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Demin Wang</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85338732</p> <p class="ql-block"> 窗外，雪花飞舞，为大学校园披上银装。室内，聂教授正在专注地审阅论文，忽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院长推门而入，微笑着说道：“聂老，全院的研究生准备举办春节茶话会，请您到会上讲几句话。”</p><p class="ql-block"> 聂教授摘下眼镜，和蔼地问：“您希望我讲点什么？”</p><p class="ql-block"> “就讲讲您年轻时的梦想，以及如何通过努力成为我国著名的计算机专家，为计算机事业做出杰出贡献。”</p><p class="ql-block"> 聂教授点点头：“好，我考虑一下，再准备个演讲稿。”</p><p class="ql-block"> 院长离开后，聂教授起身倒了一杯茶。转身时，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掛的一幅老照片上。照片中，年轻的聂教授身穿黑色呢子大衣，围着灰色围巾，脚下是皑皑白雪，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一座欧式风格的大楼前，照片的背景是湛蓝的天空和白云。</p> <p class="ql-block"> 这张照片拍摄于四十多年前的加拿大。聂教授硕士研究生毕业后，成为学校的青年骨干。那年冬天，学校通知他前往渥太华做为期一年的访问学者。他兴奋地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然而，妻子却说：“不去，好吗？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们好不容易才结束了五年的异地恋，结婚团聚。我希望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直这样生活下去。“</p><p class="ql-block"> 聂教授拉过新婚妻子的双手，柔情地说：“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还会像以前那样，每周都给你写信，还可以给你打电话。”</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没有电话，怎么打？”</p><p class="ql-block"> “可以写信约定时间，去邮局打。”</p><p class="ql-block"> 妻子看着聂教授的浓眉大眼和高大身材，想到一表人才的他，本来在学校里就深受女学生们欢迎，而国外的世界又是灯红酒绿，这让她内心充满不安。她摇了摇头，含着眼泪说：“我还是不愿意你去。如果你去了不回来，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我保证一定回来。我是去学习先进技术，回来为国家效力，与你白头偕老。”经过他的耐心说服，妻子终于点头同意。</p><p class="ql-block"> 到达渥太华的那天晩上，聂教授住进接待方为他租的一间地下室里。由于天气寒冷，他想打开暖气，却发现无法打开。无奈之下，他只好穿着毛衣毛裤，盖上厚厚的被子，再加上那件呢子大衣，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靠回忆新婚妻子的温柔才熬过那漫长的寒夜。</p><p class="ql-block"> 次日清晨，他推开房门，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白雪在晨光映照下分外耀眼，他踩着厚厚的白雪，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迎着朝阳向学校走去。</p><p class="ql-block"> 在学校的实验室里，一台微型计算机吸引了他的目光。在那个年代，国内的计算机技术尚处于起步阶段，只有体积庞大的大中型计算机，储存量小、运算速度慢。而眼前这台微型计算机，体积小，功能强大，让他看到了计算机的发展方向。</p><p class="ql-block"> 那天，一位教授的讲座更让他耳目一新。这位教授预言：“在不久的将来，文字、语音、甚至视频都能输入到计算机里。一台计算机可以存储下一个图书馆的书籍，微型计算机将普及到社会的每个角落，成为每个人不可或缺的工具。”</p><p class="ql-block"> 这番话让聂教授敏锐地意识到一个关健问题：汉字输入。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中文信息将无法输入到计算机里，计算机在中国的应用将受到严重限制。