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p><p class="ql-block">转眼一轮甲子已过,在外也被年轻人称呼“老人家”了,我不得不承认,岁月不饶人啊!虽然岁月已逝,但曾经历的过往,从儿时到如今,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偶尔给女儿谈起我们幼年时的事情,她不屑倾听,也不明白,仿佛我们在编故事似的。的确,那个年代的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产生共鸣。现在退休了,闲来无事,除接送孙辈上幼儿园,在家买菜做饭,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就一时兴起,拾起久违的笔,记叙一下曾经的过往,下面就让我慢慢道来。一桩桩过去的事,权当饭后茶余的一种消遣,以娱自我。</p><p class="ql-block">一、我的童年</p><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正值三年自然灾害,听老一辈人说,当时饿死人不少,什么吃观音土、啃树皮、吃芭蕉根等不可想象的事真实发生;街上发生抢吃的,是确实的事,至少我姐她说亲身经历过,端在手里的饭,被陌生的人硬生生地抢走。不幸在这个时候出生,但有幸活下来,我感激我的父母。</p><p class="ql-block">为了生存,母亲需要外出工作,在我满月后就把我寄托在大南门一个刘姓奶奶家,刘奶奶只有母子二人,儿子在青海地质队工作,故我可谓和刘奶奶相依为命。</p> <p class="ql-block">在我四岁生病前,一直是和刘奶奶在一起,没有父母的陪伴,也不知有兄弟姐妹,说真的,在四岁前父母在我脑海里没有丁点印象,更多的是刘奶奶的音容笑貌,以及隔壁两姐妹“猫猫、狗狗”(两个小姐姐的小名)的样子,还有邓家兄弟俩给我心灵留下的创伤。因为邓家大哥惩罚他兄弟,每次都要拉着我去陪跪,旁边大人看着我哭泣的样子,却开心地笑着,我是那样的无助。</p><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生活条件相当贫乏,根本没有鸡鸭鱼肉给我吃,更不用说水果之类。我记忆最深的是刘奶奶经常给我吃豆油拌饭,将饭蒸的粑粑的,拌点豆油,滴两滴麻油或放点猪油一搅,就是一顿。这样下来,我明显营养不良。长成了一个头大身小的大头娃娃,像个老婆子样,稍大一点的小伙伴们都给我取了个外号:“杨老妈!”</p><p class="ql-block">满三岁时,我在大南门码头边入读了街道办的幼儿园,说是幼儿园,其实就是把十几个孩子关在一间近二十平米的屋子里,没有活动场所,没有多余空间,只是不让你出去的禁闭所。</p><p class="ql-block">透过木门的缝隙,我们窥探着外面的世界,多么渴望到外面去玩耍,但这道门只有到放学的时候才会打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在我四岁多的一天,突然发起了高烧,得知消息的父母才把我从大南门刘奶奶家接回,我清楚的记得,爸爸背着我去二医院就医,我的脸紧贴在他的背上,他的背是那么的温暖,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存在。</p><p class="ql-block">经检查,我得了脑膜炎,不得不住院治疗,出院以后,父母终于把我接回了东楼街的家,并将我转入刘臣街幼儿园就读,随后不久,又将寄托在三姨(妈的姐姐)家的小妹接回,兄妹二人都就读于刘臣街幼儿园。</p><p class="ql-block">此后的某一天,爸爸牵着我急匆匆地赶往二医院,在医院大门口接到了被担架抬到医院的哥哥,后来才知道哥哥在电厂游泳时与人发生纠纷,被打成重伤,至此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只是从小就被过继给了大伯伯(爸爸的姐姐),这是兄弟俩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形下。</p><p class="ql-block">接哥哥出院后的一天,爸爸带着我们兄弟姐妹四人逛街,走到小北街照相馆前突发奇想,带我们走进相馆,让摄影师为我们兄妹照了平生第一张合影。</p><p class="ql-block">照片中兄妹四人略显青涩,哥哥当时十二三岁,姐姐八九岁,我四岁多,妹妹两三岁,每人胸前佩戴一枚毛主席像章,妹妹在哭闹,不愿照相,脸颊上还挂着眼泪,摄影师给她一个小铃,爸爸给她一毛钱在手上捏着,就此留下了此生宝贵的一瞬间。此照片在老家相框中留存多年,只可惜在以后搬家中不知遗落何处,甚是遗憾!</p><p class="ql-block">不久,文化大革命运动爆发,宜宾开始文攻武卫。一天,我和姐姐在院子门口和小伙伴们玩耍,突然从刘臣街方向一群人打了过来,隔壁黄大孃大喊:“快跑,大桥队(一支造反派队伍)打起来了!”姐姐忙蹲下背着我跑进院子,姐姐才十岁,我五岁,没跑几步,姐姐背不动就忙把我放下,拉着我跑回家,关上门,躲在堂屋的桌子底下,心里怦怦跳动不停。此时,我们才想起母亲在外面,去岷江边洗衣服去了,心里不禁担心起母亲的安危起来。一会母亲端着一盆衣服回来,看见母亲没事,姐姐和我才放心下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晚上,父亲回家说,城里武斗开始了,让我们呆在家里不要出去,院里的大人们用门板也将院门口封死了,只留下可一人进出的口子,我们人小不懂得大人们为什么要打架?偶尔出于好奇偷偷溜出院子,只见大街上一片狼藉,瓦砾遍地,丝绸厂门口也垒起了沙袋,架起了机枪,丝绸厂也成了什么文攻武卫指挥部。</p><p class="ql-block">父亲在单位也卷入参与了武斗,并将钢钎、藤帽等装备带回了家,我们虽小不懂,但也担心父亲的安危,特别是父亲参加武装支泸,在回宜后站在卡车上巡街,当车子从东楼街我们院子门口经过时,看见站在车上身背钢枪的父亲,我没有兴奋的感觉,只有对父亲的依恋和牵挂,父亲游街后回家,给我们带回了麻饼,对于拿到手上的美食,对我们小孩子的诱惑胜过了一切。</p><p class="ql-block">父亲的这段经历,没有人愿提及,多年以后,我曾好奇地问过父亲,当初为什么会参与武斗,父亲回答我,大环境下你不参与,谁给你发工资?我默然,作为平头老百姓,真的是不得已,历史,让后人去评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