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苗蛊》第十六章

邢力策

<p class="ql-block">(如有影视剧编剧或导演,有意将此小说搬上银幕,可加微信13905853068联系。欲购《苗蛊》,请加微信13905853068)</p> <p class="ql-block"> 第十六章 中风</p><p class="ql-block"> 话分两头。在蒙艳她爹第二个“做斋日”后的头一天晚上,张桐同蒙艳商量说:“再过十天个,老师就要集中备课了。钱校长上次说过,要我也去参加备课。我们要不要先回一趟黄泥湾?”</p><p class="ql-block"> 几天前蒙艳问过张桐,上次回去怎么同爹娘商量他们的婚事的。张桐也实事求是地同蒙艳说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同爹娘说。蒙艳心里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只能理解张桐的难处。要张桐入赘到德夯寨这是大事,也不是一下子能商量得通的。蒙艳总是能替张桐着想的。</p><p class="ql-block"> “你一个人回去?阿爸的丧事还没结束,我去不了黄泥湾呀?”</p><p class="ql-block"> “这倒也是,哪怎么办呢?”</p><p class="ql-block"> “明天我们同阿姆商量商量。”</p><p class="ql-block"> “好的,明天再说。”</p><p class="ql-block"> 当夜,张桐与蒙艳又依偎在一起。张桐整晚把蒙艳紧紧地搂在怀里。但不知怎么的,右眼老是一跳一跳的,很不舒服,好像预感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张桐和蒙艳还没起床,蒙艳阿姆便来敲门。</p><p class="ql-block"> “蒙艳,张桐家来信了。”</p><p class="ql-block"> 张桐一惊,马上起床,开门从蒙艳阿姆的手中接过信件。</p><p class="ql-block"> 蒙艳的阿姆告诉张桐,他们寨子里的信件都是放在寨子口的小店里的。听小店的人说,信是前天收到的。因为信封上写的是德夯寨张桐收,他们不知道张桐是谁,昨天问了好多人才打听到,所以今天才送过来。</p><p class="ql-block"> “好的,阿姆,我先看看。”</p><p class="ql-block"> 蒙艳也起来了。</p><p class="ql-block"> “是谁来的信?”</p><p class="ql-block"> “是家里来的。”</p><p class="ql-block"> 张桐急忙打开信封。信是方明写的,里面只有一句话:“张桐哥,你家有事,速回。”</p><p class="ql-block"> 我家里会有什么事?张桐一时不明白。</p><p class="ql-block"> “家里怎么说?”蒙艳急着问。</p><p class="ql-block"> “说家里有事,叫我快点回去。”</p><p class="ql-block"> “你家里会有什么事?”</p><p class="ql-block"> “信上没说。艳,要不我先回去一趟?”</p><p class="ql-block"> “也好,既然家里来信了,你不回去一趟是不行的。”</p><p class="ql-block"> 这时,张桐和蒙艳穿好衣服,马上起床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中堂,蒙艳同阿姆说:“阿姆,张桐家里有事,他要回黄泥湾一趟。”</p><p class="ql-block"> “家里来信,肯定有事,是应该回去一趟。”蒙艳阿姆通情达理地说。</p><p class="ql-block"> “好,那我马上就走。”张桐心里很急。</p><p class="ql-block"> “别急,你吃了早饭走。”蒙艳说。</p><p class="ql-block"> “对,吃了早饭走。早饭我已经烧好了,我给你盛去。”蒙艳阿姆边说边走进厨房。</p><p class="ql-block"> “你先吃,我去给你整理一下衣服。”说着蒙艳就去寮房了。</p><p class="ql-block"> 张桐吃着早饭,蒙艳阿姆在准备一些山货,让张桐带回去。</p><p class="ql-block"> 吃罢早饭,张桐便告别阿姆。蒙艳一直把张桐送到寨子口,一边走一边说:“你别急,路上小心点,到家也就几个小时。”</p><p class="ql-block"> “好的。你放心吧。”</p><p class="ql-block"> 不料刚走到村口,忽然看见蒙二,他也急着赶路。</p><p class="ql-block"> “蒙二,你干吗去?”