦味，回味绵密甘甜）琅勃拉邦的傍晚较清凉，在夕阳余晖下，拖着几声汽笛，游船稳稳当当地朝对岸开去，船至河心，湄公河水特有的气味随风飘来。隔窗远眺，拉邦码头被灯光照得清晰可见。繁忙的客轮载着八方游客你来我往，久违了的感觉，顿时让我怦然心动。坐在客船之上，一边喝着爽口的玛咖牌啤酒，一边品尝着异国的美味佳肴，就着悠扬的乐曲可劲地吼上两嗓子，应该是人生最惬意的时刻。

这天，我们是在翻越了普西山后，才急三火四的赶到湄公河游船码头。码头上一片繁忙，迎接我们的都是些十几岁的女娃娃，她们一会儿跳上去传菜，一会儿又跑下来摆桌，席间还担负着为客人们跳舞唱歌。

河面上造型各异的游船很多，人们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欣赏着平静美妙的夜色。这一路南下，都是寻着这条河的走向行进的。这几年，我对旅途的想象也是和这条河有关。要是河有性别的话，这条河一定是阴柔的女性化的。小时候的那套《版纳月色》的邮票，总让人觉得最美的月光是洒在澜沧江上的，月色里有阁栏竹楼，树影婆娑，我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湄公河的中游吧。那首老歌《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简直就是在述说关于澜沧江的乡愁，那些想走近却永远也无法到达的美好，存在心里，存在这条江上，慢慢的，它成了心里的一块玉，不用触碰的温润。

湄公河和琅勃拉邦是互相成就的。河水带来满城的清朗，古城的佛塔白墙守住河岸的光阴，流水汤汤，沉韵悠悠。

一直喜欢温暖的地方，何况，琅勃拉邦的湄公河还是那么摇曳多姿。几个人才能合围的大树，一棵一棵在河岸蹲守着，老得年轮不详却张牙舞爪，遮天蔽日。咖啡吧，小酒馆乘机开在它们的枝叶下，绿叶就是屋顶。河边在椰枣树，棕榈树的眉眼间闪出来一个个小巷口，总有几株三角梅火辣辣的探头探脑，惹得我在那天傍晚，无意中撞进了拉邦的夜市。鲜嫩的沾着水滴的蔬菜，各类油炸昆虫，风干的小鹌 鹑，还有各种不知道是什么肉做成的颜色鲜艳的烤肉，偏偏这食物也充满着东南亚的狂野。

夜色已深，河面上刮起了一阵冷风，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好像有人在我后背上放了一块冰。13年前的10月5日 ，我们的华平号和玉兴8号两艘商船，也就离这不远的水域遭遇糯康集团袭击的惨案。13名中国船员全部遇难，最小的才只有17岁。尽管主犯糯康、桑康．乍萨、依 莱、扎西卡在云南昆明被执行死刑，但心里总是感觉堵得难受。

湄公河，在母亲怀里，你叫澜沧江，你的名字与长江黄河一样的气势磅礴。你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在青海的三江源与长江黄河汇合，然后就此依依惜别，各自开启了新的里程。峰回路转，曲曲折折，从高原中来，越过草原，穿高山峡谷，一路奔腾不息，来到亚热带，在西双版纳的景洪港流出，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你便成了国际河流，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湄公河。你架起了友谊的桥梁，一河连六国，也连起了六国人民的心，共饮澜沧江水，共谋发展大计。你的支流发达，不愧为东方多瑙河的美称。在西双版纳，我多想放慢我的脚步。每天清晨我都要穿过椰林，来欣赏你，亲近你。江面宽阔，碧绿平和。与其说我是眷恋椰林大道，不如说我对你是依依不舍。在我旅行的空隙，我会见缝插针的行至西双版纳的大桥上极目远眺。欣赏你水天一色的壮观景色；欣赏你与两岸的椰林交相辉映形成亚热带的迤逦风光。高高的椰子树，弯弯的江岸线，荷清清，月盈盈，乘着游轮江上行。澜沧江防洪堤坝上是景洪的星光夜市，灯火璀璨，充满了浓浓的异域风情；商品琳琅满目；穿着傣装泰装的美女帅哥比比皆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澜沧江，你命运多舛啊！承载着湄公河这样的惨案。源头的清澈，尽头的浑浊。那时候你一定是在咆哮呐喊！血与泪，坚强与勇敢的交织，终于换来黎明的曙光！

澜沧江，你也是华夏民族的精神与文化的象征，你会一直清清澈澈奔向美丽的南海。

傍晚的湄公河特别美丽，落日将大片金色铺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远山静静，偶尔划过的小船在宽阔的水面成定格的画面。在琅勃拉邦的普西山上俯瞰落日的湄公河，则又是一番景色，金红的火球倒影水中，水面泛起金色的涟漪，远处黛色的山峦层层叠叠，近岸绿荫掩映下的屋顶金碧辉煌。

夜幕降临，此时的湄公河繁华与宁静交替，临城河畔，夜市开启，灯光闪烁，杯盘交错；这也是现代文明与原始风格的碰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