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华建新</p> <p class="ql-block">《采风团》杂志融媒体网络电台播送</p> <p class="ql-block">《岁月的温柔与无情》</p><p class="ql-block"> (华建新)</p><p class="ql-block">母亲的身体如同秋天飘飞的落叶，日渐衰弱。最近两个月，她反复进出医院，几十年的慢性病折磨得她奄奄一息，与疾病的抗争已成为她生活的常态。母亲的身躯瘦弱得如同纸片，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我挽着她楼上楼下地检查身体，她累得气喘吁吁，甚至男女厕所也分不清了。看着她被推进CT室，一脸惊恐不安的样子，我心里充满了恐惧，望着那两扇紧闭的铁门，仿佛隔了几个世纪。我的母亲真的老了，老得像个没有智商的孩子。曾经那个即使发高烧也能割完一亩地麦子的女汉子去哪儿了？岁月真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p><p class="ql-block">感叹间，母亲一脸惨白地从CT室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瘫倒在椅子上，病态的样子让我心急如焚，泪流不止。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慢慢地恢复过来，轻轻地、低低地对我说：“没关系的，你别怕，我还不会死呢！我是吃了那个麻药，说不出话，不能应你。高血压，糖尿病不是啥大毛病。我还要看重外甥女呢！”母亲一半清醒，一半糊涂。</p><p class="ql-block">母亲老了，有时幼稚得像个孩子。我三天不回去，她就会在门口等待，看见汽车停下来，赶紧去拿躺椅给红星，嘻嘻地对我说：“我晓得你们今天要来的。”唉，我拿她真的没有办法，只好常常回去看看，尽量不要让她失望。我的母亲真的老了，见着我她喋喋不休地说很多话。前几天冬梅娘得了病，也住在医院，阿红的媳妇去世了，送了几乎白份，吃掉几桌酒，邻居长，邻居短……如此种种，一遍又一遍。都是一个村上拆迁过来的人和事。有时候说得我心烦，忍不住提高嗓门，一脸嫌弃。母亲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脸无辜地望着我。四目相对，我忍不住柔柔地笑了。母亲呀！我好想如你小时候对我们一样把你拥入怀中安慰你，温暖你。好想让时光停驻，不顾一切地把你留住。哪怕是满头白发，哪怕是痴痴呆呆。只要有母亲在喊，那就是我停泊的港湾。我的娘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