张桐问蒙二。</p><p class="ql-block"> “我去公社卫生院看看蒙秀。”</p><p class="ql-block"> “好,蒙二,张老师回家里去一趟,你们正好可以顺一段路。”蒙艳说。</p><p class="ql-block"> “还要叫张老师,你不让我叫他姐夫?”</p><p class="ql-block"> “哈哈,蒙二问得好。”张桐调皮地看着蒙艳。</p><p class="ql-block"> “好好,随你怎么叫。”蒙艳一面说一面又拉过张桐:“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p><p class="ql-block"> “记住了,要不要背给你听听?”</p><p class="ql-block"> “你嘴贫。快去吧,路上当心点。”</p><p class="ql-block"> “没事,你回去吧。”说着,张桐便与蒙艳挥挥手,急着赶路了。蒙艳一直目送到看不见张桐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到了苗家寨,张桐也随蒙二去卫生院看望蒙秀。</p><p class="ql-block"> 走进病房,蒙秀见张老师和蒙二进来了,便要挣扎着坐起来。</p><p class="ql-block"> 张桐连忙上前阻止:“别,蒙秀,你躺着。”</p><p class="ql-block"> 这时,蒙秀阿姆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说:“我家蒙秀的命是蒙艳阿爸救下来的。蒙艳她爹自己却不在了,这叫我们怎么报答他呀!”</p><p class="ql-block"> “婶婶,别多说了,这是没办法的事。”</p><p class="ql-block"> 听张桐问起蒙秀的伤势,蒙秀阿姆说:“额头上缝了十多针,小腿骨裂。这两天已经好多了。”</p><p class="ql-block"> 蒙二站在蒙秀床边,轻声地在同蒙秀说:“你安心养病,马上会好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是的,蒙秀,你要听医生的话,安心养病,争取开学前出院。”张桐也关照着蒙秀。</p><p class="ql-block"> 蒙秀说:张老师,谢谢您来看我。”</p><p class="ql-block"> “我还要赶路。蒙二,你再陪陪蒙秀说说话,我先走了。”</p><p class="ql-block"> “好的,快走吧,你到家还有这么多路呢。”蒙二说。</p><p class="ql-block"> 告别蒙二他们,张桐便急着赶路。路上,他一面走,一面在想,家里会有什么事呢?</p><p class="ql-block"> 过了苗家寨,天开始变阴,一阵乌云弥漫过来,似乎要下雨。一只乌鸦盘旋着“呀”的叫了一声,从头顶飞过。</p> <p class="ql-block">  中饭时分,他回到了黄泥湾。在村口,他们碰到了刚从田里回来的方明。</p><p class="ql-block"> “张桐哥,你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是的。方明,我家里有什么事吗?”</p><p class="ql-block"> “张桐哥,你别急。婶婶身体不好,住院了。”</p><p class="ql-block"> “什么?我娘住院了?住在哪儿?”</p><p class="ql-block"> “住在县人民医院,医生说是…是中风,不过还好,是轻微的。”</p><p class="ql-block"> “中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p><p class="ql-block"> “就五天前吧。”</p><p class="ql-block"> “啊,那我赶紧上医院去。”</p><p class="ql-block"> “别着急,婶婶有我姐和张叔在医院照顾。去县城的车要到下午两点,你去我家烧点吃的,还来得及。”</p><p class="ql-block"> “也好,我先回去一趟。”张桐到家把东西放下,便来到方明家。</p><p class="ql-block"> 等张桐过来,方明奶奶已烧好了面条。</p><p class="ql-block"> 看张桐来了,方奶奶连忙招呼他俩。“张桐,别急,吃了面再赶路吧。”</p><p class="ql-block"> “好的,奶奶,谢谢你。” </p><p class="ql-block"> 张桐一面吃着面条,一面问方明:“我娘是怎么发病的? ”</p><p class="ql-block"> “前些日子,婶婶老觉得头晕,没力气。后来我姐陪她去县里检查了一下,据说血压很高。”</p><p class="ql-block"> “高血压?”