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再出发

一帆风顺

<p class="ql-block">  俗语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你别说,老天爷还真应景。如果八月十五的晚上,月亮羞答答的躲在云层里,正月十五的那天,琼花就会热情奔放的亲吻大地。偶尔矜持一点,也会轻轻的抖一抖衣袖,悄悄的说声:“你的世界我来过”。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俗语具有神奇的色彩吧,打小我就记在了心里,更让我记住了我生命中那个难以忘记的元宵节。</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一年的正月十五,人们还沉浸在浓浓的年味儿中。我们二十七个女同学,就在正月十五这天,乘坐铁法矿务局林业总厂的嘎斯车,离开了我们下乡的第一站——双树子农场,离开了我们亲手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刚刚住进去没几天,炕头还没捂热的青年点集体宿舍。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奔驰在去往开原清河林场河北工区的公路上。</p><p class="ql-block"> 站在毫无遮挡的汽车上,北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生拉拉的疼。我们这些刚出校门不久的小姑娘,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头上戴着棉帽子,长长的围巾,缠绕两三圈捂住脖子和嘴巴,只露出两只眼睛。大棉袄二棉裤的就已经显得鼓儿囊塞的了,棉袄外面还得穿件棉大衣,脚下蹬着一双黑色棉乌拉鞋,戴着棉手闷子的手紧紧把着车厢板。要不是从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分辨出是女孩子,单从穿着打扮看,还以为是一帮大小伙子呢。</p><p class="ql-block"> 因为下着雪,汽车开得不是太快,这可正遂了我的心愿。看着近处的雪,看着远处的山,看着这大明以外的世界,我的思绪也像放飞的风筝……</p><p class="ql-block"> 要知道,自打六七岁跟随父母从抚顺搬家到大明,十余年间,我只离开过大明一次。每天就是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回到家,标准的两点一线。毕业了,一九七零年的九月十七号那天,十几辆大卡车轰轰烈烈的把我们送到了双树子农场。说是农场,可哪有农场的影子啊?我们都被分散开,四、五个人编成一组,暂住在老乡家里借宿,到生产队腾出的临时厨房吃饭。因为粮食关系还没迁出来,仍然按学生粮食定量一天一斤供给,十七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的年龄,每顿三两大饼子,吃不饱啊!凌晨三、四点钟就得起来,去大地掰苞米,没等开饭早就饥肠辘辘了。大家就把还能嚼出水的玉米杆撅折,挑距离根部近的下段嚼,因为有甜度,也能顶一阵子。嚼得舌尖都破了,喝水都蛰辣辣的疼,那也比饿着强啊。</p><p class="ql-block"> 吃不饱饭的情况有半个月,国庆节这天,当时的铁岭军分区付司令,铁法矿务局军代表,革委会毕主任,带领局机关和林业总厂领导,去看我们这些刚刚离开校门的学生,因为大家都在地里干活,他们就来到临时厨房看望炊事员,没想到毕主任这么大的局领导能来,大家都非常高兴。当毕主任问到有什么困难时,在场的两个女生凤杰和小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诉说着吃不饱饭,还要饿着肚子干农活。毕主任拍着她们的头安慰着“不要哭,不要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离开后马上把有关方面领导召集开会,指示说“不管户口粮食关系办没办完,粮食定量从每人每天一斤增加到一斤半。要保证孩子们填饱肚子,不然都对不起他们的父母。”在毕主任的亲自过问下,当天晚上我们就吃了顿饱饭。</p><p class="ql-block"> 饭是能吃饱了,住的也是大问题,要赶紧把农场的工作开展起来,不能老住在老乡家里呀!上边一个令,下边就行动。矿务局集中力量,派出最年轻的土建工程队,不知道多少台汽车忙着运输,备料。我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当起了小工,筛沙子,和水泥,搬砖头递瓦片,一个个手上磨出了血泡,没有一个叫苦叫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空地上就矗立起四栋红砖房,安装上电灯,刷刷刮大白,烧干了南北炕,我们欢天喜地的搬进了集体宿舍,吃起了大食堂。</p><p class="ql-block"> 为了早日把农场建设起来,全场实行连排制,连以上都有矿务局派下来的工人师傅带队,双树子农场很快走上正轨。平整土地,挖沟造田,冬菜储备等各项工作开展得有条不紊。</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们憧憬着农场的远景,梦想着来年的秋天就能够天天吃上自己种的香喷喷的大米饭时,没想到一个调令,竟然让那个美丽的梦想,真的只是个梦想……</p><p class="ql-block"> 清河林场是什么样子的?也是红砖房吗?有电灯吗?在深山里生活,晚上起来上厕所会不会遇到狼还是别的什么……一大堆的问号在脑子里闪动着。车轮还在飞转,雪花还在飘舞,我的思绪还在飞扬,车上的姑娘们一个个浑身落满了雪花,真成了“白雪”公主。</p> <p class="ql-block">部分知青在清河水库边留影,手捧毛主席像的是本文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