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div>回到巴黎的第二天,我就起早赶去奥赛博物馆。那天是残奥会闭幕,路上空荡荡的没什么车和人,但是奥赛门口却已经有些人在排队了。这是个热门馆,预约后才能来排队进入。<br><div><br></div></div> 奥赛博物馆本身就是个豪华典雅的建筑艺术品。它原来是1900年建成的古典式火车站,在使用几十年后被逐步废弃并差点被拆毁,后来被列入保护遗迹名单并有了改建成博物馆的计划,终于在1986年12月迎来了博物馆开幕的新生。<div>豪华气派的进门厅堂,高挂的金色大钟还保留着车站的些许过往气息。</div> 玻璃拱顶为展品提供了较好的光线环境,双层长平台也为雕塑作品提供了宽敞的展出空间。 <p class="ql-block">放在底层大厅的一定是大作品:托马斯.库蒂尔《颓废的罗马人》1847年,宽7.72米,高4.72米,画中有些人物和真人一样大小。</p><p class="ql-block">(可以点击放大图看)</p> 上图的局部,此画的总体构图虽来源于拉斐尔的《雅典学院》,但人物的布局和动态却复杂起伏的多,色彩明丽恢弘,笔触舒展精细,让每个局部都充满故事性,成功的把大尺寸变成了大作品。 博物馆最精彩的部分是在顶层,我不想开始就TOP,决定从相对平淡些的中层开看。说是相对平,其实这层的雕塑很有名,这是布代尔的镀金青铜像《埃拉克莱弓箭手》(1909年),姿态充满动感和张力。 皮埃尔伯纳德《田园交响曲》(1916年),作为后印象派画家,他被誉为二十世纪初的色彩大师。在他的笔下,就是堆积起各种鲜艳的色彩;看他的画,就是先看到丰富的颜色,然后才能分辨出其他形象。 乔治.德瓦里埃《弓箭手》(1895年),这幅粉彩画没有丰富的色彩,简单的颜色组合却让蓝色非常夺目,而人物姿态所形成的韵律和肌肉强健的裸男让此画透出优雅的阳刚之气。 洛特雷克《跳舞的简·阿芙俪儿》(1891年),这位早逝的后印象派画家,经常去蒙马特高地的夜总会,用画笔表现舞女等小人物。虽是油画,但他用简捷明快的线条来勾勒舞女灵动的舞姿和屋顶构成,还有成片的留白,使此画有了东方画的意味。 中层的雕塑都是名作,这是大师罗丹的《乌戈林》(1902年),取材自古典悲剧故事,父亲和孩子们的悲剧前瞬间:痛苦的挣扎缠绕。本来这是大师的《地狱之门》中的一个局部,大师感觉它特别出戏,就把它加工成一个独立部分了。 这就是大师的《地狱之门(上半部)》(1880-1917年),在长长的创作时间里,大师不断重新设计其中的组成部分,很多是他过去创作中的储存库,后来也成了独立作品,你能看出端倪吗? 这个就是其中最主要位置上发展出来的《思想者》,这个罗丹创作的最著名的艺术形象,本来是一个地狱法官,后来摆脱叙事羁绊,创作成一个强劲而富有内力,成熟而又深刻的裸体形象。生命感强烈的躯体,在一种痛苦状的思考中剧烈地收缩着,无比深沉,也潜藏着爆发的动力。我发个正面图,展示下和常见的侧面图的不同。 中层有个室内装饰区域,很多家具和摆设,优雅而富艺术气息。 装饰区中也有好画陈列,这是我喜欢的稚拙派画家亨利卢梭的《舞蛇者》(1907年),这个半路入行的画家当时是作一个先锋派的尝试。据说画中鬼魅般的黑女子是夏娃,吹笛让蛇慢舞,也让时间不动。他营造的丛林氛围非常独特,很有神秘梦境的意味。 家具和挂画的组合 这里有些非法国画家的画作,如德国象征主义画家弗朗茨 冯 斯图克《逐出天堂》(1890年),亚当和夏娃显得很无奈。 瑞士画家费迪南德·霍德勒《马拉德女士》(1914年),简捷的线条和淡雅的色块,描绘出一个病人最后时刻的形象,用笔自由却也很准确。 中层还有手工艺作品,这是埃米尔加莱的雕刻水晶玻璃作品《手和贝壳与海藻》,这只从海中升起的手虽怪异却也充满生命力,在阳光下还会有无穷的幻化。 这个雕塑的战斗气息爆棚! 奥赛是现当代风格作品的主场,但也有古典风格的作品,这是英国十九世纪画家爱德华·伯恩·琼斯的《命运之轮》(1875年),人物衣饰色调依然古风,但构图组合又有现意。王冠和权杖的出现大概是主涵——在命运女神的拨动中当权者也很无奈。 