</p><p class="ql-block"> “是的。当时配了药,吃了后效果很好的。感觉好了,婶婶就没继续吃药。那天,张叔一早去田坂里,我姐大概八点半去你家,进去就发现婶婶倒在厨房间。我姐急忙叫来赤脚医生。医生看了后,怀疑是中风,当即就转县人民医院了。”</p><p class="ql-block"> “哦。不知我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p><p class="ql-block"> “昨天我姐回来拿替换的衣服,据说婶还没完全苏醒。”</p><p class="ql-block"> “啊,这么严重!”</p><p class="ql-block"> “张桐哥你别急,医生说婶婶会醒过来的。”</p><p class="ql-block"> “唉,这下可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对,张桐哥,那天婶婶一出事,张叔就叫我给你写封信。张叔只知道你在德夯寨朋友家,可不知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信收到吗?”</p><p class="ql-block"> “信昨天才收到。”</p><p class="ql-block"> “你脚好了?”</p><p class="ql-block"> 被方明一问,张桐显很很尴尬,支支吾吾地说:“好……好了,没事了。”</p><p class="ql-block"> 一放下饭碗,张桐就急忙赶到田家湾,乘上了去县城的班车。</p><p class="ql-block"> 到了县人民医院,找到病房,张桐只见他娘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管子。见张桐进来,方怡马上站起来打招呼。</p><p class="ql-block"> “张桐,你来了。”听方怡这么一说,斜靠在病床上打盹的张桐他爹也惊醒过来:“你来了?”</p><p class="ql-block"> “爹,方怡。”</p><p class="ql-block"> 张桐快步走到病床前,拉起娘的手:“娘,娘。”张桐娘一点反应也没有。</p><p class="ql-block"> “已经好几天了,你娘还没醒过来。”说着张桐他爹声音很嘶哑。</p><p class="ql-block"> “医生怎么说?”</p><p class="ql-block"> “医生说会醒过来的,现在只是浅表性的昏迷。”方怡说得很委婉。</p><p class="ql-block"> “是高血压引起的中风吗?”</p><p class="ql-block"> “是的,是高血压引起的。”</p><p class="ql-block"> “唉,这真苦了我娘了。”</p><p class="ql-block"> “你急也没用,现在只希望你娘早点醒过来。”张桐爹安慰着张桐说。</p><p class="ql-block"> “是的,老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好如抽丝。”</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到今天才回来,你的脚好了?”张桐爹在问张桐。</p><p class="ql-block"> “脚……脚没事了。我……我昨天才收到方明的信。”</p><p class="ql-block"> “这几天幸亏有方怡在帮忙照顾。我一个人正忙不过来。”</p><p class="ql-block"> “方怡,谢谢你。”</p><p class="ql-block"> “说什么谢。我家有事,也全亏你和张叔呀!”</p><p class="ql-block">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张桐爹说:“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今天先回去一趟,田里的活已经荒废几天了,我回去给方明交待一下。”</p><p class="ql-block"> “现在你怎么回去,班车已经没了。”张桐看着他爹说。</p><p class="ql-block"> “现在正是交公粮的时候,回田家湾的拖拉机很多,我去搭个车。方怡,你也在医院守了这么几天了,要不跟我回去?”</p><p class="ql-block"> “不行,张桐一个人照顾婶婶不方便的,我不回去。”</p><p class="ql-block"> “方怡,你回去休息两天再来吧,这几天辛苦你了。”张桐说。</p><p class="ql-block"> “不,婶婶现在大小便都要人伺候,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p><p class="ql-block"> 方怡说什么也不肯回去,事实上张桐一个人也确实照顾不过来,张桐他爹也不多说什么了。