西方国家在这方面鲜有研究，因此，中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这一技术瓶颈。于是，他下决心攻克汉字输入技术。他兴奋地从那座欧式大楼里走出来，请同事在雪地里为他拍下这张照片，记录下他科研足迹的起点。</p><p class="ql-block"> 从此，他全身心投入研究，废寝忘食。为了节约时间，他中午不睡午觉，周末也不休息，每天都工作到深夜。</p> <p class="ql-block"> 不久，聂教授到邮局与妻子通了出国后的第一次电话。妻子惦记他在陌生国度的生活，有很多话想说。然而，他𨚫滔滔不绝地对着话筒讲起他的科研计划和计算机应用的广阔前景。直到购买的通话时间即将结束时，妻子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急切地问道：“你住的地方还好吗？能吃惯那里的饭吗？想我吗？”</p><p class="ql-block"> 他脱口而出：“刚来的时候很想你，现在……”话没说完，通话时间已到，电话嘎然而止。妻子愣愣地对着话筒发呆：现在怎么了？不想了吗？。他放下电话后，才从他的计算机王国里走出来，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夜写信解释：”我这里一切都很好，我很想你！只是工作太忙，每天只睡六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p><p class="ql-block"> 转眼一年的访问接近尾声。接待方希望他延长访问时间，并为他提供优厚待遇。他考虑再三后，毅然决定回国参与国内计算机研发的重大攻关项目，为祖国效力。</p><p class="ql-block"> 临行前，他又与妻子通了一次电话，告诉她：“我攒了一千五百美元，我打算……” 没等他说完打算干什么，妻子便惊呼：“哇，这么多钱！我们成万元户了！” 当时聂教授在国内每月的工资只有五十多元，这一千五百美元相当于他十五年的工资，是一笔巨款。妻子激动地计划：“我们要给你父母一笔钱养老，再买一台彩色电视机。如果还有剩余的话，可以买一台电冰箱。”</p><p class="ql-block"> 聂教授却对妻子说：“我打算用这笔钱买一套微型计算机的元器件，回国组装一台，用它继续我的研究工作。”</p><p class="ql-block"> “我不同意！你回来后，可以让学校买嘛。”妻子坚定反对，“你父母生活在农村，年事已高，需要由我们来赡养。彩电和冰箱只有回国人员用外汇才能买到，我们不要错过这次机会。”</p><p class="ql-block"> “如今在国内买不到微型计算机。没有它，我就不能继续我的研究工作。我希望你支持我。”聂教授耐心地解释。</p><p class="ql-block"> ”那你父母怎么办？我们不买彩电冰箱了吗？“</p><p class="ql-block"> “我们以后再攒钱孝敬父母。再过几年我们国家也会有彩电和冰箱，到那时我们再买。”</p><p class="ql-block"> 电话那头，长长的沉默，然后他才听到妻子的声音：“好吧。”</p><p class="ql-block"> 聂教授回国的那天，妻子早早到机场迎接他。她看到聂教授满面微笑，挥着手向她走来，他那张脸虽然消瘦，依然年轻，但是一头黑发却变成花白，十分扎眼。妻子抚摸着他的头发，泪如雨下：“才一年，怎么头发都白了？” </p><p class="ql-block"> 他却笑着指了指背包，诙谐地说：“黑发还在，都在我写的计算机程序里。”</p><p class="ql-block"> 回国后，他组建了一个科研团队，用他组装的微型计算机和编写的程序，夜以继日地攻克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为我国计算机的发展和应用做出了杰出贡献，多次获得国家级科技成果奖。</p> <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如弹指一挥间，聂教授站那幅照片前，喝了一口茶，又看了一眼照片中那串雪地上的脚印，转身坐回办公桌前，提笔写下他的演讲题目：《我的足迹，我的梦》。在演讲稿结尾，他郑重地写道：“科学研究没有捷径可走。现在社会上有些人宣扬‘弯道超车’，请同学们不要被这种说法所误导。科学研究是披荆斩棘，探索人类之未知的过程。如果你前面还有车可超的话，那只是学习，而不是科学研究，更不会是世界第一。”</p><p class="ql-block"> 演讲结束时，会场响起一阵阵掌声，经久不息，婉如窗外飞舞的雪花，热烈又绵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德民</p><p class="ql-block">二零二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p><p class="ql-block">致谢：作者感谢风向标老师、彩云老师和钱兆金老师为本文的修改提出了宝贵的意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