浪漫象征主义画家吕克奥利维耶默森《命运之神》(1901年),写实画法现实环境,加入超现实元素。此类画在国内一些画展中也有所见,不知是否受百年前前辈的启发? 乔治·罗切格罗斯《花骑士》(1894年),色彩少有的明丽鲜艳,在现场看原图明显的春之妖艳气息扑来。 瑞士的库诺·阿米埃特被称为色彩大师,但他这幅《雪景》(1904年)却是色彩单调,大片涂白,人类在其中显得异常渺小。 这幅画来国内展出过:朱尔斯·巴斯蒂安-勒帕热《干草》(1877年),这位早逝的画家29岁画出这幅传世的作品,和他出身农家对农村生活的熟悉有很大关系。两个画中人物的肢体语言和各种细节都展现的非常醒目也准确,让观众过目不忘。尤其是在当时印象主义已成法国绘画主流的情况下,勒大师仍坚持民主主义传统和民俗写实画法,实属难能可贵。 比利时画家莱昂·弗雷德里克三联画《工人时代》(1895年),强烈的关注和表现底层人民的生活。 孩子们的神态动作各不相同,破衣裤的细节也表现出来了。 爱德华德塔耶《梦》(1888年),学院派画家都很严谨,他在处理梦境时也很讲究,两支队伍共享地平线上的余光,动静却各异,表现出不凡的功力。 瑞士画家尤金伯纳德《圣彼得和约翰在复活的早晨》(1898年),没有不祥之兆,只有充满希望的前行,面部的五关表情和须发画的非常精细。 费尔南德·科蒙《该隐被耶和华驱逐流浪》(1880年),作为学院派的泰斗和徐悲鸿林风眠的恩师,他统领着当年的历史题材绘画。大尺寸多人物,无论是全局还是细部都把握的很到位,体现出素描和用色功底的深厚。 中层值得留存的作品太多,不能一一详述,来张合影吧。 我在中层看了1个多小时就赶紧移步上层了,因为奥赛最顶级的部分是在上层。平台上的雕塑就匆匆一过了。 这里无疑是奥赛人最多的展厅,因为这是梵高厅。 我对梵高的画是钟爱有加的,这个厅里的梵高画我几乎都拍下来留存了。最早的是1886年的《蒙马特附近的庭院》,此时他刚到巴黎,尚未形成自己的风格。 《阿斯涅尔的美人鱼餐厅》(1887年),此时的梵高受到了印象派的影响,尝试点彩画法。 但是这张同为1887年的《意大利女人》就是梵高式的了,柠檬黄背景衬托出红绿蓝衣饰的艳丽。 也是1887年的《阿尔勒女人》,也是黄色背景,只是服饰不艳了,但面部处理的有点怪异。 1887年《黄铜花瓶里的皇冠》,独特的对植物花叶的画法初见端倪了。 1888年《在阿尔勒的吉普赛营地里的大篷车》,不顾流行构图法的涂抹大片黄色,不扭曲不怪异,一片祥和。 1888年《阿尔勒的舞厅》,这幅是和高更合作完成的。大块的主基调似乎是高更的绿兰色,梵高黄却顽强的在四面八方小而多的展现出来。粗略的描绘人物只是表现客人的拥挤和舞厅的嘈杂氛围,很热闹,不病态。 <div>《圣雷米的圣保罗医院》(1889年),梵高在这个医院住了一年多,期间画了100多幅素描和150幅油画,其中有多幅最著名的传世之作。而这幅也是重要之作,梵高式的线条已臻成熟,梵高式配色炉火纯青,中间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人物形象,不拘却也有趣,值得细品。</div><div><br></div> 《阿尔勒,梵高房间的一景》(1889年),这个场景梵高共画过三个版本,我曾看过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的那个版本(下图)。比较一下,区别不大,色差可能是拍摄时光线不同造成的。 这是第1版的梵高卧室(1888年),因为是始作,可能价值更高。另外,这幅色彩更明丽,透视效果也犀利些。 1890年的《保罗加歇医生》,这幅是梵高为自己最后的医生画的第二版肖像,第一版有更多的黄色,在1990年被日本商人拍走,创下了梵高作品拍卖的最高纪录。医生啊,在他的病人眼中,他似乎比病人更象个病人。 《加歇医生的花园》1890年,在梵高最后的岁月中,他成了家歇医生家的常客,他画医生家的人,也画医生家的花园,但此时他眼中和笔下的人和物已和常人所见所画截然不同了:弯曲,缠绕,纠结至深,连他一直喜欢的黄色也成了星星点点的配色了。生命力依然旺盛,可已是飞向天堂的凤鸟了。 