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光光是草房家东隔壁的邻居。爸爸是医院的外科医生,妈妈是手术室的护士。他家有位年长的来之福建的祖母。光光还有个姐姐,叫华华。小时候习惯将这邻居叫“光光、华华家”。</p><p class="ql-block">光光比我小一岁,胖胖的脸,大大的眼睛,说话的语速缓缓的,笑嘻嘻显得蛮有耐心,性格特别随和,因为邻居又文雅,平曰里我常和光光一起玩。</p><p class="ql-block">童年的农场时代,上辈垦荒人考虑驻地黄海之滨,盐碱地、沙地多,环境防风沙挺重要。生产队的农田几乎都有防风林,居住区也大力支持各单位的植树活动。有树自然也就鸟多了。孩提时段,看到鸟就特别的想抓,或者将鸟从飞的空中,或者在冬天的雪地里,做个斜度45度的压盖物,用根棍子带着拉绳,放上诱饵来抓鸟,或是栖息在树林中那个“飞飞生灵”打下来!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学校里也无环保教育课,我们的性格,带点自然野性。打鸟的用器是什么呢?就是弹皮弓。</p><p class="ql-block">弹皮弓制作方法,通常是用粗铅丝(8号的)弯成两个“耳朵”,下面有个倒“阿尔法”形状。两个耳朵是关键部位,要用两根约1.5cm宽、20cm长的橡皮来做拉开的“动力源”,那年代,铅丝倒还不难找,但这橡皮则是不易之物!有时可以倒候机,等大人的自行车换内胎时,去剪一段来做弹弓拉皮。那天,天下着毛毛细雨,应该是深秋的季节,喇叭和光光,从草房家玩到了西边的“病伙房”(专门做病人饭的食堂)。这房的西山墙(我们习惯叫:屋山头)有一大堆的媒,是做饭用的燃料。在这濛濛细雨中,喇叭突然有了意外发现,“光光,你看煤堆上面有橡皮,可以做弹弓!”“哇,太灵光了!”光光边叫,边向那小山似得煤堆顶部爬了上去,不顾一切的用手去拉做弹弓的橡皮。谁知,橡皮还没有拉下来,光光就地倒在了煤堆的顶部,而且,口吐白沫!喇叭完全傻了,真是上帝有缘,大姐正巧在病伙房玩,听到弟弟的傻叫“快来人”,跑了过来,先是用煤堆边的铁锹木柄,将光光手上的橡皮拨开,同时大喊”救命啊!救命!“闻讯,赶来的伙房师傅,迅速将光光抱起,直奔医院的急诊室抢救!</p><p class="ql-block">光光是救过来了!喇叭也醒过来了!什么做弹弓的橡皮,煤堆上那是根带电的电线皮,光光是触电了!幸亏姐姐,在学校学了点防电知识,是用铁锹的木柄分离了”光光手上的电线,否则,姐姐也要出事!做外科大夫的光光爸爸,用光光腿上的一块皮,植入了他的中指,从此,这块皮让“童年时代的光光”留下了永恒的记忆。</p><p class="ql-block">光光的姐姐华华,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椭圆的瓜子脸是个漂亮女孩,而且人也单纯、善良。华华小我二姐一岁。华华因为有个基督徒的祖母(需要华华陪伴),所以华华也是草房家的“常住客”。每晚天一黑,华华就会串门到隔壁的我家,然后就听到“华华”家里,传出的“叽里咕噜”声,那是华华的老祖母奉行每天的祷告!我们就会和华华、二姐、几个小朋友悄悄地趴在华华家北面的窗台边,踮起脚想听听华华祖母在讲什么?虽然,我们全神贯注,但一句也没法听懂!且不说华华祖母的“专业”术语,他操的是一口浓浓的福建乡音。有天晚上,几个小伙伴正踮着脚在窗台边侧耳听祷告时,突然,屋里亮起了灯光,平时祷告是不开电灯的。这下我们开始了又一次的全神贯注,原来可能这晚是基督的纪念日,透过窗帘的朦胧,只见华华奶奶戴着个白色的八角帽,又高、又长,下面衬着华华奶奶苍白、瘦长的脸型,再加上她深凹进去的眼睛,好怕人,“啊,哇!”小伙伴们吓的四处奔跑,惊叫声刺破了夜色中宁静的草房家。。。</p><p class="ql-block">小时候华华、二姐和我最开心是夏夜的赏月。这来自大自然的享受,唯有童年草房家的独享了!家门口菜园子的最东面是一块,不大的开阔地。周边没什么建筑物,仅有些个低矮的小树,“鹤立鸡群”中却有颗孤零零的楝树(马米粒果树)。这颗大楝树,低着看,粗粗的树干,比我当时的腰还要粗;仰头看,长的笔笔直,足有5、6米高。树的主干分了三个大叉,每个大叉又分成诺干个小叉;再望顶部看茁壮树顶,恰似一把巨大的降落伞,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非常的雄伟,这大楝树,就是我们童年草房家的象征,无论外出走多远,往家赶的时候,只要远远的看到大楝树的树梢,那就是草房家快到了,大楝树是家的象征、是草房家的标志、也是童年的心理标杆!</p><p class="ql-block">夏夜里,我和华华、二姐会爬到大楝树上去。通常,是我先爬上树,二姐勉强也能爬上去,华华则一定要有我们在三叉汇点拉她一把才能上树。农场的夜空,没有任何的污染,空气洁净。鼻子里纳入的都是夜晚旷野的野草芬芳味,眼睛看到的蓝天是没有半点自然的假象,星是真正的星星、天是真正的蓝天、云也是白白的真、月是切切实实的明。我喜欢带上一支洞箫,悠悠的吹奏,凭借着大楝树赋予的高度,眺望东面的局本部(农场场部)的办公灯光、再稍远些是加工厂火力发电分厂的夜灯、更远的东是元华分场;向北是下明分厂、看西则是时丰分场、朝南则是庆丰分场。大楝树,助力童年的我们“登高望远”!看遍了农场的四面八方!皎洁的月光下,深色的蓝天,星星在为我们伴奏儿时的浪漫夜空曲,华华唱着舒情的歌,二姐也跟着低声哼唱,我吹的洞箫和谐在两个姐姐的歌声中,借着自然、安详、空阔的乡间之夜,抒发我们艰苦、饥饿、不知未来?却又天真、开朗顽皮的生活情愫。这声音虽没什么艺术的品味,更不能言有何高雅之调。然,发自孩童我们的质朴的内心深层,是用童声呼唤辽阔的大自然、呼唤农场劳动医院我们的家乡!久远的大楝树之音,为后来的人生天涯之路,拷贝内心于我。偶有回想,总是怆然泪下!八年前回农场,面目全非的劳动医院,大楝树没有了?!就好像童年的华华和光光也难见了。。。</p><p class="ql-block">快要60多年了,我们都成为跨世纪的老人。华华和光光听说后来随父母工作调动,去了军天湖农场(皖南的沪属劳改农场)。生活也过的也知怎样?听说光光变成胖胖的大个了。见面一定不认识了!</p><p class="ql-block">流动的童年河,流走了岁月!留下我们的回忆。期望光光、华华姐可以一起共忆当年草房家的大马粒果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