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在祖国边界线20、瑞丽——与缅甸山水村寨相连

伟科

　　龙陵到瑞丽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从地图上看，瑞丽位于中国边界线突出部，它的三面都与缅甸接壤，其实这里的缅甸人与中国的傣族人原本是一家人，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生活习惯，是同一民族，互相通婚。近代时候，英国侵入缅甸，不断向北推进，蚕食中国领土。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民族独立国家兴起，同时也继承了英殖民统治时期的国土，使原本属于中国的领土不能回归，造成现在的边界现状。这都是当年英国殖民者罪恶的延伸。

瑞丽有一个著名的景点，也是最具边境特色的傣族村寨，叫做“一寨两国”。本来是一个村寨，却从中间划开国界，一半是中国，一半是缅甸。于是村寨中出现了“一秋两国”，即在中国一侧荡秋千，可以荡到缅甸一侧；“一井两国，即国界线两侧的寨民同吃一口井里的水；还有“一桥两国”，更有甚者为“一院两国”，即同一个院子，这一半是中国，那一半是缅甸。可能在中国种的瓜却结到了缅甸，可能缅甸人家的鸡跑到中国来下蛋，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国界，可能世界都少见，也算是奇观了。不过这倒也反映了两国边民的友好状态。这个寨子中间有一条柏油路，路上有一块界碑——71号界碑。吸引游人在界碑旁摆出“一步跨两国”的姿势拍照。近几十年来，中国的教育发展较好，一些缅甸寨民就把孩子送到中国一侧的学校读书，这可能是世界仅有的小“走读留学生”了。

瑞丽与缅甸的棒赛、木姐、南坎三个城市毗邻，有三个口岸通往缅甸：西边的章风是二类口岸，东面的畹叮口岸和南面的姐告口岸都是国家一级口岸。这里的边境贸易非常繁荣，姐告是昆瑞公路和缅甸境内史迪威公路的连接点，也是中国通东南亚和南亚的要冲。畹町口岸主要走物资往来，这里的“九谷中缅友谊桥”连接两国。1938年，中缅公路正式通开通，“九谷中缅友谊桥”成为通往缅甸的出入口。那时候，日本侵略军封锁了中国外援的所有通道，只有这条中缅公路成为连接接受外援的唯一通道，这对中国的抗日战争至关重要。1942年春，日军侵入缅甸，击败中国远征军，占领了畹町，中缅公路被切断。直到1944年，中国远征军举行滇西大反攻，才又重新占领畹町。“九谷中缅友谊桥”静卧在中缅边界线上，默默地见证着这段历史，也成为中国这个边关名镇的标志。

姐告口岸对面是缅甸城市木姐。木姐距国门只有几百米，可以过境一日游。旅游公司帮我办好过境手续，很快我就走出国门，来到木姐。司机开车行驶在主要街道上，他告诉我，这条路就是史迪威公路。我很是惊讶，刚出国门就走到了当年的史迪威公路上！史迪威公路一段与中缅公路重合，我曾在中学历史课本中写了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史事，其中提到了中缅公路。20多年后，居然在没有思想准备的时候，在缅甸踏上了史迪威公路，心情不免有几分激动。这条路与当年的砂石路不同，已经换上了柏油马路路面，现在仍然是这里的主要公路。说起史迪威公路，说起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我的话不觉多了一些，而缅甸的导游小姐用流利的汉语告诉我的，更是让我惊讶：他太爷爷就是当年中国远征军的一员，修路护路，后来留到缅甸，成为缅甸公民，就居住在木姐。见我挺吃惊，导游又补充说，像我这样的远征军后代，在木姐有很多，可以说是一批人。我不知道，导游小姐也说不清当年她的祖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为什么留在缅甸而没有回到中国？不过我可以肯定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可惜我没有机会去拜访她的太爷爷，只好把这个历史的迷留在心里了。

导游带着主要是看寺院。缅甸是佛教国家，不论哪里，寺院都建得金碧辉煌，其他建筑自是不能同日而语。街上有几拨拿着银色大钵的人，正向人们说着什么，导游告诉我，这些人相当于我们的志愿者，在为寺院拉捐款。缅甸人对佛教的热情可见一斑。木姐的街上可以说脏、乱、差，到处垃圾，车一过便尘土飞扬。缅甸是个农业国，除了衣服、裙子和拖鞋，其他工业品几乎都是进口。中国的最多，还有韩国的和日本的，街上跑的汽车几乎都是韩国和日本的二手车，中国的手机OPPO的专卖店在街中心的繁华处，很显眼，似乎代表着高大上，鹤立鸡群。

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吧，瑞丽成为缅玉最大的集散地。到处都是玉石店，还有几个玉石市场，规模颇大。不仅有数不清的翡翠首饰、摆件等成品，还有大量的翡翠原石，以缅甸大马坎、木那等老坑原石为最有名。现在缅甸政府限制开采，加上多年疯狂采挖，老坑原石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所以老坑玉石料已经很少。不过，市场上仍有超大量翡翠原石在出售，一到晚上，夜市开了，市场里的路边，一个挤着一个的个体小贩在地上铺一块塑料布，上面摆放着几十块上百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原石出售。买原石的人拿着专用手电筒照在原石的各个方位，试图看出里面玉的成色，与卖主讲着价钱。旁边有固定摊位和销售大厅的商家更是把成千上万块原石铺开，来供客人挑选。这就是赌石，中国唯一合法的赌博。我徜徉在这热闹的赌石市场，迎面赫然一幅商家广告横幅跃入我的眼帘：“一刀穷，一刀富，一刀上天堂”，它刺激着人类原本蕴藏在体内的赌博因子。这里的人的一句口头禅叫“神仙难断寸玉”，即在切开原石之前，谁也说不准里面是什么。推销赌石的小哥在不断重复给客人讲着，某某日某某人切开一块原石，里面是绿色冰种翡翠，价值千万；还有某人，居然切出了帝王绿赚了上亿元人民币……瞬间发财的故事激励着人们，助长着这里的赌石市场的繁荣。石头被分成不同等级，有100元一公斤的，也有200元一公斤的，还有的编了号儿由销售人员告诉客人价钱的。我花了390元买了一块原石，切开一看，里面虽有些绿色，但成色差，裂纹又多，做不了什么，就把切面抛了光，准备放在我的书柜里摆设，以为纪念。

一个村寨分为两国，也是世界之奇了。

秋千一荡出国界。

两国共有一个院落。

院子中间是中、缅两国分界线。

两国人同饮一个井里的水。

一桥两国。

一塔佑两国。

顶罐族的顶罐技艺不止超群。

瑞丽口岸国门。

过了这道栏杆就是缅甸的木姐了。

木姐的市场一瞥。

缅甸有许多寺院、大佛，装饰得分外辉煌。

木姐的主街，也是当年的史迪威公路。

疯狂的赌石：一刀穷，一刀富，一刀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