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肖佳法——新时代三峡、镜头里的中国水电发展史引言2022年12月20日，在建规模世界第一、装机规模世界第二的金沙江白鹤滩水电站最后一台机组完成72小时试运行，正式投产发电。至此，白鹤滩水电站16台百万千瓦水轮发电机组全部投产发电，世界最大的清洁能源走廊在中国的西南部全部投产发电。今天，有幸采访到了一位用镜头记录这一过程的摄影师——肖佳法。他不仅是中国能建集团葛洲坝集团公司的一名党建宣传工作者，同时也是一位见证并记录了中国水电事业发展的资深摄影师。在长达43年的摄影生涯中，肖佳法用他的镜头记录了包括葛洲坝、三峡大坝、向家坝、溪洛渡、白鹤滩、乌东德在内的多个重大水电工程的建设历程，以及这些工程的建设者们。让我们一同走进他的故事，了解这段波澜壮阔的水电发展史。Q：首先非常感谢您接受此次采访。请您谈谈您是如何开始从事摄影的？A：1981年，我加入了葛洲坝集团电力公司，从事宣传工作。我的摄影始于工作，摄影之路经历了被动、爱好和使命。当时正值葛洲坝一期工程和二期工程建设过渡期，受杨美生、李佐高等摄影老师的影响和指导，我走上了摄影之路，有幸参与并记录了万里长江第一坝——葛洲坝工程建设历程；1994年12月14日，三峡工程的正式开工，葛洲坝集团承担了三峡工程建设任务，我被调到三峡指挥部党群部工作，从此我又开始了三峡工程建设的拍摄。三峡工程完工后，2003年我调到葛洲坝集团新闻中心工作，又参与 了了参与向家坝、溪洛渡、白鹤滩、乌东德水电站建设的拍摄。起初，我只是单纯为了工作而摄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感受到这些工程摄影背后的巨大社会意义和历史价值，于是我就走上了用相机记录长江和中国水电建设的发展和变迁慢长之路，这一坚持就是43年，成为记录中国水电站建设持续时间最长的摄影师。1987年，我的作品《勇救落水女》获得了湖北省新闻摄影一等奖，并在全国新闻摄影比赛中获得了优秀奖，这极大地鼓励了我。这个奖项不仅认可了我的工作，也让我更加坚定了用摄影记录历史、传递社会价值的决心。从那时起，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水电工程建设的拍摄中，希望通过我的镜头，让更多人了解这些伟大的工程及其背后默默奉献的人们。Q：您的摄影主题非常广泛，不仅有水电工程，还有诸如长江生态保护等等。您在这条道路上经历了哪些重要的转变？首先是拍摄思想上的转变。我从最初的什么都拍，逐渐转变为“带着三个脑袋拍照”——即带着“收集资料、专题摄影和艺术创作”的脑袋拍摄照片。现在我更注重专题和组照的拍摄，使得照片主题更加突出，内容更加扎实和丰富。其次是拍摄对象的转变。最初，我主要是拍摄水电工程建设历程。后来转变为主要拍摄建设者。像葛洲坝和三峡大坝这样的水电站都是世界级的工程奇迹，记录建设过程本身就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我的镜头不仅记录了工程建设的建设历程和节点工期，还捕捉了工地上的大型机械、施工布局和壮观的建设场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意识到，水电工程不仅仅要记录工程建设本身和冷冰冰的混凝土和钢铁构造，更应该记录这些工程的建设者和他们鲜活的故事。是他们建立了雄伟的大坝，他们是最值得记录和讴歌的人，他们更需要自己的纪念照片。2000年我来到四川攀枝花二滩水电站建设工地采写《二滩同际工程启示录》，当时建设工地拍照人很少，当时我拿相机大坝上拍摄照片，一些建设者围过来让我帮他们拍张纪念照，并想寄回老家告诉家人们这是他们建设的水电大坝。当我为这群人拍摄完成后准备离开时，又有人赶人来了要求拍摄，我因时间有限没有能满足他们的愿望。他们说我们在这里工作了几年没留下一张照片，很遗憾，他们只有从附近的照相馆买张水电站的照片寄给家人。从此我知道了一张纪念照片对水电建设者和他们的家人的意义，很多建设者常年远离家人，奋斗在工程建设一线。他们有时会以表达对家人的思念，也希望远方的家人看到自己的工作。于是，我的关注点开始从宏观的工程转向微观的建设者。