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食素记

申华

　　夫人一心向佛，如痴如醉，近段时间以来，又坚持吃素，境界又提高到了一个新的等级。27日正值她的生日，恰逢女儿要到长沙办事，于是我们也便屁颠屁颠随车前往。

长沙是座大都市，是湖南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它的繁华自不必说。但我这人有“病”，城市“恐惧症”还不轻，到得市区即战战競競，如履薄冰，颇有点“陈奂生进城”之感，加之方向感又极差，便云里雾里，不知哪里。女儿办完事，已到饭点时刻，中餐如何安排，便成了一个大问题。好在女儿早有安排，量身定制，预订了一家素食馆，中午，我们吃素去。

这家素食餐馆，名之曰：素美文轩，自诩新派禅意素食。经营范围为：高定素餐，养生素锅，咖啡茶歇，主题沙龙。品牌特色：营养、健康、药食同源。他们倡导，素食，不仅仅是对食物的选择，更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健康的追求。

素美文轩，位于长沙市开福区，天气尚好，阳光灿烂，但这里因为四周高楼大厦的阻隔，却弥漫了一种冬日的阴冷。我们乘电梯直达3楼，有身着浅绿长褂的服务小姐将我们引入“静心斋”，店内主管亲自迎接，说些禅语，道些欢迎之类的话。包间还算雅致，一张长方形的桌台，一束绽放的鲜花，桌台上小巧精致的音盒有薄雾缭绕，仿如仙境，《春江花月夜》的舒缓曲调又仿佛让人置身虚幻之中。我们静坐下来，品一盏清茶，摒除杂念，让佛入心。

不多时，我们开始用餐。主管告诉我们，素食的食材主要是菇类、豆制品类、蔬果类，菜品是店家定好的，没有选择，用餐方式实行的是分餐制，吃完一道，再上下一道，时间拉得很长。第1道是水果，名之曰“时令鲜果什锦”，有造型，看起来很是精致，这是前奏。第2道是主菜，红菇天麻百合汤，一人一小盅，稠糊糊的，看不出里面放了什么，但味道尚可，服务员介绍，这是一道养生汤，它的药用效果能够直达肺腑、肝脏，让人健康，百病不生。第3道是凉菜，撕丝腐筋※红桂冰莲，服务员用一个小竹盘托着两只淡绿色小碟，一只碟内装着一小块千层豆腐，一只碟内装着几颗莲子，一口下去，寒意顿生。这样的天气，我是不喜凉菜，但又不好明说，只是心有期待。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服务员呈上的是一只绿色圆盒，鲜花点缀，银白色的盒面上有两小块象鹅肝样的东西静卧，我迫不及待，又心有所惧，轻拈一小块送入口中，软糯Q弹，余温尚在，原来是菌类！这第4道菜名之曰：扒牛肝菌！原来饮食也可以以假乱真。第5道菜是“大漠绿洲”，这名字真是有点高大上，结果送上来的两只烧串，青红辣椒、茄子、豆干串在一起，竹盘底下还有少许黄豆、黑豆，也算是特色鲜明。第6道是“素佛跳墙”，一只小盅，上面蒙了一层箔纸，服务员反复交代，很烫，不可轻碰！感觉很是神秘，揭开一看，原来这也是一道汤菜！盅内一小瓣上海青、几根虫草花、一只羊肚菌、少许杏鲍菇，这已是珍品了 。第7道取名“赛彩”，黑色的扇形盘托着两颗油炸丸子，两瓣黄色的不知道名字的果子，丸子裹了一层稣肉粉，里面是紫薯，颇能充饥。至于坛香紫皮、山楂恋，我也云里雾里，不知就里。

一顿价格不菲的素食大餐，让我深深感受了佛教文化的博大精深，体会了不一样的饮食文化。受教之余，我又想起了祁阳米粉，米粉银白如雪，软弹如絮，佐之以杀猪肉、以鱼头、以血鸭、以猪脚，鲜香养人，唇齿留香！我这人是典型的肉食主义者，对美食情有独钟。困难年代，想吃肉，可是没有条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见肉，但因为太慌，闻不得油腥味，对于肥肉只能敬而远之，瘦肉又要留着待客，所以常常难以如愿，所以那时特佩服能够吃肥肉的人。參加工作以后，记得一次外出监考，学校高规格接待我们，出了10甲碗，第5碗为东坡肉，蒸得烂熟，肉香扑鼻，大家把肥肉罩子掀开，大快朵颐，瘦肉、排骨、芋头争抢，没有半点斯文样子。席上一刘姓老师，胖墩墩的，也不甘落后，加入我们的行业，待大家吃完这些，肥肉没人动，他则独享了！

年纪大了，现在我也爱吃肥肉，那种鲜香难以用语言来表达。血糖高、血脂高，医生严令禁食，但也是屡禁不止，一日无肉，便觉得心慌。今年随团去新疆旅游，不是萝卜，就是白菜，难得见到荤腥，回来的时候，明生老板请客，爱明主任说：张明生呃！你杀甲猪我们都恰得完！

《曹刿论战》中有言：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想到我也是肉食者，便觉很是卑微，我这人生性耿直，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也没有普渡众生的高尚情怀，只想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过普通人生活，得过且过。人生是一场漫长的旅行，一路走来的风景都要看过，一路碰到的坎坷也要面对，云卷云舒，花开花落都要淡然处之，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愿天下众生福寿双至！

你好我便也好起来了！

（2024年11月28日于湘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