交待了他们几句,就急冲冲先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病房里静悄悄地,静得挂盐水的滴答声也能听见。</p><p class="ql-block"> 张桐看了看方怡说:“方怡,你瘦了。我替我们全家谢谢你。”</p><p class="ql-block"> “我夏天本来就会瘦一点的,每年都这样。”</p><p class="ql-block"> 张桐和方怡坐在一起,感到非常别扭,也有点尴尬。</p><p class="ql-block"> “你过得好吗?”</p><p class="ql-block"> “唉。”方怡叹了口气。</p><p class="ql-block"> “姓蒋的没再来找你麻烦吧?”</p><p class="ql-block"> “没。听说他舅舅也被审查了。他本人因为转干不符合条件,表现也不好,也被清理出公社了。” 听张桐说到姓蒋的,方怡霎时红起了脸。</p><p class="ql-block"> “恶有恶报,活该。”想起这个姓蒋的,便想起公社广播站里的那一幕……两具白花花肉体又浮现在张桐的眼前。后来姓蒋还敢来黄泥湾大闹方怡家,张桐想起来还是气不过。</p><p class="ql-block"> “我命不好。”真是风水轮流转,方怡越想越心酸。</p><p class="ql-block"> “都过去了,你要振作起来,你奶奶和方明都要你照顾呢。”</p><p class="ql-block"> “是的,日子总要过下去。”</p><p class="ql-block"> “你去看你爹了吗?”</p><p class="ql-block"> “上个月去过。”</p><p class="ql-block"> “他还好吧?”</p><p class="ql-block"> “他很自卑,不多说话。”</p><p class="ql-block"> “我抽空也去看看他。”张桐说。</p><p class="ql-block"> “谢谢你不记恨我爹。”</p><p class="ql-block"> “都过去了,记恨有用吗?不说了。”</p><p class="ql-block"> 晚饭是从医院食堂买来的。伺候张桐娘大小便,方怡又给张桐娘擦了擦身子。晚上,张桐和方怡守着病床到天亮。</p><p class="ql-block"> 早晨,医生来查房。事后张桐问医生:“我娘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医生说:“体征正常,会醒来的。”</p><p class="ql-block"> 看着一时没事,张桐同方怡说:“我去看看你爹。”</p><p class="ql-block"> “也好。你去看守所就说是什么亲戚,否则不让你进去的。”</p><p class="ql-block"> “好的。”</p><p class="ql-block"> 来到看守所,戒备森严。登记时,狱警问他:“看方福根?你是他什么人?”</p><p class="ql-block"> “我是他……他外甥。”</p><p class="ql-block"> “外甥?” 狱警问道。</p><p class="ql-block"> “是……是的。”</p><p class="ql-block"> “看你人很老实。行,你等着。”</p><p class="ql-block"> 过了好长一会,只见方怡她爹穿着囚服,快步来到监舍门口,站直身子大声喊着:“报告政府,犯人一百四十五号外出探监。”狱警核对后,对方怡她爹说:“你外甥来看你。”说着方怡她爹被带到接见室。 </p><p class="ql-block"> 一见是张桐,方怡她爹一脸疑惑。</p><p class="ql-block"> “张桐……你……”</p><p class="ql-block"> “方叔,我来看看你。你现在要照顾好自己,其他你别多想。”</p><p class="ql-block"> “张桐,你还来看我,我对不起你和方怡。”</p><p class="ql-block"> “都过去了。现在只希望你早点能出狱。”</p><p class="ql-block"> “我一定好好接受改造,争取早点出去。”</p><p class="ql-block"> “你身体还好吧?”</p><p class="ql-block"> “好,好。”</p><p class="ql-block"> “有什么话要带给方怡吗?”</p><p class="ql-block"> “你同她说,对她我心里有愧。叫她看在死去的娘的份上,好好照顾奶奶和方明。”</p><p class="ql-block"> “这点你放心,她会的。”