这些人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工作，他们的汗水和奉献是这些巨大工程得以完成的关键。我开始更多地拍摄建设者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捕捉他们的笑容、汗水和辛劳。希望通过这些照片，让人们看到这些工程背后的人物故事，了解他们的付出。在后来三峡工程建设中，我一直将镜头对准一线建设者，拍摄了大量的建设者环境肖像。到后在在白鹤滩水电站还为他们拍摄了1000多名建设者，并结集主编了《中国筑坝人——白鹤滩水电站建设者影像档案》一书。第三，拍摄题材发生了转变。由开始拍摄工程建设为主，到后来注重拍摄水电工程给长江生态环境带来的变化。2009年，三峡大坝蓄水达到175米，我开始关注三峡库区人们的生活状态。在拍摄工程的同时，我也记录了长江生态环境的变化。例如，我拍摄了《一江清水向东流》、《三峡清漂工》、《长江四宝》等专题，反映了长江大保护和三峡库区的生态保护问题，这些都是我后来拍摄的重点。我希望通过这些影像，引起公众对环境保护的关注。《一江清水向东流》表现了湖北宜昌下大气力，努力拆除化工厂，破解化工围江，“关改搬转”了134家化工企业，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故事，实现了长江干流宜昌段水清岸绿的目标。《三峡清漂工》、表现了纪斌和他的团队在三峡大坝附近水面上打捞漂浮物的故事，我把他们称为长江的美容师。《长江四宝》，记录了在长江大保护的时代背景下，长江水域生态环境的变化，中华鲟、江豚、麋鹿、金丝猴等国宝的生存状态。这些转变，让我开始思考水电工程建设与社会、环境和人的关系，从而引申出检验摄影作品价值的三个标准：社会价值、人文价值和学术价值。Q：作为摄影师，您如何看待摄影在社会中的作用？历史价值： 我一直坚信，今天的照片就是明天的历史。摄影不仅是一种艺术形式，更是一种记录和传播工具。以水电技术的发展为例，我国水电站水轮发电机组单机容量从葛洲坝水电站12.5万千瓦到白鹤滩水电站100万千瓦，中国水轮发电机组制造和安装技术达到世界最高峰。作为一名建设者、亲历者和记录者，我连续40多年拍摄了《世界最大清洁能源走廊的建成》专题。从1970年12月葛洲坝工程开工到2022年12月白鹤滩水电站实现全部机组投产发电，长江干流上的乌东德、白鹤滩、溪洛渡、向家坝、三峡和葛洲坝六座梯级电站，构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清洁能源走廊，其中5座电站跻身世界前十二大水电站榜单。世界上最大的清洁能源走廊跨越1800公里，共安装110台水轮发电机组，总装机容量达7169.5万千瓦，相当于“三个三峡”的装机容量，约占全国全口径水电装机容量的17%，实现了一滴水发六次电，平均每年可生产清洁电能约3000亿千瓦时，可满足超3亿人一年的生活用电需求。同时，改善了长江上游生态环境，促进了国民经济的发展。这一壮举诠释了新中国水电事业自力更生、创新发展、直至领跑世界的奋斗史。这组照片具有史料性和文献性。我深知老照片的史料价值，如果没有影像资料，再多的文字表现都是苍白的。通过对葛洲坝老照片的收集整理，我们组织拍摄编辑出版了《葛洲坝工程遗产记忆》、《葛洲坝工程记忆》和《万里长江第一坝——葛洲坝水利枢纽工程》图书，这些图文并茂的图书，填补了葛洲坝建设历史的的空白，能得到各界人士一致好评，主要亮点是采用了195幅新旧照片，彰显了此书的史料性、文献性和可读性。”这正印证了我的“今天的照片就是明天的历史”的观点。希望这些作品在未来能成为人们了解中国水电发展史的重要资料，传递出建设者们的精神和奉献，激励更多人关注和参与国家的建设事业。摄影的社会价值不仅在于美学，还在于其历史和教育意义。企业宣传：我们将影像协会工作与企业中心工作紧密结合，用摄影艺术进行品牌宣传。如我们推出了《点亮中国--中国能源水电火电建设影像纪实》、《世界最大清洁能源走廊》、《中国能建24小时影像记录》等作品分别在平遥、丽水、大理国际影展中展出。中国建设影像协会连续四年在中国能建建设的3000多个项目上开展了中国能建24小时影像记录活动，提高了摄影人的创作水平。