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我已经很少爬山了,因为膝盖的问题,所有的跋山涉水活动都与我无缘。可是我还是忘不掉少年的几座山。<div><br>最早的那是我们生活院子小孩孤陋寡闻的称谓“回中山”,实际就是火车道边有点陡峭的土包,总共就是二、三十米的高度,连同山包的对面也被顽皮的孩子叫做“刀山”,一点没有山的气势和高度,仅仅几十米的山包却被我们视为“山”。兰州到处都是山,我们年幼时没人敢去,于是也没有山的概念。<div><br>我们的尖山,位于兰州的西果园后面的一座大山,其实它的真正高度不高,与兰州的皋兰山相比,不是什么高山,却是植被覆盖茂密的山,被年少的我们所崇拜。当然还有肖家庄、晏家坪,那些不是山我们认定的地理坐标,总是涂抹着青春色彩,试图组成少年痴情又迷离的眼神和对未来憧憬的解读。我们在中学的最后一年相继爬了兰州有点植被和树木的山如兴隆山等,其中最难忘的就是尖山。</div><div><br>那次我和班级一群同学向尖山爬行,刚走一段路班长就发现全班二十多人竟然没有一人携带水,已是暮春节气,天气炎热,没水的出游是万万不能的。就在窘迫之时,我和班上同学臧景壮站了出来,主动承担为班级同学找水的任务。早已时过境迁50年了,那年正好是1974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去找水的,又携带什么工具去寻觅水的?</div><div><br>我们在植被密密匝匝的灌木林中气喘吁吁地迂回,没有山野行走的经验,比如选好了目标持续不断地行进而不是走着走着就转向了,反反复复走着重复的路;其次我们找水的想法很幼稚,似乎我们手里也没带什么取水工具,仅有的几个水壶也解决不了大问题。</div><div><br>我固执己见,在没有确立山峦的方向,也不清楚地理坐标,更不知山的走向。溪流的流向就匆忙上路,在尖山的灌木丛中迷路了不像平川可以观察村庄的位置确定行走的目标。而山大沟深没有炊烟也没有人家,那句望山跑死马就是说的我们不知深浅不惜体力像蛮牛一样在山里乱窜。我和臧同学是狼狈不堪蓬头垢面,衣裳被树枝和荆棘撕扯的破衣烂衫,别说有多么悲惨了。</div><div><br>最终我们始终没有享受爬山的乐趣,也没有像班长带领众人站立尖山之巅,依偎在一起,遥望远端的凝视,有点主席诗词的情调“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的境界。</div><div><br>我们也没有留下与同学们的合影,他们在我俩山中狼狈不堪时,绽开笑脸留下他们青春珍贵的照片。那么,历史属性就这样被数位同学记在黑白的照片上,岁月的沧桑和珍贵的写实,成为我们挥之不去的瞩目。</div><div><br>尽管兰州的山与南方的山无法相比,可是毕竟是我们年少时满足欲望,激扬诗情的过程,那些地理属性、历史属性和人文属性全方位贴地而行的快乐。和摆脱无聊乏味课堂生活,还有毋容置疑与女同学近距离接触的出游,比如与女同学们温情脉脉的一瞥,还有没有什么含义的搭讪,确实是在校园课堂上无法遇见的。尤其我不能理解的是就是照相也是男女有别,很少能在一起合影。</div><div><br>这两年,我们一位发小总借我们回兰之际,领我们转山。这样的情谊全可用山的静默,岭的俊俏所酣畅体现,那些山的回望总会激发探究其过往的欲望,还有心生实地探幽的冲动。这些年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去了西边的五彩之山,去了关山,我忍不住写了“关山之恋”,实际抒发少年向往山的巍峨念想,谁知被我的一位整蛊逗乐同学看见了,对我又是一番嘲讽,“一座破山就给了你如此的诗情画意,太蒙事了啊?”这个可爱的李明同学真有趣啊。</div><div><br>那几座山是实际存在,更是一个符号,是我们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诗强做愁的阶段,是思想的图腾,它的后面是清水的白坨,山门,白沙,草川,也是民乐或武都,还有泾川,康乐,榆中的崇山峻岭及平原山坳,我们大多数都是农民的装束,蹒跚在山道弯弯小径。在后面就是棉纺厂预制厂机械化二公司或糕团店等等世俗社会,再后面就是这所院校那所大学,无论走多远,都是少年意气挥斥方遒,是青春荷尔蒙的分泌,那些山长久地矗立我们的身边。</div><div><br>一生就是一条河一座山,有时身在其中很不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偶尔抽出身来,陪着自己心灵去爬一下山,走一段河流的径流,还能觉察出山的俊俏和河的遄急。</div></div>