</p><p class="ql-block"> 十五分钟后,狱警便过来喊道:“一百四十五号,探视时间到,入狱。”</p><p class="ql-block"> “是是是。”方怡她爹急忙站起来,连声应诺着走了,连头也不敢回。</p><p class="ql-block"> 从监狱出来,张桐感触很深。方怡她爹得势时,人前人后,吆五喝六地好不威风。现在锒铛入狱,低三下四,不但失去了自由,连人格也得不到尊重。唉,人啊,还是安分守己点好。</p><p class="ql-block"> 回到病房门口,只听见他娘在说话,尽管声音很低,他还是听得很真切。</p><p class="ql-block"> “好闺女,真辛苦你了。”</p><p class="ql-block"> “婶,你千万别这么说。”</p><p class="ql-block"> 啊,我娘醒过来了。张桐三步并作二步,走到病床前:“娘,你醒了?”</p><p class="ql-block"> “张桐,儿呀。”虽然醒过来了,张桐娘还是显得有气无力。</p><p class="ql-block"> “娘,你感觉好点了吗?”</p><p class="ql-block"> “两条腿动不了,这下可怎么办?”说着,两眼通红。</p><p class="ql-block"> “娘,我问医生了,只要注意锻炼,会好起来的。”张桐说。</p><p class="ql-block"> “拖着这副病身子,我还不如死了好。”</p><p class="ql-block"> “婶,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回去我们听医生的话,天天锻炼,会好起来的。”方怡也在劝慰张桐他娘。</p><p class="ql-block"> “唉,我前世作的什么孽呀!”</p><p class="ql-block"> “娘……”张桐紧握着他娘的手,眼泪汪汪的。</p><p class="ql-block"> “张桐,医生说了,婶婶的病只要靠出院后的护理和锻炼。”</p><p class="ql-block"> “那好,我去给娘买条轮椅。”</p><p class="ql-block"> “医生说婶婶苏醒后两天就可以出院了。”</p><p class="ql-block"> “也好。那我现在就去医疗商店,除了轮椅,看看还有没有随手可以锻炼的器材。”</p><p class="ql-block"> 走在大街上,张桐脑子里不断浮现蒙艳和方怡的身影,这使他想起了“倾盖如故”和“白头如新”这两个成语。</p><p class="ql-block"> 这两个成语出自汉代邹阳的《狱中上书自明》,其中的原句是:“谚曰:‘有倾盖如故,白头如新。’何则?知与不知也”。在这个成语的典故中,描述了两种社会现象。“倾盖如故”,这个成语常用于形容人们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产生了深刻印象,他们之间仿佛是多年的红颜知已一般,相互吸引,互相爱慕,相互倾心。这就像他与蒙艳一样。初到苗家寨中学,他与蒙艳一开始交往,便水到渠成,一切都顺利成章,仿佛老天安排好一样,他们自然走到了一起。而“白头如新”则是指多年交往的朋友,一遇到棘手的问题,就彼此不能共鸣,在继而的交往过程中,双方的行为越来越无法理解,无法认同,无法意会。时间虽久,仍跟刚认识一样,到最后,行同路人。这就像他与方怡一样。他们是同村同龄的同学,一起从小学到高中,后来又一起组织宣传队,一起做团支部的工作。交往了十几年之久。但他对方怡的内心始终无法全面了解。特别是在经历了一次尴尬的面对面后,他们已经不是处在同一个频道上的人。看来要全面了解一个人,与时间成正比,而且要看两个人有没有投缘。</p><p class="ql-block"> 现在方怡像他的妻子一样在照顾着他的娘,欠她的人情越来越多,今后怎么了结?想到这里,张桐无法释然。在他看来,方怡可能是有目的的,她是想通过悉心地照顾他娘,绑架他爹娘的好感,从而通过他爹娘的关系,促使他俩重归于好。上次他去方怡家,他已经侧面地向她挑明了,他们不可再在一起。但现在看来,方怡并非断了这个念头。</p><p class="ql-block"> 能叫醒一个睡着的人,却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有什么办法呢?</p><p class="ql-block"> 现在他们俩家关系越来越好,走动越来越频繁,久而久之,村子里的左邻右舍会怎么想?不行,得快刀斩乱麻,等娘出院回家后,他必须严正地告诉方怡,不管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蒙艳能成为自己的终身伴侣,让方怡彻底死了这条心。</p><p class="ql-block"> 张桐的决心下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