这些照片不仅展示了工作成果，也体现了员工的风采和精神面貌。这些照片有的结集出版，有的送去参加各类国际摄影展，向世界展示了中国企业的形象，提高了企业知名度。公益事业：我一直觉得，作为摄影师，不仅要记录美好，还要关心社会、服务社会。因此，我和一些志愿者经常去乡村、特殊学校、养老院、建设工地等地，为那里的人免费拍照。我们每年组织义务摄影教育等公益活动20多次。我们希望通过这些活动，给他们带来一些温暖和关怀。这些经历让我感受到摄影不仅是一种职业，更是一种责任。我担任宜昌市摄协副主席20多年，这让我有机会更多地参与到社会服务和摄影教育中，通过影像传播更多正能量。Q：听说您主编的《中国筑坝人——白鹤滩水电建设者影像档案》即将由中国三峡集团出版，想听听您的拍摄的经历。白鹤滩水电站建设是我近年来重点记录的项目之一。白鹤滩水电站作为世界第二大水电站，位于长江上游的金沙江，跨越四川和云南两个省份，是实施“西电东送”的国家重大工程。该项目于2010年开始建设，到2022年12月，16台百万千瓦的水轮发电机组全部投产发电。这座令人惊叹的超级工程，不仅在六项关键技术指标上居世界第一，其全面投产发电也标志着世界最大清洁能源走廊的全面建成。我所在的单位葛洲坝集团是白鹤滩水电站的参建单位，这为我多次深入工地拍摄提供了方便和条件。最初，主要是拍摄工程形象照片，用影像全面记录白鹤滩的建设过程。在拍摄过程中我被动广大建者无私奉献精神感动，我思考到，白鹤滩水电站辉煌的背后，是3万多名建设者的坚持与奉献，他们将蓝图变为现实，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我决定在工程的拍摄之外，更多地关注这些建设者，展现“国之重器，有我参与”的主题。前前后后我们五次进入工程现场，每次都有新的发现和收获。第一次拍摄时，我们主要记录了大坝形象。第二次，我们拍摄了白鹤滩建设者环境肖像。第三次，我们策划了“世纪丰碑 光明使者——中国筑坝人”，开始使用白背景拍摄。第四次拍摄时，主要对像是工程建设的最小单元——班组。这其中还有不少恋人、夫妻和家庭等。第五次，2022 年 6 月，我和黄正平、胡传才等来到白鹤滩建设工地，正式提出了《中国筑坝人——白鹤滩建设者影像档案》拍摄方案。提出了为白鹤滩建设者拍摄一张照片、录制一段视频、填写一张《白鹤滩建设者影像档案表格》，旨在为建设者造像立传，为时代留影铸魂，以表达我们对白鹤滩水电站建设者的敬意。这次拍摄扎根工地与建设者共同生活拍摄了 45 天，我们用专业的设备拍摄了不同行业、不同单位的建设者，将镜头对准最朴实的白鹤滩水电站建设者，以他们的工作环境为背景，拍摄环境肖像，通过镜头记录他们 的工作身影。《中国筑坝人——白鹤滩建设者影像档案》共收录白鹤滩水电站建设者 1178 人。 现场拍摄白鹤滩建设者 1083 人，其中，环境肖像 370 人 、直立肖像 20 人、白背景肖像 138 人、 工种肖像 8 人、笑脸肖像 8 人，还拍摄了 26 个班组合影，共 406 人，夫妻合影 5 对 10 人。收录了省级以上劳模 26 人、白鹤滩水电站优秀建设者 192 人。 他们是 3 万余名白鹤滩水电站建设者的代表，是他们用汗水和智慧建设了世界第二大水电站白鹤滩水电站。 在这本书中，我将白鹤滩水电站建设的影像分为六个部分：环境肖像、直立肖像、白背景肖像、工种肖像、班组肖像和夫妻肖像。在环境肖像旁边，我放了一张被摄者的建设者档案，并配上简单的文字介绍。这三者的结合使得照片的意义和重量远超单一的环境肖像，并且这种创作形式更契合为建设者铸魂的主题。现在，这本书即将由中国三峡出版社出版，我感到非常欣慰。Q：作为一名摄影师，您在收集和整理这些资料时，遇到了哪些挑战？肖佳法：收集和整理这些资料确实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在拍摄过程中，我不仅要捕捉到每一个重要的瞬间，还要保证影像资料的完整性和准确性。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每次拍摄后，我都会进行详细的整理和归档，确保每一张照片都有清晰的描述和背景信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