《花园里的玛格丽特》(1890年),重病的梵高,笔下还是有非常美好的事物,用他自己擅长的笔触来画,画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的美好。 《两个女孩》(1890年),还是用他扭曲浓烈的笔触,画出来的却是可爱的有点萌的小女孩——梵高式的萌娃。 《瓦兹河畔奥维尔的科德维尔小屋》(1890年),梵高在这个小村庄度过了生命的最后70天,他疯狂的创作,画了74幅油画和33幅素描,为这个世界奉献了自己最后的心血。这画中的小屋植物甚至土堆道路都拟人化或者鬼魅化了!仔细看,谁都能看出不同的潜藏物,生动的,张牙舞爪的,向你扑来,或者,把你拉进画中去。 《玫瑰和蔷薇》(1890年),比起梵高笔下的向日葵,这些花朵显得平和的多,色彩丰富,融合也对比——病人发泄的累了,也想休息,即使还有些隐隐的不甘。 《午休》(1889-1890年),这幅是梵高模仿米勒同名水彩画的油画作品。米勒是梵高喜欢并敬佩的画家,他赞赏米勒以一种简单熟悉和庄严的方式描绘人类。此画没有梵高同期的阴贽和魔幻,而是以他自己的方式表达温暖的歌颂。 《奥维尔教堂》(1890年),很稳定的构图,但是教堂在道路的水流,草地的浪潮和蓝天的风推下开始摇动;或者说,这教堂本身就是魔怪,正目光勾魂的盯着人看;来者也许正浑然不知的走向魔境,也或许她就是魔境的主人!<div>这画是加歇医生的儿子1951年捐给国家的,要是拍卖的话应该也能拍出个天价。</div> 《自画像》(1889年),我看到过好几张梵高自画像的原图,悲怒的面容,犀利的眼神,斑斓的衣色,但唯有这幅背景是淡蓝色漩涡,转啊,旋啊,吞没了其他色彩,吞没了欢乐,接下去就要吞没画家自己了。 这里有近20幅梵高油画真迹,大概是收藏梵高作品最多的三个博物馆之一。人太多,我在人丛中转进转出,虽不能长时间细看(大家都排队等着),但已觉得蛮过瘾。按说梵高的一生够悲剧,惨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可是他的作品却点燃了这世上人们对生活对世界的热爱,正如一位诗人所说——<div>你的热情到处燃起火,</div><div>尽管还有永不消融的冰块;</div><div>你还画了吊桥和船,</div><div>你可要<br>把些不幸者迎接过来?</div> 阿尔芒德,基约曼《瓦尔休伯特广场》(1875年),这幅在印象派画作中并不很出彩,在写实和斑斓光影的处理上比较中庸,反映出有些印象派画家渐变的态度。这画参加过1880年的第五次印象派画展,有历史地位。且此人大半生都在巴黎边市政挖沟边画画,一直在穷苦中奋斗,直到1890年中了10万法郎的彩票奖,才成为职业画家,比起梵高实在是幸运了太多。 雷诺阿《弹钢琴的女孩》(1892年),这位大师和基约曼都是当年印象派的积极分子,不过雷大师是莫奈那个圈子的,基大师和塞尚毕沙罗是瑞士学院帮。雷大师的人物画很受欢迎,因为有华美的色彩和动人的青春活力。大师画这个题目有5个版本,可见其作画的严谨和精益求精。 雷诺阿《乡村之舞》《城市之舞》(1883年),这是两幅画,但是都将冷暖色形成对比,而且一对克制,一对放松,反映了大师对舞蹈的表现和把控能力很强。 雷诺阿《浴女》(1918年),在室外明媚阳光下,大师在处理风景时用印象派手法表现光线,在描绘人物时却是自己独特的风格,圆润饱满,健康红色的胴体,是大自然中另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雷诺阿最出名的大场景作品来了——《加雷特磨坊舞会》(1876年),表现众多人物在一个露天广场的活动既需要对全局的合理把控,还需要把细节处理的精彩;疏密有度,动静结合是功力不凡,而能把光线的神奇变化都表现出来,那就是几近完美了。雷大师此画还带有实验的用心,结果一定是皆大欢喜了。 <p class="ql-block">上层的名作太多,只能看看歇歇,到景观大钟厅转转。巴黎是个美丽的城市,奥赛博物馆是最有品的城市之花。</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